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札尔轻轻摇动着手心的火焰,蛇头上那两只大大的眼睛随之转动。
“好了······既然都明白了,我们出去吧。”西札尔熄了火焰,指指头上的火山口。
灵蛇顺着西札尔的手指向上望去,远远的洞口外,是极小的一片天,又垂下头来,对着西札尔摇摇头:“不出去······外面有什么好的?这里多舒服。”
西札尔苦笑:“真搞不懂你究竟是怎么了······就算是失忆,也不至于性格都变了吧?卡丽娜正在等着我,德森克先生的婚期也将至,我们不能在这里浪费时间。”
“我失忆了······不记得你说的什么卡丽娜、德森克,什么婚期,那些和我没关系。我并没有想要听从你的吩咐,我只想做我喜欢做的事,自由自在,你想走就自己走吧。”说完,张开大口,将西札尔吐了出去。
西札尔掉落在地,手臂上的灵器仍有一根极细的绿线,连接在灵蛇口中。灵蛇也发现了这根线,想要把它弄断,用力拉扯扭动,线也随之拉长缠绕,然后融入了灵蛇体内。
“这是什么?”任凭灵蛇如何挣扎,也扯不断这跟细线,它只得放弃。
西札尔嘿嘿一笑:“这就是你啊,你的身体。我说过了,这件灵器的你的容身之处,你无法与它断绝,即便你将自己分裂,分裂出去的那部分也会渐渐消失,只有灵器中的才能永久保留,你可以再试试。”
灵蛇思索了片刻,突然冲天而起,身躯变的极细极长,西札尔惊愕的看着灵蛇的变化,紧接着手臂上传来巨大的拉力,将他拉向天空。
蛇身将西札尔拉出了火山口,然后缩回到灵器中,只露着绿油油的蛇头,懒散的贴在西札尔手背上。
西札尔抬起手,对着灵蛇的小脑袋说:“怎么?不要自由了?”
“我的记忆一片空白,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朋友需要我,我当然会帮忙,自由是什么?帮朋友一起去做他想做的事才是蛇生最重要的事!”灵蛇义正言辞的说。
“呵~呵~”西札尔无言以对,心想:别的都变了,这无耻的态度却还是老样子······
灵蛇立刻在西札尔的脑海中抗议:“你在心里诽谤我,你也很无耻!”
······
虽然灵蛇的模样变了,记忆也消失了,但西札尔脑海中的咒语依然有效,只不过抽取出来的火焰全都是绿色的,就连西札尔独自施展的魔法也出现同样的变化。
绿色的火焰仍旧轻而易举的炸裂山体,融化岩石,消耗的精神力没见变化,西札尔连续尝试了许多魔法,精神力耗去大半才停止,最终确认,所有魔法的火焰全变成了那番模样。
“一直维持着感知状态,精神力提高的速度反而更快了,总算有点值得高兴的事······小黑的气息若有若无,不知它是不是也可以像小蛇一样复苏呢?”
在火山口周围转了转,没什么发现,小黑的气息一直存在于虚无缥缈中。下到山腰,找到留下的包裹,取出衣服穿在身上,用水囊中的清水洗洗脸,剩下一点喝掉,没有吃东西,将匕首塞入了怀中,空水囊和食物重新包好,一起带走。
夕阳穿透浓烟,变成妖异的暗黄色,趁着尚未入夜,西札尔非常利索的下了山。虽然灵蛇出了些变化,但并没有耽误多少时间,西札尔到达山脚时,天空中还残存着一丝夕阳余晖。
“早知这样顺利,就不让卡丽娜离开了,弄得现在只能步行去威斯特洛尔。卡丽娜现在,应该已经住进了买干粮的那家旅馆里······”
好在这条路并不陌生,再次沿着山脚而行,出了岩石覆盖的地区,找到了上次发现的小溪,在小溪旁升起篝火,之后和衣跳入小溪。
溪水平缓清凉,在靠近火山的炎热地带十分独特,西札尔平躺在溪中,身体随着水流涌动,十分惬意舒适。在水中泡够了,脱掉湿透的衣服,揉搓了几把,回到岸上晾起来,就着溪水吃了些食物,捂着肚子躺在石板上休息。
西札尔已经好些天没有睡觉了,自从他发现维持感知状态可以免除幻境侵扰后,就一直在没睡过。闭上眼,脑海中只有代表自己的那颗星,再无其他,原本在附近栖息的动物早已被火光惊的远远离开,水中的游鱼似太过弱小,根本没有精神力的反馈。
不困,很精神,白日里要分心的事情太多,不能全神贯注,只有晚上清静安宁的时候,才能放下一切,沉入其中,精神力便在此时快速增强。
