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长春你好,我叫一个孩子。
火车到了,长春站,雪下了,很偶然的浪漫。
下火车他很有感触的对自己说“火车如果是我开,早到了”。那个很矮很粗的哥们和他一起下车,他给他发了一根烟,他才听到那哥们一次说话“谢谢,谢谢”。那人很厉害,因为他站在车厢的过道上直到下车没有吱声。
没有人能永远自私的享受悲伤,快乐也需要分担的。
在陌生的城市,眼前他只能自私的享受悲伤,也许自私了点。下了火车,对一个南方人来说,看到雪的人其实不是激动,他要找一个能睡的地方,取暖。因为谁都知道卖火柴的小女孩是怎么死的。眼前的他有一点迷惑,他很清楚现在如果不动就会冻死在这里。不要想以后了,‘浪漫的雪天’是哪个不负责任的作家写的。后来他选择去住旅馆,而旅馆老板对他说在明天的十二点要收回房子。有了一张床,现在望着窗外雪确实浪漫了,可能是因为孤独吧。“原来下雪的天是红色的”他很自然的对自己说着,旅店的灯其实关了。但那雪真的会发光,亮到屋子里任何一个角落。那天晚上他突然梦到自己在《猜火车》的电影里,一群警察一直追着他跑,周围的一切他并没有见过,只是他的手里拿着确实是别人的钱包。他不停的跑着,在陌生的环境里跑着,所有的过程和电影里的情节一样,他不停的跑着,后来他梦到自己醒了,但醒来时自己却是《发条橙》里的男主角,而那情节就是男主角的兄弟当了警察后报复男主角,把他塞在水池里,但他却无力抵抗,他被他朋友塞在水里,久久不能呼吸,这梦很累。
第二天的八点左右他醒了。在梦里的梦里,双重的梦,对他来说第一个是好梦,而第二个是噩梦,他只希望在下次做梦时把他的别人干倒,要不真的会在水里淹死。
在陌生的城市里做这样的梦真的很需要一点勇气,就算是梦,也需要给自己一个安心的答复。不能连梦都是被伤害的,其实梦里的伤害是好是坏他自己也分不清。
第一个梦醒来他打算还继续睡下去,只是喝一杯水来缓和一下,他又继续梦到自己用有力的呼吸把那群在上一个梦伤害他的人一个个吹走了,周围留下食物,他自由的享用。我的天啊,这个梦一做就是到十二点,结果他是被旅馆叫出去了,他没还来得及洗个脸就出来了。面对醒后的眼前,一片雪地,他感觉现在也是一场梦,只是连梦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他在路边找了一家面店,吃了一碗很麻,很辣的面。这时才知道其实第二个梦里那些食物原来是假的,他禁不住自己暗笑了一下,笑得很勉强的一个表情。面店对面有一个老人正在卖着冰糖葫芦,老人一直看着他,老人看他从面店出来时走路的徘徊便知道他没有地方住了。老人招了他一下手,他过去了,但对他来说,现在只要是一个人向他问好他都会很乐意。他需要住的,家里给他的钱其实早就花在这张火车票上了。但是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借住,等他找到一些东西后眼前的一切寒霜便会失去,老人等到冰糖葫芦卖差不多后便把他带回自己的住处。一路上,老不停的做烟卷给他抽,还有把剩下的冰糖葫芦给他吃了,这是他吃过嘴甜的东西。这里的天空太大了,也许是这里再没有空气与他作对,他自己很怕这样的感觉会被熟悉覆盖,他感觉自己从未有过的真实。和老人慢慢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从黄昏走到路灯出来,雪其实一直还在下只是一点也不伤人,不伤心。
这城市一切都很清晰,像是一个处女,也许是因为它还不懂事,但无论怎么样,是好的。
她在广州的日子也过得和别人一样,灿烂。她找不到他的下落,这样的下去。
果子的离开他一直记得,但不再对谁说到这事,只是偶尔梦让他们一起在排练着以前的歌,很是快乐。
他知道要活着需要找到一个乐队演出下去,要不他会饿死,精神还有面包。
那天他走在路上向老天求了一件事“希望能找到一支和他有共鸣的乐队”这样的话,在路灯下,路灯都要笑了,他自己说完也忍不住的笑了,但他除了这个真的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了。
这样算是找到为什么活着了吗?算。
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他的双亲其实都会骄傲的,就算孩子不在身边,至少他知道自己的盒子不是黑匣子了,不再是。这样他会接受一切祝福的,活着是美梦,是再好不过的。其实人喜欢上一样东西时,也许别人是不喜欢的,但都活下来了。
老人的儿子其实早就不在他的身边,他的老婆也是在他年轻的时候离开他去别的城市寻找有出息的男人做丈夫,老人现在已经有七十几岁了。他问老人“你为什么知道我需要一个地方住的,为什么你不怕我。”老人把手里的那碗白酒正对着口要喝,边笑着说“我没有了亲人,难道还怕陌生人?
