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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外教课

艳阳高照的一天下午两点二十,花语姗和穆辰辰一道去上高级口语外教课。穆辰辰素面朝天,扎马尾,穿一条天蓝色长裙,提了个装满书的白色帆布袋子,睡过午觉的气色看起来格外清莹。尽管天气很热,花语姗依然披着一头垂腰的黑发,穿着贴身的白T恤和牛仔短裙,抹着西瓜红的唇彩,加上小麦黑的肤色和一双7厘米细跟的高跟鞋,看起来俨然一来自热带沙滩的模特儿。两人走在路上,不时有男生频频回头,也有女生把眼睛钉在花语姗身上看的。花语姗早习惯了当风景线,全然不当回事儿。

蜀都大学研究生教育实行学分制,为了早点修完学分,大多数研究生在研一都尽量多选课。专业课都是必修课,此外还需修研究生英语和政治,穆辰辰和花语姗除了必修课,还选了好几门选修课,又凭自己兴趣去旁听英美文学,一星期下来,课也不少,课余时间还要看书做作业。有些研究生同学时不时的也选择性地逃一节课,花语姗本科的时候逃过体育课,读研以后跟着穆辰辰,倒是还没有逃过课,都是爱学习的好同志。

“哎,好大一个坡,辰辰你慢点儿。”尽管每次从寝室去教学楼的路上,花语姗都在抱怨学校的路怎么这么多坡,高跟鞋依然是她舍不得脱下的必备品。穆辰辰超喜欢高跟鞋,但她都要到非常正式的场合才会穿,平时为了省事儿,几乎都穿平底鞋。所以每次去教学楼的路上,花语姗几乎都被穆辰辰拽着走。

“再不快点儿就要迟到了”,穆辰辰说着,又开始拉花语姗的手,穆辰辰上课的习惯是,不早到,但,从不迟到。

赶到教室的时候,已经持续响了一分钟的上课铃声还没落下,穆辰辰老远看到教室里一二排都空着,于是径直走进在第二排坐下。花语姗从后面跟上来,走进教室的时候打了一个趔趄,她这一下就吸引了全班同学的目光,站在讲台上的外教微笑着看了她一眼,耸了耸肩。

“Goodafternoon,everyone.Happytoseeyouhere.NowI’mgonnacallyournamesandthisishowI’mtryingtorememberallofyou.”外教John说着开始点名。John来自美国,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这次来蜀都大学执教,还是他第一次来中国。跟别的外教不一样,John没有叫学生起英文名,他坚持学生都用自己的中文名,第一节课就让学生把自己的中文名字和拼音写在一张纸上,并且还说争取在一学期内记住所有学生的中文名。由于John的中文水平仅限于”你好“、”对不起“、”谢谢“、”多少钱“等日常用语,所以他这个一学期内记住全班同学中文名的目标在全班学生看来就显得有点宏伟。

“Huang——Doudou?“这个名字从John嘴里念出来,听起来就像”黄嘟嘟“。

下边的学生一阵哄笑,穆辰辰心想谁的名字那么可爱,叫“黄嘟嘟”。一旁的花语姗噗呲笑了。

“Here.”一个颇具磁性的单词在教室里弹出来,“黄嘟嘟”同学站了起来。

一时间全班同学的目光好像一股电流向“黄嘟嘟“聚拢,迅速点亮了这只硕大的人形镁光灯。这只灯还不是普通的灯,它立在教室中央,熠熠生辉,仿佛要照耀到教室里每一个阴暗的角落。

虽已入秋,秋老虎却以比仲夏更高的温度炙烤着大地。窗外的知了依然没完没了地叫着“米亚斯米亚斯“。绿油油的爬山虎循着教室的墙根一路往上爬,有些已经穿过窗户往教室里探出头来。

这串联的电流中有一股不太稳定,一时间断了电。

“OK,guys.Nextone,LongSiyuan.”John打破宁静,继续点名,”黄嘟嘟“坐下去了,他的同桌站了起来,紧接着流川风也站了起来。

从“黄嘟嘟”的名字响起开始,花语姗的眼睛就一直盯着那个站起来的人。

下课后流川风窸窸窣窣走到穆辰辰身边,说是想跟她交流一下上次的作文,问放学能不能一起吃饭,穆辰辰有点犹豫。穆辰辰眼见流川风说完“吃饭“吞了一趴口水,看出他心里那点紧张的小心思,于是一口答应。

“我们五点半专业课完了就放学。“这种事情花语姗说话总是干净利落,不留余地。

“好,那五点四十橘园食堂门口见吧。“流川风赶紧接话,生怕慢了一秒穆辰辰就要说”不“。自从那次课上看到穆辰辰念作文的样子,他就一直对穆辰辰念念不忘。一开始他以为只是因为穆辰辰写了关于历史的作文,自己才会要她的电话号码,目的也是为了跟她交流学习。然而慢慢的他发现每天晚上睡觉前,总有个银铃般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沉浸其中,竟然有种飘飘然。虽然下课要了穆辰辰的电话,他却一次都没有给穆辰辰打电话或者发信息。他很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的是电话,而不是QQ或者人人号什么的。要是要了QQ或人人,起码可以进她的空间主页看看她,随便留个言也是很自然的事情。要了电话号码,既没有打电话,也没有发信息,他觉得唐突,也怕人家不回他信息,说到底还是没勇气。

放学后去橘园食堂,穆辰辰一眼看到流川风跟下午英语课上坐一块儿的两个男生站在一起,那个帅气的“黄嘟嘟“至少也有1米78的个头。穆辰辰才发现,流川风竟然跟那两个男生一样高。花语姗老远看到橘园门口站着三个男生,她的的目光再次凝聚到其中一个人身上。越走越近,直到流川风主动上前来对她们表示迎接,告诉她们他临时叫了另外两个男生一起来吃饭。

