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润这一天过得有点莫名其妙,先是自习室里有人要跳楼,接着又和另一怪牛怪,马小晴搞到了一起,吃过晚饭他回到保卫室,倒躺在床上,心想今天不用值班,可以好好睡上一觉。这时电话叮铃铃响了,他忙爬起来,抓起话筒轻声问:“喂~那位”
“喂小孙吗?我是老王啊,我家里今天有点事,你能不能晚上替我值一下班。”电话那头的话语有些焦急。那人是他看楼的同伴,是大学里的老职工,两人平时都是交错着值班,不知道今天家里出了什么事情。
“没问题,王师傅,你去处理你的事情,有事你在给我打电话”
“好,好,那就谢谢你了啊小孙”
“不客气,不客气”
孙润在谢谢声中挂了电话,看了看表才8点多,离老王晚上11点的班还有2个多小时。先补上一觉在说,省得明天上课犯困。他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一会就沉沉的睡了。这一觉睡的香,直到桌子上的闹钟叮叮叮的把他叫醒。
爬起来洗了把脸,又检查了一下手电筒里的电池,确定没什么问题了,锁上门,开始巡逻。此时的校园早就安静了下来,各处的灯火也已熄灭。象往常一样,他还是先巡逻那些主要的教学楼,然后又去图书馆食堂看了看,一切正常。把主要的都转完了就往偏僻点的地方走,不知不觉中来到了荷塘边上。
夜色笼罩下的荷塘有些深沉,水面平静无波,仿佛一切都已经死去,只有几只蛤蟆刮刮的叫声带来了几丝生气。可原本应该沉寂死静的古旧小楼第四层,却有一点亮光,幽幽的闪烁着。
平时连个人影都看不见的小楼,却连着两天都有人来,这破楼什么时候变的这么吃香了,孙润心里嘀咕着走进了楼里。
“有人吗?”他大声的喊着,没人回应,他噔噔噔上楼的脚步声显得格外响亮。依旧是四楼,依旧是那个教室,屋子里幽幽的闪出一丝光,这光很暗显然不是电灯而是烛光。孙润推开半掩着的门,发出吱呀的一声长响,不远处的桌子上一个半截的蜡烛燃烧着发出幽暗的光芒。他伸手去摸墙壁上灯的开光,啪的一声,开关摁下,屋子里没有一点反映,灯也没有亮起来。他又反复的开关了几下,教室里面的灯还是没有反映,他举着电筒四下里一照,他双眼随着电筒的光看去,突然看见一个人半吊在空中,他心中一紧,手中电筒发出的光定在那吊在半空中人的身上。
吊在空中的是一个女孩,从房顶的梁上垂下一根有大拇指粗细的绳套,女孩的头套在里面。脸色铁青,舌头伸在外面,双眼向外凸出,脸上的肌肉却有些向上堆起,竟仿佛是在笑,一双凸出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孙润。
孙润心里吃了一惊,可随即冷静了下来,他有心想把女孩放下来,可他发现女孩早就死去多时,这时候放下来已经没有太大的意义。而现在最要紧的是保持现场的原状。他人胆子大又仔细的看了看四周和女孩,这一看他心里又是一紧,这女孩不是别人,而是他唯一的朋友许涛的女朋友小云。
他飞奔着回到保卫室给学校的保卫科挂了个电话。保卫科的赵干事听说死了学生,一点也不敢耽误,让他先去保护现场,拨了报警电话,又叫了几个保安急忙的来到现场。
赵干事满头大汗的跑到楼里,看得出他来的十分急,只穿了个大裤头套了件衬衣就跑了出来,连扣子都没来的急系,他见到孙润站在教室门口,大声朝他喊:“你是干什么吃的?怎么出了这样的事情?”
孙润看了看赵干事不善的脸,没有说话,把头低了低。他理解赵干事的情绪,学校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对赵干事和学校的影响绝对不小,甚至会影响今年的招生。赵干事狠狠的瞪了他两眼,又喊:“怎么连灯也不开?”
