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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取舍

交易会第二天结束,例行早间修炼完,厉都伙一宿舍八个人一起赶去讲道课室。远远看见一群人围在告示栏前,不知出了有什么重要通知,厉都感觉几个面熟的同学打量自己的眼神有些异样,微皱眉头挤上前看个究竟。

果然是关于自己的通告:经检举证实,第十一初阶修士班厉都,品行不端一意孤行,通过不正常途径冒取他人宝物,兹体事大性质顽恶,为严肃门规院纪,教育其本人,特严重警告处分。为避免进一步的严厉惩罚,厉都本人务必马上到训导处向有关人等道歉,返还他人法宝。学院训导处公章。

厉都大怒变色。靠,恶人先告状,古人诚不我欺!鲁氓,你果然够阴,不过很可惜老子怕横不怕阴;除了怕死怕痛怕暴力,还真不把什么捞子警告处分放眼里!只要不影响修真、道行,背个处分又怎么啦,不痛不痒能吃能睡,屁大点事!老子没经历江湖风浪打熬但听得多看得透,走的是草莽野路子,告家长告老师那是小孩子的智商,这种的招数稚嫩,天真,吓吓温室花朵而已。要不是为了面子,有些顾忌“进一步的严厉惩罚”,老子才懒的接招!厉都输人不输阵,先在战略、战术上藐视一番敌人,是敌人就要灭其威风,藐视之!

关于鲁氓已经打听过了,是五行门外务长老的嫡孙,应该在追求学院副院长的千金胡苏缘。五行丹道学院作为五行门的直属外务机构,地位不太平等,下面的人难免挺不直腰杆!几人凑一起商量,厉都去训导处,李民几人带着翻天印去找李老师。

在去训导处的路上,厉都在心里给自己作战斗总动员。很明显,天平一端的鲁氓掷地有声,天平另一端的自己人微言轻,没有对等地位就没有公道!什么教导处,不过是一群斩不断利益羁绊为五斗米折腰的爪牙!修真追求的是自由逍遥,抛不开名利,落到看人脸色行事为人卖命的田地,那是修士的悲哀!大丈夫立身如果不能全气节,就算修的寿命比乌龟长,不过是条王八!

孔赛几人留在训导处门外,厉都平一平心跳踏了进去,就近问靠门口的一个中年修士:“老师您好,我是厉都,第十一初阶修士班的学生。为了处分的事而来,不知应该找哪位老师?”

“哦,你的事黄主任亲自过问,你找潘秘书商量!”

厉都又找那位年轻漂亮的潘秘书交涉,那潘秘书让厉都稍等,进了里面的办公室。一会儿一个肥肥的中年人踱了出来,个子不高却偏偏昂头挺肚,装出从高处扫视众生的模样,“你就是李士基的那个学生?”

“是的,我是李老师的学生,厉都!”厉都回道,努力做到不亢不卑。老爹曾教育自己:私底下做人要低调,不要轻惹得罪小人,小人会恼羞成怒、纠缠不清。对公做人要硬气,吃公家的亏是白白吃的,只要有理有度,打赢公家官司没有后顾之忧!

“你知道错了那就上缴法宝给人赔礼道歉,事情尚有回环的余地!”黄主任满以为吃定,一通排头砸下。

厉都心头火起,嘴上据理力争:“不知道黄主任说的是哪单买卖?这两天学院交易会,学生明买明卖做了不少生意,不过绝对没有强买强卖,绝无舞弊弄私。从没轻取不该我拿的他人法宝,学生年岁不大尚且明白私人财产神圣不可侵犯的做人铁律!”言语犀利,含沙射影,竖起大道理的旗帜寸步不让。

黄主任人老成精,哪里听不出话里有话,怒火直冒:“小小学生就如此桀骜不驯,成何体统!前面毁人法宝,后面冒取法宝,几两金买人家翻天印,不是*是什么?不用再狡辩,上缴翻天印,给当事人鲁公子赔礼道歉!不然校纪门规难容,品貌不端无德无形,即刻勒令退学,逐出五行门门墙!”

