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可怜天下父母心,每一个为人父母者都希望自己的子女快乐幸福,杨伊的父母更是如此。尽管杨啸说不用为了他去长兴县城买房子,但杨建国与周晓慧依然拿出自己养老的钱去给他买一套房子,让他结婚用!
杨啸虽然无奈,但也只得任由父母去。又因为悲伤痛苦,气愤难当,才过完年,杨伊大哥杨啸就背着行囊,外出打工去了。任由杨伊等人怎么挽留,都无济于事。
杨啸走后,家里始终有一种伤感的气氛弥漫,久久不散。这还不算,还有更大的痛苦矛盾在前面等待着杨伊一家。每年大年初二这天,爷爷杨天德所有的儿子女婿都会到他家来拜年。杨天德一共有六个儿子,杨伊的父亲排行老三,所以别人也叫他杨三。今年大年初二这天,杨伊的所有叔伯都到了爷爷家,当真是热闹非凡,终于有了一丝过节的气氛。
但是,杨伊的厄运却因此而到来。杨伊的叔伯父们聚在一起就是打牌抽烟,而杨伊的婶姨们聚在一起就是嗑瓜子话长舌。刚开始的时候,杨伊的几个姑婶只是摆着龙门阵,说着谁家今年怎样怎样,找了多少钱,孩子考上了什么学校。但最后,说着说着,她们的话题竟扯到了杨伊身上。
首先是杨伊大婶对杨伊问道:“杨伊,你当过兵。听说部队很累很苦,你是在哪里当兵?”杨伊回答道:“大婶,我是在东海郡当兵,那里属于东南军区、A集团军。”二婶又道:“我听说你刚开始时在部队混得很好,多次立功受奖,还当过侦查兵?”杨伊四姑接着道:“是啊,侦查兵可是部队里最苦最累的兵种啊,这两年你是熬下来的啊!”
杨伊点了点头,道:“我刚开始到部队的时候,是当的野战军。后来因为军事成绩突出,被调到师侦察营当侦查兵。”四姑又道:“哦,原来是这样啊。那你后来怎么受了伤?”杨伊沉默了一会道:“我在侦察营中表现出色,后来——也就是去年八月份,我代表侦察营去参加军区组织的特种部队选拔,在最后考核的负重越野中不慎摔倒,右膝盖砸在石头上,致其粉碎性骨折,因此才受伤。”
“哦,”杨伊的四姑“哦”了一声,好像明白了杨伊为何受伤,但是他却并没有注意到杨伊神情的变化。那是一段不能述说的痛。杨伊的五姑道:“那你当时受伤的时候一定很痛吧,现在还有没有事,有没有什么后遗症?”杨伊还未回答。杨伊大婶就接话道:“肯定痛死了,以前我的右臂只是轻微骨裂,都痛得我睡不着觉。杨伊那是骨折,还是粉碎性的,可定是特别的痛!”
杨伊勉强笑了笑,道:“其实,也不是很痛,只是有一点点痛。医生说我以后若是恢复的好,就可以行动如常;若是恢复不好,可能就一辈子是个残疾。”一直没有说话的幺姑突然道:“杨伊,我说你当初为什么要去当兵。当兵的人那么多,怎么就只有你一个人受了伤?”
杨伊闻言,竟无言以对。为什么去当兵?为了爱情,为了一个女孩?为什么受伤?因为他傻,因为他笨,因为他曾经发下的誓言——刻苦训练,奉献祖国?杨伊的二婶也道:“对啊,杨伊,你五姑家你的堂弟也在部队当兵,听说混得可好了,还转了士官。对吧,五妹?”杨伊二婶说着,转过头去对身旁的杨伊五姑说道。
杨伊的五姑听到有人赞扬她的儿子,不由得眉开眼笑起来,笑道:“对啊。我儿子小涛在部队混得可好了,他昨天还给我打电话来祝我新年快乐呢!”杨伊幺姑指责杨伊道:“杨伊,当初你就不该为了那个叫做什么郑子恋的女孩打架,以至于被学校开除。你说长兴中学那么好的一个学校,你竟然不读了,你这样对得起你父母不。”杨伊沉默着,不说话。杨伊幺姑继续道:“你看我儿子杨飞,现在在福建读书,以后毕业了至少也是在大公司上班,再也不像我们一样下哈力了!”