我没有了亲人,难道还怕陌生人?
“看你这出息,以后你要是不嫌弃的话就呆在我这里。”话刚说完他看了周围的环境,他选择睡在那阁楼了。“孩子,你打算来这里做什么,以前来我这里呆的孩子很多,但没有见过你这样来的,有的是失业,有的是跑路,看你这样子是不是要卖唱啊。”“没有,我只是想过来这里生活一段时间。”说完他也跟着喝了一口白酒。“你这琴咋我还没见过,给我整一首咋样,哈哈。”“现在没有音响怎么整?下次吧,大爷。”“好好,哈哈。”老人很开心的笑了,老人其实是一个很爱喝酒的人,喝完酒就呆在炕上看着窗外的雪。“对了,大爷你姓什么?”“我姓王,我卖冰糖葫芦的那街叫文化街,呆久了他们叫我王文化,哈哈,但现在连自己的名字咋写都还不知道。”
刚说完他便拿起笔把名字写在手心给他看了,王大爷其实想问他从左看,还是从右看,后来王大爷把他名字的画法给背下来了。“孩子,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做点什么吗?大爷我这里吃算不上好,但够我俩吃,只是大爷怕你呆久会腻。”“大爷我在找乐队,我想在这里玩乐队,给酒吧演出,也许能挣点费用,你觉得好吗?”“孩子去吧,没事,你去做你的事,累了就回来。”说着大爷给他自己的传呼机的号码边笑着说:“这东西挺实用,你要找我就给这号码打。”“恩,好的。”说完各自都睡了。他就睡在老人的阁楼上,夜里这儿什么都安静,看着窗外的雪还下个没完,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一个安定的住处。看雪其实是一件好事,因为屋内很是温暖。
他一直舍不得入睡,他想起了果子,其实他的琴有一半的钱是果子找的,但他和果子的关系是在争吵中维持下去的,他走了就没有人值得他去争吵了。果子曾对他说有一天各奔东西遇到困难时就能把琴卖了换钱救急,那时果子说这话时谁都没有想到他们彼此有今天。他会想着果子入睡,而不是女人。
外面的路灯一直还亮着,雪会反光,自然地透过阁楼的窗,他很自然的拿起笔写了一首歌,歌名叫《果子》
如果果子成熟时你离开了城市,
你是否会记得,你是否还有伤害。
果子不应该在冬天成熟,
夏天过后应该还是夏天,
就像你说的离奇一样。
我一想到果子的味道就微笑,
我一想到果子在夏天成熟就哀伤,
是否我应该走,就像我们没来过,
是否人群骂过你,就像夏天成熟就哀伤,
就像夏天成熟就哀伤。
果子,果子,的味道。
果子,果子,的味道。
写完他一直在想自己算不算是玩音乐的?他是否应该一直玩着音乐,如果要玩能玩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