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好个下马威
‘江安’号上的青帮船员,分别抬着背捆着条石的赵士发和卓志城二人,走到了船舷附近,抬起这二人对准那浪花翻滚的冰冷的滔滔黄浦江水,只等张延龄的一声令下后就松手,将二人沉江喂鱼!赵士发和卓志城二人虽然方才被打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但是意识依然很清楚,见到这‘江安’的年轻船长张延龄如此猖狂霸道,他俩也毫不示弱,自知死期将至的这二位破口大骂起来,什么难听骂什么,张延龄听到他俩的骂声后,气得直跺甲板,也还骂道:“你们两个臭瘪三,要死了还敢这样无礼,我要好好的折磨一下你俩!来人啊,给我抽他俩的嘴巴,打得他们俩服了软再给我沉江喂鱼!”
上来两个大汉分立于赵士发和卓志城二人两侧,轮圆了大手掌使劲地冲着二人打了起来……
此时,船舱中慌忙地走出了一位三十四五岁的汉子,他因甲板上方才的吵闹声而出舱想看个究竟,他一瞧这情景,连忙向旁边的青帮船员问是何因由……
初步了解到了事情经过的这个汉子,快步走到张延龄的近前道:“兄弟呀!你胡涂呀!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能这样施暴呢?快把人放了吧!”
张延龄抬眼一看这人,马上笑了笑道:“原来是陆兄呀,惊了你的雅兴,你平时还不来我这条船上做客,今日一来就让你遇到了这等晦气之事!见谅见谅!这两个臭瘪三,十分嚣张,还说是来接收我的这艘货轮的!他俩也不问问,这条船姓是谁的,我们青帮的东西,别人也敢乱打主意?!”
出舱这人也是青帮中人,名叫陆京士,不过现在的陆京士已经混到了上海的邮务工会的会长一职,可以说也是位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平日里与这张延龄私交甚厚,因为他名义上也是拜在杜月笙的门下做徒弟的,与这张延龄以师兄弟互称,张延龄也是看中了陆京士的社会地位,故此与他交往甚频。今日,在张延龄的邀请下,陆京士公务不忙,便来‘江安’号中见张延龄,在一起聊天喝茶谈论着上海的名妓佳丽……
陆京士一听到张延龄这样说,气得一拍大腿道:“贤弟呀,别胡涂了,这是在民国,是讲法律的,就是在前清,光天化日之下沉江杀人也是犯了极刑的呀!……”陆京士又一大段滔滔不绝的规劝……
其实,张延龄方才正在气头上,本来打过了他俩后气消了一半,再用‘沉江’来吓唬他俩,本想他俩能跪地求饶,杀了他俩的威风后就放了他俩,但是他俩却破口大骂起来,故此僵持了起来。见到陆京士这样来劝说自己,正好做了一个顺水人情,张延龄大喝道:“你们这两个臭瘪三,听着!我的这位哥哥,陆京士先生给你俩求了情,小爷我就先放了你们俩,如果你们再敢上这艘船半步,到时这黄浦江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处!!来人啊,放了他俩,让他俩给我滚下‘江安’号!”
……
赵士发和卓志城二人狼狈不堪地回来见到了王亚樵。王亚樵一听到这样的经过,气得怒目横眉,掏出手枪往桌子上‘啪’的一摔,道:“哪里来的张延龄,这个小子好大的胆,连九爷我派去的人也敢这般羞辱,我定要了你的狗命!来人啊,跟我去‘江安’上报仇,抢回属于我们的货轮!”
斧头帮中王亚樵手下的几个亲信刚要随王亚樵一同前去报仇时,余立奎急忙伸手拦挡住了愤怒的王亚樵,道:“九光兄,消消气吧!我们要报仇雪恨还得从长计议啊!况且那事,刚出完不久,你还不宜在公开的场合下露面!这‘江安’号本来是现任招商局总办李国杰新自许给我们的,怎么中间又出现了青帮的人在那‘江安’号上霸占着呢,我们都要先调查明白,再行事呀……”
王亚樵暂压怒火,认为余立奎说得有道理,因此限期一天让余立奎全权负责调查此事……
当天晚上,余立奎奔波了近一白天,回到亚洲饭店的密室中见了王亚樵,道:“九光兄,我走了近一天,先是去找了招商局的总办李国杰,他说这‘江安’号货轮的一切交接手续,他都帮着办完了也给了我们,已经仁至义尽了,那船的使用权是前任总办赵铁桥暗中提供给青帮来用的,要是青帮的人霸占着‘江安’号不走,他李国杰说他这个亲任的总办也没有办法呀!”