“这应该就是修炼精神力的方式吧······”以往只在需要的时候,才刻意去运用精神力去感知,并且能察觉到微弱的消耗,以为时刻保持的话,会入不敷出。没想到,当心无杂念、全神贯注的时候,精神力不但不见消耗,反而快速的恢复增强,之后西札尔一直维持着,没有片刻中断。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篝火已燃尽,只余些木炭冒着火星,月亮升起复又落下,北方的天空有星光,南方则只有黑暗。
西札尔的脑海中同样黑暗,只有一颗孤零零的星。似乎是觉得一颗星太过孤独,又有一颗星闯入这片星空,从不远处向西札尔飞来。西札尔立刻察觉,却没有太在意,“大概是只羊吧······”
星飞来的速度不快,显得不慌不忙。不同于以往西札尔看过的那些黯淡无光的星,这颗星很亮,几乎和西札尔的星一样亮。等那颗星已近在咫尺时,西札尔才察觉到异常,慌乱的坐起,抓过衣服,盖在身上。
借着木炭上的余光,西札尔去打量那个人,岂料对方长袖一挥,无数清澈柔和的光点凭空出现,缓缓飘落到木炭上,光点没有消失,反而附着在上面,无声无息的照亮了这小片区域。
“还好,是个男人!长的和德森克先生倒有些相像······”西札尔看清了对方的面容,对方也看到了西札尔窘境,微微一笑,转到旁边背过身,开口说话:“这里的天气确实很热,我也想脱衣服的······”
“别——别,别脱!”西札尔语言上制止了对方,自己也赶忙穿上衣服,“老爹说过,男人和女人当面脱光身子是很不妙的,两个男人当面脱光身子更危险!除非是洗澡······”
“哈哈哈哈,你老爹一定是个很有趣的人。”听见西札尔穿好了衣服,那人转过身来,“我脱衣服的目的,就是想洗澡啊,旁边的溪流多么诱人······你大概不知道,我已经五个月没有洗澡了······”
“什么?!”西札尔不敢相信,“五个月不洗澡,身上肯定臭的要死,可是我闻不到你身上有味道啊······”
“那些稍后再谈,我真的要洗澡,衣服就烦劳你照看,别让风吹走······”那人毫不避讳的将衣服脱掉,叠好,放在西札尔面前,然后缓步迈入小溪。
西札尔不好意思去瞧对方的身体,低头盯着木炭上的光点。好奇心起,伸手捏起一块木炭,想将光点剥下,哪知光点接触手指的瞬间便消失不见,像是钻入了西札尔的手指。
西札尔举起手指,看不到任何痕迹,“没感觉啊······”
又试了几次,光点与手指接触时消失,看上去就像钻入了西札尔的手指,西札尔很好奇,也觉得很好玩,但没有一直玩下去,“光点消失的太多,肯定会被人发现。”
西札尔无聊呆坐了一会儿,那人从溪中回到岸上,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段,一团荧光包围了全身,西札尔被后面的光亮吸引,回头看去,正好看到那男子的裸体,干净白皙,身材匀称。
西札尔急忙扭过头,那男子伸了一个悠长的懒腰,“舒服啊······”接着,回到西札尔近前,身上居然已经变干,没有一丝水汽,男子穿好衣服,坐在地上。
“这是哪?”男子很随意的问,一点都不显生分,“你的精神力很强啊,是什么系的魔法师?”
震惊!西札尔刚要回答前一个问题,紧接着被后面的问题震惊,“魔法师?你也是魔法师?”西札尔绝对想不到,在奥丁境内会出现其他的魔法师。
听到西札尔的反问,对方也有些惊讶,“怎么?很奇怪吗?莫名其妙哎!我是光明教会的四级神术师,我的名字叫山姆,请多指教!”
西札尔一头雾水,却也一本正经的回应道:“我是一名使用火焰的不知道多少级的魔法师,我的名字叫西札尔,请多指教。”
“噗~”对方被西札尔的回答逗笑:“不知道多少级的······火系魔法师,西札尔,你好,请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
西札尔头上的雾水挥之不去,“你不知道这是哪里吗?现在的位置是奥丁帝国境内,威斯特洛尔城西南方,一处不知道叫什么的山腰上。那个······你从哪里来?”
男子听到西札尔的回答,原本平和的表情立刻变成震惊、沮丧、痛苦、痛不欲生!
“我居然糊里糊涂的走到了奥丁帝国!啊——啊?奥丁帝国在哪?从来没听过啊······”
“就在你脚下啊,你到底从哪来的啊?”
男子指了指西方的夜空,“我从山的那面来,我和老师在某个地方探险时走散了······我已经在山上转了五个月,你是我见到的第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