“语姗,辰辰,你们来啦。我来介绍一下。这是黄豆豆,这是王思远,生科院的。“流川风说着拿出一包清风的纸巾,取出一张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你们好!“

“你们好!“

两个生科院的男几乎在同一时间冒出三个字,冷冰冰的,倒是给大热的天降了不少温度。

往常花语姗每新认识一个男生,一定是要先从头到脚打量一番的,这次却有些意外。她甚至没有正眼看对面的两个男生,眼睛直接望向食堂。

“饭来了,饿死啦,走走走,进去吃饭。“

穆辰辰心想原来黄嘟嘟叫“黄豆豆”,她还是一如既往地微笑。然后大家伙跟着花语姗走进食堂。橘园食堂是学校09年才建好投入使用食堂,空调是大3pd的中央空调,桌子椅子也是外边餐馆的标准;提供各种餐食,有套餐、冒菜、烧菜、瓦罐煨汤、各类面食,还有专为少数民族配备的清真餐食;工作人员一律穿白衣戴白口罩,就连收拾餐盘的阿姨也是一套标准的白色工作装,无论硬件还是软件在学校都是首屈一指的食堂了。学校分南区和北区,从南区的宿舍竹园坐校车到北区的桃园得半个小时。虽然学校总共八个食堂,但有时候南区竹园的学生会不惜坐半个小时的校车,就为了来橘园吃顿好吃的饭菜。

一进去流川风就先把自己和穆辰辰的书都放到一张六人座的大桌子上占个座。接着大家伙儿各自去自己喜欢的吃食区域排队刷卡等餐取餐。

穆辰辰端了一份瓦罐煨汤饭放到桌上坐下,花语姗端来一碗牛肉面,王思远和黄豆豆也相继拖着套餐盘子来到座位上。花语姗一心盯着眼下的牛肉面,似乎依然对对面的异性丝毫没有兴趣,这倒让穆辰辰有点儿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之前的照面打得太匆忙,来不及端详,穆辰辰这才仔细看了看两人。

怪不得下午在教室里黄豆豆聚焦了全班同学的目光,黄豆豆确实帅,远看器宇轩昂,近看也英气逼人。据说留寸头也帅气的男生才是真的帅哥,黄豆豆就留一头板寸,方脸,剑眉,鼻子长而挺,嘴唇棱角分明,一对眼睛炯炯有神,就像好莱坞电影里的“鹰眼”,几乎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怎么看怎么帅。再看身材,肩宽背直,肤色是跟花语姗一样小麦色,虽然有一点点偏瘦,但是看起来很结实。慕辰车留意到王思远是三人中个子最高的一个,大概不下于一米八,然而坐在黄豆豆旁边,他就明显逊色不少。眼看大家都拿起筷子准备开动了,穆辰辰也不好意思多看,只依稀觉得王思远的脸圆圆的挺可爱,笑起来还有俩小酒窝。要知道在男人平均身高不到一米七的蜀都,王思远和黄豆豆都是高个子了,单凭这身高就能秒杀好多本地男生。在蜀都土生土长,又没有去外地上过学,一直读的文科班,班上寥寥无几的男生不管长啥样儿,都跟大熊猫似的,今天突然就跟两枚帅哥近距离接触,她还有点儿意外,也觉得这俩人必然都有女朋友。

黄豆豆看了看桌子上的牛肉面,又看了看花语姗,似乎若有所思,又一脸笃定。

“你吃香菜?”冷冰冰的帅哥黄豆豆居然先开口说话。

“怎么了?“花语姗漫不经心。

“没什么。”黄豆豆说着开始埋头吃饭。

“汤来了,辰辰,语姗,小心烫啊。哥,思远,你们要喝汤吗?“流川风半天没到,原来是去给花语姗和穆辰辰盛汤去了。装在一个大不锈钢桶里的番茄鸡蛋汤,撒几粒葱花,就成了学生们口里的美味。不锈钢桶里搁了一只柄特长的大勺子,舀一勺就能装满一碗汤。切碎的番茄和打散的蛋花貌似浮力都比水大,是石沉大海躲在桶底不肯露脸,总要拿那把大勺子在桶里捣鼓一下才看得到精华。食堂里就一桶这样的汤,有些盛汤的孩儿就站在桶边重复这个动作,于是排队盛汤的队伍几乎不亚于排队吃面的队伍。

“哥?流川风,谁是你哥?“穆辰辰问道,花语姗也迅速抬起头。

“不用,小风,你自己吃。“黄豆豆接过话。

“你们不知道豆哥是小风的表哥吗?小风,你吃的什么?快去把你的饭菜拿过来吧。“王思远也开口了。

原来黄豆豆是流川风的表哥,他只比黄豆豆大三个月。流川风是巴城人,离蜀都坐动车只要两小时。黄豆豆来自北方,是黄豆豆祖籍那边的亲戚。王思远跟穆辰辰一样,都是蜀都本地人,他和黄豆豆是同门,又住一个寝室。历来有“巴蜀不分家“只说,这样看来,流川风也算本地人,只有花语姗跟黄豆豆算是真正的外地人,为了照顾俩外地人,大家都很自觉地说普通话。

花语姗和穆辰辰都有几分错愕,不过大家还是边聊天边吃饭,愉快地度过了四十分钟的晚餐时间。

吃完饭出来已经六点半,本来正巧晚上大家都没课,可是黄豆豆和王思远要去踢球,流川风要去图书馆借书,花语姗和穆辰辰也要回宿舍洗衣服,于是大家便各自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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