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后,两人决定行动。
卡丽娜仍旧身穿男子的服饰,与西札尔一起,坐在城主府对街的酒楼三楼窗边,一边吃东西一边商量接下来的计划。
“不出意外的话,趁着混乱离开不难。怕只怕六王的秘密真的藏在府里,然后大队人马包围,那就比较麻烦了。你要做的,就是当出现这种趋势的时候,通知我,我要立刻逃离。这间酒楼的屋顶上,我已经布置好了燃料,你只要将其引燃,我自然就能看见。”西札尔将他的计划告诉卡丽娜。
“什么样,才算是大队人马···要包围的趋势?”卡丽娜虽然做了许多年的冒险者,但所参与的战斗最大规模也不过数十人,“一百人?还是一千人?”
西札尔一愣,“嗯······这个嘛,反正就是很多人,你自己斟酌吧,反正看到你点火,我就逃跑。”
“看不到呢?”
“看不到就只能自己估计形势咯。我这次去,先要在府里调查,如果没发现,我就放火引发骚乱,然后观察卫兵的动向。你在外面也要留意,如果出现府里着火,卫兵却向外跑的情况,那就不要管我了,悄悄跟上去,看他们去哪儿。”西札尔给卡丽娜的任务又加了一项。
“好的。但是我们为什么不等到晚上进行?白天很容易被人发现吧······”
“晚上的确不容易被人发现,但是也不容易发现别人,卫兵的异动我们看不到。”
吃饱喝足,养足了精神,卡丽娜偷偷爬上了这间酒楼的屋顶,酒楼有五层,屋顶将近二十米高,站在上面,俯瞰对面的城主府,一览无遗。屋顶上一堆浸透了燃油的棉絮,上边是厚厚一层潮湿的衣服毛皮,卡丽娜向下扔出一块石子,示意自己到达位置,蹲在街上的西札尔站起来。
城主府占地很大,围墙又宽又高,这些难不住西札尔,虽然西札尔不会武技,但德森克当初消耗大量能力对他的强化训练也是有效果的,起码跑跑跳跳之类就比普通人强很多。正门处的卫兵还算不少,沿着围墙巡逻的卫兵,许久才经过一队,西札尔瞅准时机,跳上围墙。围墙里面是一处花园,花树掩映,没有人发现跳进来的西札尔,这个位置,则是西札尔在酒楼顶上观察时选定的。
西札尔已经将府中的大致情况记在脑子里,怀中还有一份他自己手绘的地图,“往这边······过走廊······然后是池塘······再过去····巡逻兵。”等巡逻兵通过后,西札尔闪身进了厨房。
“那天看他们端着盘子进进出出的,果真是厨房,这个时间也选的正好,离饭点还早呢。”厨房后墙的窗户大开着,外面挂着竹帘,透过竹帘的缝隙,看到一处比较荒凉的院子。
“奇怪,难道这个院子没人住?”西札尔掏出地图对照,按他所想,卧室或者书房才有可能发现线索,而从酒楼屋顶上看时,厨房后面这个院子就是最大最气派的地方,六王应该将卧室或者书房安在此处才对······
西札尔观察了一会儿,没有任何人来这处院子,用精神力去感知也没有发现任何人,于是掀开竹帘,跳了出去。地上的杂草枯叶很多,远远望去,院子那头的屋门上,挂着一把黑乎乎的大锁。西札尔保持着感知向前走,来到了屋门前,锁上锈迹斑斑,显然已经挂了很长时间,“唉,看来是猜错了,这里不是要找的地方。”
出了院门,贴墙而行,来到一处拐角,在脑海中的正前方出现了两个亮点,眼前则是一道墙。“这个能力真是好啊。”西札尔庆幸,如果直接翻墙而过,说不定正好踩到他们的身上。
感知到两人远去,西札尔窜上墙,手扒着墙头,露出脑袋去看,果然不见了人影。翻过这道墙,是一个较小的院子,院中的火炉上煮着茶,茶香四溢,西札尔坏坏的想:“闻着越香,喝着越苦,这院子的主人一定是很能吃苦。”悄声来到屋外,感知之下,屋子里没有人,西札尔推门而入。
外屋的家具一看就有些年头了,掉漆少棱缺角,样式倒很古朴,有些和皇宫里的摆设相像,中央的桌子上有些吃剩下的饭菜,只有一副碗筷。
“应该是个老管家之类的居所,说不定能发现些什么。”西札尔先进了左面的屋子,入眼是一堆破旧的孩童衣服、竹马弹弓、风筝纸鸢之类,将整间屋子挤的满满当当,上面布满了灰尘。西札尔再去另一间,陈旧的长柜,柜子上叠着几摞儿衣服,柜子旁靠着一根拐杖,床上坐着一个白发妇人。