到了这地步,要么人财两空,还要无端受处分给人道歉,要么冒着逐出师门的风险死抗到底,抢占道义制高点,求取一线机会。

厉都骨子底里到底是心气高傲之辈,暗赌咒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朗声道:“我何须狡辩,是不是愿买愿卖尽可找原货主胡苏缘小姐。我跟姓鲁的毫无瓜葛,为何要莫名其妙给人赔礼道歉?我做人但求无愧于心,如果黄主任一定要开除尽管开除,但黄主任强要给我安莫须有的罪名绝无可能,要我屈招得先问问五台山有没有青天!堂堂五行丹道学院,我不信还有人能一手遮天,无处伸冤!大庭广众之下本人接受胡苏缘小姐的委托,承诺好好珍惜她的法宝,何来*!”

黄主任脸憋成猪肝红,当着众多下属的面被驳倒有点下不了台,恼羞成怒,丹火直冒气势逼人:“反了,反了!内门长老会的人都来训导处告状了,难道堂堂长老会还诬陷你小小胎息期修士不成!我告诉你,在五行山长老会就是天,长老会说是就是!别企图依仗牙尖嘴利,心存侥幸!……”

一旦撕破虚伪的面纱,就是赤裸裸的实力较量。没有实力支撑,道理再长终究脆弱不堪一击。厉都心念急转衡量,不惜被勒令退出门墙也要死保翻天印,还是委曲求全放弃宝物,两者到底孰轻孰重?说到底是当前修真学业和翻天印之间孰轻孰重,道歉、处分说实话屁大点事不足为虑,老子脸皮不薄轻松应付。

这时李老师匆匆赶来,见到的是暴跳如雷、风度不再的黄主任,找熟稔的老师略一了解,插进来,先用大道理压厉都:“厉都,黄主任也是为你好,息事宁人做法没什么不对。你要相信黄主任,怎么说黄主任也是学院训导处主任,身在领导职位,处处从整体考虑,但始终把教育学生放在首位,处处从学生长远利益出发!怎么可以对黄主任这么没礼貌,赶快给黄主任道个歉,大家再心平气和商量商量怎么处理这件事!”李老师对着厉都说,眼睛却看着黄主任的脸色,斟酌计量,“还不给黄主任道歉!”

他们的最终目的在翻天印,处分什么的都仅是万千手段的一种,厉都在心里重复了一遍简单的根本的判断!如果被开除失去学院的庇佑外衣,以对方的实力和心术,无所顾忌便会明抢暗夺,也许真要干吃亏。无论如何先回到谈判桌上谈谈再说,于是说道:“对不起黄主任,学生一时心急言语无状,请主任大度宽恕!”

李老师在中间和事,黄主任有了台阶慢慢缓下来,毕竟仗势欺人并不光彩,更何况于事无补!最后李老师和厉都到黄主任的独立办公室,关起门来谈判。

最后双方达成几点共识:厉都得到翻天印事有巧合,但合法拥有所有权,没有无偿强取的道理;内门长老会的重压不可抗拒,厉都必须认倒霉认栽,处分不可能撤销,但可以不公布并适当另作补偿;在如何处理翻天印的问题上,厉都提议找胡苏缘,黄主任否决,认为先找胡苏缘她爹胡副院长,李老师同意,厉都只好附议,期间法宝由李老师保管,具体赔偿条件综合胡副院长的意见再说。

厉都心里暗叹,如果找来胡苏缘也许还有保住翻天印的希望,找胡副院长这等世故老辣之辈,翻天印定要收回了,最多拿回本钱。当初共花了七两金子买的翻天印,放以前对厉都来说也是一大笔钱财,但自从发掘出十全大补丹的潜力,一天几百两银子进出,对着七两金子徒叹鸡肋!翻天印好哇,可惜了!

出了训导处,李老师让门外其他同学都回去上课,对厉都说道:“走厉都陪李老师散散步随意聊聊。仔细想起来,好像老师还没真正跟你谈过心,到那边草坪上走走……”

李老师开导厉都,说到深处,厉都掏心里话:“刚来学院时候,我一身粗布短褂站在百丈高的五行山门牌下,见遍地绿草如茵古柏深深,山如天柱湖似天池,天上飞剑走地上灵兽跑,人人锦衣玉食,以为到了人间天堂。其实早该料到,天堂也不是人人平等,高低贵贱一分又怎会不势利。古龙说的不错: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儿女江湖老,注定一生多桀,有时不得不低头,有时不得不打碎牙往肚里咽。李老师别担心,我还识得轻重,意外之财得之何欢失之何惜,不会为了意气之争以卵击石!他们不就是要法宝么,可以,但必须付出代价!一只看门狗被乞丐抢了骨头又背上恶名尚且知道咬人,如果有人想打如意算盘,罚我莫须有的罪名,还想白白夺我法宝,那我厉都自己不挺起胸膛做人,做狗都没人可怜!该屈不屈能伸不伸都算不得大丈夫。”

李老师耐心的听厉都大发感慨,点头道:“你能明白该伸时伸该屈时屈,老师就放心了。我们不做意气之争,但也不是任人欺凌。学校那边老师帮你争足好处,训导处要摇尾巴讨好,咱们不宰它一刀还真对不起自己的清白名声!法宝老师一起帮你凑材料,新炼个!”

