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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失却的记忆(上)

穆琳琅起床的时候,已经超过了九点。

“早上好……”拖着慵懒的步子,睡眼惺忪地,穆琳琅走下楼梯来到客厅。

“早。”廖文杰保持着那个坐姿,因为一夜没有合眼脸上多少有些倦意,但微笑依然十分富有神采。他已经把客厅简单地收拾过,将那些奇怪的玻璃碎片和灯架藏了起来。

“他还没醒么?”看见躺着的隋星野,穆琳琅问道。

“嗯,似乎光阵消耗了很多体力……”廖文杰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他看见隋星野动了一动。

“唔……”隋星野从沙发上爬起来,揉了揉眼睛,“我是怎么了……”

“昨夜吊灯掉了下来,你摔到地上失去了意识。怎么,感觉好些了吗?”廖文杰淡定地回答。

“哦。”隋星野清醒了一下,觉得自己在失去意识之前好像看见了一个非常显眼的绿色物件,却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

在穆琳琅的邀请下简单地吃过早饭,廖文杰坚持要履行送隋星野回家的承诺。司机开来了廖文杰专属的黑色保时捷,廖文杰和隋星野上车,穆琳琅也跟了过来。

宁西区位于沧兰市LC区的西北角,离穆琳琅所住的新区有一大段距离。黑色保时捷停在一幢老旧的板楼前,三人下车。

时值二月,天气还是很冷。隋星野因为当时是半夜跑出来,并没有穿像样的外套。现在他穿着廖文杰的一件大衣,比他的身材整个大了一号,显得十分滑稽。

让隋星野好奇的是,廖文杰一路都带着一个看起来很重的黑色盒子,就连下车的时候也背在肩上。但穆琳琅对此并没有什么疑问,隋星野也就没有贸然开口。

“所以我不喜欢LC区,到处都破破烂烂的!”穆琳琅打量着眼前的楼房,脸上毫不掩饰地露出了嫌弃的神色。

“你可以不跟来啊!”隋星野咕哝着环顾四周。他很纳闷,这景色似曾相识,又好像从没来过,似乎记忆再次混乱,但门牌就如烙印一般清晰。

“我们陪你上去吧。”简短的一句话打断了隋星野的思绪,廖文杰轻轻笑了一下,仿佛对他的疑虑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虽然隋星野说送到这里就可以了,廖文杰和穆琳琅还是陪着他上了楼。沿着狭窄的楼梯到达四楼,三个人站在锈迹斑斑的门前。这个时候隋星野才突然想起,当时匆匆忙忙跑了出来,身上并没带钥匙。隋星野提出先去找个锁匠,廖文杰却说让他先按门铃。尽管隋星野一再解释自己父母常年旅居海外,家里一定没有人,廖文杰却非常的坚持。

“叮——”

隋星野按廖文杰的意思按响了门铃,意料之内地没有收到任何回应。

“家里真的没有人啊……”隋星野不明白廖文杰为什么要这样做,再次解释。

“唉,”廖文杰显得有点失去了耐心,无奈地长出了口气,“接着按。”

“叮——叮——叮——”

门铃响了十余声,正当隋星野打算再次劝廖文杰放弃的时候,门的对侧突然传来一声极不耐烦的男人的声音。

“谁啊!”

隋星野大吃一惊,回头问廖文杰:“你知道这家有人?”

廖文杰摊了摊手,摆出一副无辜的表情,嘴角却藏着一丝狡笑:“我猜的。”

“我们是不是找错了?”穆琳琅怀疑地问。

有了昨天夜里的事,隋星野也不敢对自己的记忆完全保证,但事已至此他觉得无论如何都应该问问看。“请您先开门好吗?”隋星野向门里大声说。

懒散的拖鞋声音由远至近,房门打开。开门的人身穿一件长袖大T恤,倚着墙,目光紧盯着手中PSP掌机的屏幕。

“哦,是你啊。”

这位胡子都没刮,头发如乱草一般的大叔飞速地抬眼看了一下隋星野,目光又回到了屏幕上,两个拇指也没有闲着。

开门的人神色泰然,隋星野却惊讶得嘴都合不拢。

“诶?你认识我?”隋星野马上问,眼前这个人他完全没有印象。

“啊?啊!”对方的脸上显出一丝错愕,然后突然大叫起来,吓了隋星野一跳。隋星野刚要询问,只见对方嘴角勾起,两个拇指飞舞不停:“哼,我的领地可没有那么好偷袭!”

不用说一定是在玩联网游戏,隋星野表情愕然:“那个……”

“啊?哦,”对方这才回过神来,“不,我刚是说你后面那位,是廖氏财团的少爷吧?”

尽管这样说着话,他的眼睛还是一刻都不离屏幕。

“真荣幸您能记得我,流浪先生,我们可以进去说话吗?”或许是对方年龄稍大的关系,廖文杰一改跟隋星野说话时的调笑语态,显得彬彬有礼。

“啊,请进请进!”对方终于让开了门口,放三人进去。就在三人陆续走进房间的时候,那位一直盯着掌机屏幕的流浪先生突然抬起头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正在换拖鞋的隋星野一把拉到身后,“哐”地关上了房门。紧接着,屋子里的所有人都听见房门发出了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仿佛有人用一千公斤重的铁锤砸了过来一样。

“什么声音!”隋星野离门最近,被吓了一跳,险些摔倒。

流浪先生却显得非常悠闲,一边打着游戏一边摇摇晃晃地走向房间里面:“是邻居家的猫。”

“猫?”虽然对猫的了解不多,隋星野也敢肯定地说这么大的动静可不是一两只猫能搞出来的。

“猫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力气!”穆琳琅刚才被吓得直接蹲在了地上,这时候才缓过神来。

“啊,那就是邻居家的狗吧,真是的,不都一样吗……”本该对客人表示安慰的主人流浪先生反而唠唠叨叨地抱怨了起来。

“只有藏獒才能撞出这种效果吧……”隋星野心里想。他们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廖文杰主动承担起安抚穆琳琅的工作,三人走向房间里面。

很小的一套单间,家具简单,装饰欠奉,桌上地上满坑满谷地扔着方便食品的包装袋。书桌上的一台电脑倒是光可鉴人,四周有各种游戏周边。简单地说,完全是一个宅男单身汉的房间。

电脑的屏幕上显示的是一款战争策略游戏,不同颜色的旗帜缓缓移动,似乎在进行一场大混战。虽然桌上有音响,却并没有播放游戏音乐和音效,房间里非常安静。房间的主人回到电脑前面就马上加入了战团,既不询问三人的来意,也不负起招待的责任。

廖文杰将肩上的黑色盒子靠墙放好,自己就站在旁边。穆琳琅则是对电脑桌上的游戏周边显示出十足的兴趣,挨个拿起来看。隋星野站在房间中央,这里就是他记忆中自己家的地址,但是他却完全没有印象。

“果然是我记错了吗……”隋星野喃喃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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