西札尔无比心惊,差点喊出来,偷偷望着那妇人,集中精神去感知,脑海中仍然只有自己。
“怎么回事?”西札尔匪夷所思。
白发妇人一动不动,头低垂着,眼睛眯在一起,似乎没有察觉到西札尔的到来。西札尔悄悄向退了一步,妇人没有反应,又往前挪了一小步,还故意发出些声响,妇人仍旧一动不动,西札尔心下起疑,索性大步迈出,走到妇人正面。
没有反应,西札尔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然后抬手拍拍妇人的肩膀,妇人随即倒下,西札尔检查她的呼吸和心跳,发现她已经死去。
“身上还是热乎的,刚死不久,难道说······刚刚那两个离开的人,就是杀她的凶手?”西札尔掰开妇人的嘴,用手指沾出一点唾液,闻了闻,不像是中毒。“奇怪,真会这么巧,那两个人离开,然后我进来,中间短短一会儿工夫,这个人就死了······唔,原来我的精神力没法感知到死人。”
将妇人的身体摆顺,拜了一礼,西札尔离去。
“等他们发现那人的尸体,指不定要等到什么时候,这一路下来,也没几个人,偌大的王府,怎么这么空?妈的,放火!”西札尔原路退回到了厨房的位置,然后引燃了厨房,用的是普通的火,西札尔没打算杀人。
火势很快蔓延,不大会儿就有人发现,呼三喊四的来救火。西札尔躲避着来往的人,四处放火,将六王的王府弄的鸡飞狗跳。放火的同时,西札尔也时刻注意着远处的楼顶,一直到西札尔觉得足够混乱了,也没有出现卡丽娜的信号。
“撤!”西札尔离开的很轻松,没有遇到任何阻拦,甚至与人远远打了照面,对方也只是急匆匆的走过,西札尔只好也急匆匆的离开,“妈的!好无趣啊······”
西札尔大摇大摆的从正门出了王府,果然和他想的一样,一个卫兵都没有,原先在这里站岗的卫兵不知是去救火还是去了别处。
“希望是去别的地方了·····”府里冒起的浓烟引来众人围观,人们纷纷跑到酒楼的高层去观看,西札尔也溜到顶层,偷偷爬上楼顶。楼顶没有人,卡丽娜已经不在了,西札尔离开酒楼,返回小镇旅店,忐忑的等待着。
傍晚的时候,卡丽娜回来到了旅店,非常兴奋的钻到了西札尔的房里。
“先生果然料事如神,那些卫兵一见府里着火,立刻就离开了,我赶紧追上去。哈哈,我这些年的冒险生涯也排上用场了不是,那几个笨蛋丝毫没有察觉我在跟踪,一路领着我去了安布拉山。”
“安布拉山?在哪里?”
“蒙蒂斯的东边偏北,是一座不算很高的山,更确切的说,是海边上凸起的一处断崖。那座山光秃秃的,什么东西都不长,加上地势凶险,很少有人去那里,就连喜欢去海边游玩的人也不会去。我没有离的太近,山脚下有卫兵警戒。”
“嗯,很好!第一步算是完成了,值得庆祝,你在这里稍等下,我去要饭菜。”西札尔离开房间,来到楼下,吩咐侍者送些饭菜,再泡两壶苦茶。
一般人喝茶都是喝淡香型的花茶,很少有人喝叶茶,叶茶苦,苦的能让人嗓子痉挛脸皮麻木眼泪直流。西札尔当然不爱喝苦茶,只不过灵蛇传给他的信息中包含着苦茶,他就想到可以试着用口中的苦来消除心中的苦,所以那天特地向侍者要了苦茶,装模作样的在卡丽娜面前表演了一番。
“闻着越香,喝着越苦,这苦茶的香气多么醉人啊······”茶还是热的,两人各端着一杯,深深嗅着,真的香气迷人。
卡丽娜向前一举茶杯,“干杯!”两人像喝酒一样碰杯,然后一口喝干。
“好烫···烫···烫···”卡丽娜习惯了喝凉茶,此时却是豪饮了一杯热茶,苦味没有尝到,倒是烫的眼泪直流。
西札尔虽然也感受到了热,但他并不怕烫,只是热量似乎加重了苦味,西札尔紧紧嘬着嘴,不让腹中之物翻滚上来。
卡丽娜痛的哈哈大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擦着眼泪,“等凉了再喝吧,我还是喜欢喝凉茶。”
西札尔深以为然,“没错,热茶不好喝,,放凉了再喝,我们先吃饭吧。”
吃了饭,喝了凉茶,卡丽娜回自己房间休息,西札尔也躺在了床上,思考着接下来要做的事——探查安布拉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