“那我先谢谢李老师!真要麻烦老师量身定做个合适的法宝。想起来,还是翻天印适合我,不但可以祭养真气,还可以做负重煅体训练。”厉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碰上什么喜欢什么,有做滥好人的潜质。

过了几天事情定议,胡副院长收回翻天印,据说最后还是被鲁氓得去,按照胡苏缘当时标价十两紫金,出双倍的价钱二十两紫金买美女的首次作品,残次作品。厉都不了解行情并不清楚残次作品是否值这个价,但他很后悔,看来鲁氓并不知道他才花了二十两黄金,他所谓的双倍价钱就是整整一万倍于厉都的本钱,二十两紫金,早知是天大的暴利早一把甩卖了。对美女的承诺?有吗?最近神经紧张,有些话一出口就忘,忘了的承诺不算承诺!厉都后悔莫及,不但不对鲁氓心生感激,反而滋生无边怒火。奶奶的,当时就不能把话再说清楚点吗,害得老子二十两紫金黄了,火大!

胡家是炼器大世家,胡副院长回赠厉都一个中品法宝,赝品崆峒印,并告诉训导处不能让一个好娃感到委屈,鲁氓那里他会打招呼!胡副院长事情做的很漂亮,留了余地让厉都去找训导处弥补所有的不足,其实就是让黄主任出面公款买单!

崆峒印是李老师帮厉都挑选的,主材料百煅地心稀土,土系法宝适合厉都的五行属性也兼顾他负重的特殊要求。

厉都哥们几个合计,出馊主意那是孔赛的专长,再找李老师计议,提出几条竹杠,哦错,是条件。狮子大开口,绝对是要挟,见到黄主任满脸丰富的表情,厉都心里蜜甜!经过讨价还价,总算盖上大印。

鉴第十一初阶修士班厉都,平时表现优秀,并为学院做出突出贡献,奖励图书馆特许全开放阅览证一张,实验室全开放特许证一张,一座八方聚灵大阵的全部使用权期限十年,一亩火系药材培植园使用期十年。望领导批准!训导处印章。

这些都是限制级别的东东,身份、资格条件重重,需要院长级别特批。如果要钱要物,估计拿不到多大实惠,厉都拿到的就是无形但值钱的权利。厉都穷但这个世界不缺钱,对钱多的人来说钱不值钱,往往有钱难买特权,所以特权越发稀罕,稀罕就更值钱!

精神损失物质赔偿,一个处分换来这些实质的好处,厉都表面上誓言旦旦声誉无价,心里早乐开花,名声说着好听,值几个铜板?还是拿到手上来得实惠!

接下来的日子厉都简直连睡觉也躺在八方聚灵大阵上,心无旁骛,在完备的硬件条件充足的资金支持下,修为飞涨,膻中紫府内真气液滴急速增大。一头扎进学习和实验中,炼丹、符录、阵法、道法、炼器,厉都计划在接下来的几年一个一个专项突破。恢复每天攀爬旭日峰炼体训练,不用担心遭闷棍被人阴,大路坦荡荡日子就是顺爽。

本着有福同享的原则,整个宿舍八个人在这个大阵上扎下根,李民、陆高峰、杨嘉宫几人家世殷实,本来办有聚灵阵年卡,干脆把年卡低价转让,赖着不走。班上除了几个大富子弟对此不屑,大部分难以负担常年租用聚灵阵的耗费,现在只要跟厉都打个招呼,便能每天轮流在聚灵阵上修炼,心中自然感激,厉都在班里的声望一时无两!

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这等古道热肠厉都并不具备,这货品德高不哪去,大派人情完全是出于功利收买人心,谁能断定今日小小修士不能成为明日修真界栋梁?不是说得民心者得天下么?说明这东西值得收藏。厉都告诫自己要养成良好习惯,利人不损己的事情随手多做;送人一碗白开水,解人燃喉之渴,胜造浮屠没有七级也有该有个三四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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