王亚樵骂道:“娘的!这么说这个李国杰事前就知道,这‘江安’已经暗地里早就归青帮使用了?那他还许给我们?真他娘的是‘一女同嫁二夫’呀,‘一船同许给两家,这他娘的不就是让我们斧头帮与青帮产生矛盾吗?那李国杰还说了什么?”
余立奎吱唔着道:“这,这李国杰还说,他应该给咱们斧头帮的‘江安’号的出让手续都给齐了!要是,要是咱们斧头帮怕了青帮,没本事把现在青帮强占着的江安号要回来,他一个小小的总办,岂不是更没有办法了吗?他,他还讥笑道:‘看来你们的斧头帮是怕了青帮中号称‘上海最能打’的张啸林了呀,哼哼,可能是就连他的侄儿张延龄这头初生之犊,恐怕你们也对付不了吧?’这就是他说的原话!”
闻听了余立奎转述李国杰的话后,王亚樵勃然大怒道:“他娘的青帮,算个屁,干的都是些流氓行当,我王亚樵能怕青帮的那些小土鳖们?好,我就让你们看看我王亚樵的厉害!”
说罢,王亚樵叫来了牛安如,命令道:“安如老弟,今天你应该也看到了咱们斧头帮中的两位去接收江安号货轮的兄弟,被青帮的张啸林的侄儿张延龄打得半死!兄弟!这口气你能咽下去吗?”
牛安如也是条血性的汉子,今年三十五岁,跟了王亚樵已经十二年了,现在也是斧头帮中的一个小头目,他深得王亚樵的赏识。
牛安如一听这话,马上怒道:“我们斧头帮的兄弟胜于亲兄弟,打我们帮中的兄弟,就是他娘的找死,帮主,小弟愿意领几名帮内兄弟去找青帮的人报仇雪恨!我要杀得他们鸡犬不宁!”
王亚樵欣慰地望望了浑身充满血性的牛安如道:“好兄弟,好样的,我们就要杀得狗娘养的青帮鸡犬不宁!安如呀,你打算如何去办这件事呢!”
牛安如一向是勇猛有余智谋不足,听到王亚樵的话后,不加思索地道:“我不用领太多的兄弟,十个八个足够,哪怕三五个也行啊!我们各持双枪,腰别利斧,先他娘的冲上‘江安’号,劈了张延龄这个小兔崽子,然我们反过头冲到那青帮三大亨的家中,挨个地杀,一个也不留!到时,让上海再也没有青帮,我们斧头帮做老大!”
王亚樵虽然此时被激得很愤怒,但是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听到牛安如这不太切实际的行动方案,不觉也被逗得‘扑哧’一笑道:“安如贤弟,你的勇武我知道,但是你要是先去‘江安’号,杀了那小兔崽子,那他的叔叔张啸林这只老兔崽子还不闻风而动,到时你就不可能接近张公馆了,更别说去那黄金荣和杜月笙的家中了!所以我要让你先去除掉张啸林这个狂妄之徙,然后他的侄子的那颗脑袋我们随时去取都很容易!至于黄金荣和杜月笙,平日里也是与我们斧头帮‘井水不犯河水’的,如果我们涉及的面太大,恐怕也会对我们不利,适得其反!”
牛安如果然没有脑子,听到王亚樵这样便道:“帮主,说得对!我这就领人直冲进那张啸林的公馆里,活劈了这只老兔崽子!”说完就要走。
王亚樵一皱眉头,叫住了他道:“站住,急什么呀!要知道,张公馆的护卫森严,你们这么冲进去无疑等于送死!我给你们点好东西,这东西一响,顶得上几百个弟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