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挽原本就是被安嬷嬷和听雪磨的没办法这才过来了,此刻见禹无极这样的神色,更加觉得不自在。
他那脸上的嘲弄之色虽然淡,却是显眼的很,仿佛看穿了她刻意讨好他的意图。
她并没有要刻意讨好他的意思,只不想辜负了安嬷嬷和听雪的期盼,可是此刻这样的行径,若说不是讨好,只怕任谁都不会相信,越解释越有嫌疑,索性就不吭声了。硬着头皮上前请安,然后将参汤和点心放在书案的旁边一一摆好。
禹无极瞥了一眼参汤,然后又盯着她摆点心的手。
苏挽以前在太傅府被当着掌上明珠来养着,那自然是养尊处优,十指不沾阳春水。去尚书府后,又被苏延清特意培养,从头到脚都是细细养护,包括现在,都是五日一次养护成了习惯。
而且她生来就比一般女子嫩弱,这样护养下来,更是娇柔鲜嫩得令人几乎不敢触碰。
禹无极默不作声地看着她的手,只觉得点心精致无比,却比不上那一双纤纤素手更让人觉得秀色可餐。根根手指细若青葱,白皙细嫩,让人想捧在掌心,细细呵护亲吻。
然而不过半晌,他就将目光移开了,重新看了一眼那碗参汤,然后又睨了一眼她细嫩的双手,嘴边又起了一丝嘲弄,“这参汤是你自己熬的?”看这一双手,相信也不是她熬的。
果然苏挽的脸上飘过一丝赧色,垂下浓密的睫毛,没有吭声。
禹无极一看苏挽的神色就知道自己猜得没错了,又冷冷地笑了一下。
苏挽自然是知道他冷笑中的讥讽。若是有心讨好,却不亲自动手,也显得太没诚意了些。可她确实是不擅厨艺,当初苏延清也特意请人培养过她的厨艺。不管她将来是入宫或是嫁给达官贵人,虽然用不着亲自下厨,可是会一些厨艺,偶尔展露一手,令夫君惊讶喜悦也是必要的。只是苏挽实在不精于此道,苏延清也只能无奈作罢。
安嬷嬷和听雪当然知道亲自熬的汤送过去定会有不同效果,大概也是因为了解苏挽的弱处,才默契地没有提过这个建议,所以准备好一切,只让苏挽亲自端去。
却不想被禹无极直接点破,闹得有些尴尬。
好在禹无极也没继续为难她,瞥了她一眼说道:“正好本王也略略有些饿了,这些就留下吧。”
他只是没有想到,在经过昨晚自己对她讲过那番无情的话之后,她居然还会主动前来示好。这与她之前表现出来的冷静和不在意完全出乎意料。
苏挽见他有意要吃点心和参汤,就上前一步,先拿起汤匙舀了一汤匙参汤,送到嘴边轻轻吹了热气,自己先喝了一口。然后又另拿了一只干净的汤匙放进汤碗里。
处于摄政王这样的高位,也一样会像宫里那般忌惮,需要有人先试吃的。这些之前嬷嬷都有特意教习过,苏挽自然都明白。
禹无极见苏挽这样做,眼里掠过一阵光,一闪而逝。
从心底自问,他虽然知道当初苏挽当街求婚的行径十分诡异,而且居心叵测,但他却奇怪地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会害自己。此刻见她主动试汤,倒让他有些失神起来。
只是他没有告知她的是,他是无须别人试汤的。因为年幼从师时,早就被那性格古怪的师父“锻炼”得百毒不侵了。
当然,这些他也不想跟她讲。
一是他和她之间,还没有完全坦诚到这种地步;二则是,他习惯性地防人,不习惯坦诚。
所以他只静静地看着苏挽试完参汤之后,又平静地看着她将点心一一试吃了一下。然后他才端起参汤喝了一口,又吃了几块点心。
等他吃得差不多了,看着苏挽收拾好一切,准备端着离开时,他突然出声道:“今晚本王继续回玉华堂歇息。”
苏挽正垂着眼睛准备请退,突然听到这句话,有些惊讶地抬头看向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否则,不是辜负了王妃的这番心意吗?”禹无极似笑非笑地凝视着她乌黑清幽的瞳眸,然后就看到她白皙的脸颊上迅速地飞红了。
苏挽瞥见他眼底的戏谑,顿时有些窘迫,连忙转开了眼睛。
他这话说得仿佛她是多么渴求他的顾盼一样,可是她这会儿做的事情,却是清清楚楚地有这种嫌疑,她明明无辜,却竟然无从反驳,只得红着脸默认了。
听说王爷今晚会继续歇在玉华堂,安嬷嬷和听雪不知道有多高兴,心想王妃这样的绝色,果然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定成功。
连春兰夏荷她们这些是苏延清派来的人,与苏挽感情并不如听雪那般深,听到这个消息都有些欢欣鼓舞,走路都带风了。这主子若遭冷落,她们这些侍奉的下人们自然也没什么好日子过。都是一条船上的人,主子有出路,她们才有盼头。
虽说大前日才做了例行护养,可是从今日晌午过后,听雪她们就特地将苏挽从头到脚再护养了一次,泡好花瓣澡,然后又拿了一件藕色质地轻软的裙装给她穿上。
乌润的头发,白皙的肌肤,桃花一样鲜妍柔嫩的唇瓣,细嫩白皙的肌肤在藕色的衣裙衬托下,如新开的牡丹一样,还带着早晨的露珠,丰润鲜嫩得仿佛能掐出水来。从头到脚无一处不细细打理过,比出嫁前一天似乎还要隆重。
这样显得太刻意太令人不自在了,苏挽虽然不太愿意,可是见她们难得这样高兴,也不忍扫她们的兴,只得任由她们摆弄。
听春兰的打探,禹无极下午又入宫了一趟。苏挽只得在玉华堂等着。到晚上她一个人在屋子里等好久,快到午夜时,禹无极才回府并来到了玉华堂。
那时候苏挽都忍不住歪靠在榻上睡着了。禹无极也没惊扰她,自己进了浴室清洗了一番,穿了睡袍走出来。苏挽正好睡了一觉醒来,睡眸惺忪地抬头看了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