“灯坏了,我打了几下开关,灯都没亮”
“坏了,怎么就坏了”赵干事下意识的伸出手摁在开关上往下一摁,啪的一声。灯亮了。这回赵干事没有在发火,他看了看吊在空中的小云,回过头饶有深意的看了孙润一眼,吩咐几个保安,保护好现场,不让任何人进来,可这个时间,那里会有人来。
过了十几分钟,凄厉的警报声狠狠的划破了整个校园上空,两辆警车和一辆救护车呼啸而来,车子在小楼前猛的刹住车,每辆车里都走出三个人,有的穿着警服,有的穿着便衣,领头的是一个三十多岁精干的男子。
赵干事听到警铃声迎了出来,见到男子离老远就伸出手来:“周队你怎么亲自来了”
那男子也伸出手来使劲的跟赵干事握了一下:“别的话回头在说,先带我去看看现场”说着话脚下不停,一马当先的走向楼里。这男子叫周锐,今年三十二岁,是市刑侦大队的大队长,自打他从警官学校毕业十年里破了不少的大案要案,年纪轻轻的就做到了现在的位置。
四楼的大教室此时一片明亮,周锐仔细的看了看现场,眉头慢慢的皱成了一个川字。他指挥其他的几个警察封锁现场,拍照,取样本。警察们有条不紊的干了起来。忙完了这一切这才把小云的尸体解下来放在地上,一个看上去有些上了年纪的法医上前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不时的拿笔在尸检报告上写着。
赵干事跟在周锐的后面心里很是忐忑不安,出了这么大的事他还不知道怎么去跟校长交代。
“是谁先发现的尸体”周锐问道。
赵干事恍惚了一下:“我把他给你叫来”转过头喊:“孙润快过来。警察同志有话要问你”
孙润听见叫,快步来到他俩面前,周锐如刀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他问:“你是保安?”
“不,我是学生,只是兼了份巡逻的工作”孙润冷静而平稳的回答。
周锐见他这么冷静心里不禁暗暗称奇,他做刑警这么多年,不管是犯事的还是没犯事的见到他多多少少都有些紧张,而这个年纪轻轻的一个乡下学生面对自己却如此的冷静。
“把你见到的仔细的跟我说一遍不要漏掉一个环节”
孙润平静的把自己怎么发现小云的尸体仔细说了一遍,周锐认真的听着,等他说完其他的警察也忙完了手里的工作,两个警察把小云的尸体套上尸袋,抬进了救护车。一个穿便装的警察走到周锐身边:“周队现场都已勘察完毕,是否现在就收队?”
“好,那就收队吧”然后指了指孙润对那个警察说:“带他回局里作个笔录”接着又对赵干事说:“这件案子我们会抓紧办理,明天你把这个女学生的资料送到局里,有什么情况及时跟我联系”
赵干事连忙点头答应下来,周锐让孙润坐了第二辆警车,自己拉住了那个法医跟自己坐在第一辆车上,他吩咐着回去的时候不用在拉警铃了,车子发动,三辆车静悄悄的鱼贯而出,离开了学校。
警车默默的行驶在宽阔的马路上,两旁的路灯一根一根的向后退着,转眼消失的无影无踪。周锐沉默了一会,微微侧过头对旁边的法医道:“老刘,有什么发现没有”
那被叫做老刘的法医也沉默了一下开口道:“周队,我仔细检查了死者的四周,只有死者的脚印,并没有发现还有别人的痕迹,而死者除了脖子四周有淤痕,头部,脸部和手部都没有伤痕,当然我们要进一步检查她的全身,可死者身上的衣服穿着很整齐,并没有挣扎和撕打的痕迹。死者的死状也和其他吊死的人没什么区别,依我的判断应该是自杀,可奇怪的是,死者脸部的肌肉微微上涌,这说明死者在临死的时候是笑着的。更奇怪的是,教室的高度有将近三米,而死者的身高只有一米六,按常理来说死者要自杀,只能踩着一张桌子和椅子才能把绳子系在房梁上。可死者的脚下却是悬空的,她的下方五米内没有一张桌子和椅子,那她是怎么系上的绳子,又是怎么吊上去的,这一点令我十分的不解。我做了这么多年的法医还是头一回见到这样的情况”
周锐听完了刘法医的话,叹了口气道:“你说的这些,我也注意到了,看来这件案子绝对不是自杀这么简单”说完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朝着车窗外缓缓的吐出,白色的烟雾被汽车带起来的气流迅速的吹散,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