杨伊幺姑说道自己的儿子,原本苦大仇深的脸此时也变得眉开眼笑起来。杨伊的四姑也附和道:“是啊,杨伊,要不是那个郑子恋,你也不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杨伊见各位婶姑都指责郑子恋,他的神色不由得变得难看起来。他不允许任何人说郑子恋的坏话。
杨伊沉声道:“四姑,我去当兵是我自己的选择,与子恋没有任何的关系。”杨伊的幺姑听到杨伊这么说。不由得嘲讽道:“子恋,子恋,叫得这么亲热。初中的时候,你堂弟杨飞被外面的混混欺负,他来找你帮忙,你这个当哥哥的怎么没见你为他出头?难道兄弟之间的感情还比不上一个女人?”
杨伊沉默着,没有说话。他能说什么呢?当时杨伊在读初三,他的堂弟杨飞比他小一届读初二。有一天,杨飞突然跑到杨伊教室来对杨伊说,他被外面的混混打了。杨伊当时一听,立即火冒三丈,竟然有人敢打他杨伊的弟弟,简直是活腻歪了!
杨伊读书的时候是一个十足的烂仔,包括他当兵的时候也是一个让连队主官头痛的**兵。但是杨伊与别人不同的是,不管杨伊如何放荡不羁,他总能干出一番成绩来。读书的时候,杨伊虽然是龙合中学有名的混混,但他的学习成绩也是名列前茅,是以别人才喊杨伊叫做杨少。当兵的时候,杨伊虽然不服从命令,打架违纪,是一个有名的刺头,但他的军事成绩,以及胆识全团却是没有几个人比得过他。
所以,当杨伊听到自己的弟弟杨飞被人欺负了的时候,杨伊立即召集了一大群兄弟,前去找那混混报仇。可是让杨伊没想到的时是,那个打杨飞的混混杨伊竟然认识,而且关系还很好。当杨伊与那混混交谈过后,才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经过。原来起因是杨伊的堂弟杨飞调戏别人的女朋友,人家当然不乐意了,就打了杨飞一巴掌。然后杨飞就来找杨伊告状了。
因为杨伊与那混混认识,且是杨飞不对在先,所以杨伊就让那混混给杨飞道个歉,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可是让杨伊没想到的是,杨飞竟然把这件事告诉了他的母亲,也就是杨伊的幺姑——说杨伊不帮他打欺负他的那个混混,还和那个混混称兄道弟。
因为杨伊父亲那一代结婚的时候,杨伊的爷爷杨天德每家人送了一套家具。杨伊家得的是一张红木床,杨伊幺姑家得的是一套桌椅。杨伊幺姑觉得桌椅没红木床值钱,以为杨伊爷爷杨天德偏心杨伊家,于是便对杨伊产生了怨恨。这次,杨伊幺姑听到儿子被人打了,杨伊竟然不帮忙,于是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把杨伊搞到了杨伊父亲杨建国那里,说他一点也没有兄弟之情。为此,杨伊还特被开了一次批斗会。
以前的事就算了,现在幺姑竟然又把杨伊心爱的女孩牵扯了进来,杨伊顿时感到十分愤怒。如果不是因为她们是长辈,可能杨伊当时就要发出火来。杨伊的大婶对杨伊道:“杨伊啊,当兵又不是一辈子的事,你为什么要那么拼命,让自己一辈子变成残废、痛苦呢!你可知道,这是一辈子的事啊,你现在这样,让你父母怎么办,难道你想让他们养你一辈子?”
大婶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杨伊的心。杨伊不是傻子,他受伤以后,就想到了自己今后将要面对的所有困难和折磨。就因为杨伊知道自己以后的生活将会如何痛苦不堪,曲折无奈,所以他才会选择与郑子恋分手——虽然他很爱她,她亦很爱他!但是,如果你不能给予你所爱的人幸福快乐,那么就应该趁早放手,让她去追逐自己的幸福。
有一种爱,叫做放手。因为爱,所以才放手。哪怕最后自己被痛苦的恶魔吞没,无法呼吸,也绝不后悔。以吾之所爱,铸起你梦的翅膀,愿你今生笑颜常开。你若安好,便是我的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