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大半个月的休养,寒思雪的身体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这日,云初拿了一些纸跟一支笔放在寒思雪面前,寒思雪疑惑地看向她。
“你不是要找你师兄吗?连样子都不知道我怎么帮你?你把你师兄画下来,我们拿着画问问别人,说不定有人见过他。"
“可是我不会画。"
“没有关系,试试看。"
于是,寒思雪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终于把人画好了,画好后,云初凑了过来看了看,说,“思雪,你师兄长得真像……"
“时皓轩?"
“不是,你师兄长得真像猩猩。"
“……"
“呃,没有关系,我们再想想其他办法。"云初看她一脸沮丧,赶紧说。
“云初,我想去一品飘香做事,那里处于京城的繁华地带,人来人往,去一品飘香吃饭的人也多,我若是在那边做事,找到师兄的机会会比较大。而且我的盘缠也快用尽了,需要一份工作。你有办法帮我吗?"
要说京城内最有名的饭馆,其实是玥龙楼而非一品飘香,但出入玥龙楼的都是些达官显贵,平民百姓消费不起,反倒是一品飘香,食物美味,价格又适中,不管是富贵人家还是贫穷人家,都喜欢去那边用膳,只不过一品飘香客人很多,若不提前订位,就需要排上许久的队才有一桌空位。
“一品飘香请人一向出了名的严格,一点也不好进。不过没有关系,刚好一品飘香的老板在时大哥这里看过病,他认得我,我提这个小小的要求他应该不会拒绝。"云初拍着胸脯保证道。
于是,第二天一早,云初就陪着寒思雪来到一品飘香。
这一大早的,一品飘香就坐满了客人了,可以想象,若是到了用膳时间,这里会有多爆满。
一品飘香的伙计看到云初,赶紧过来招呼。
“云姑娘,大驾光临怎么不提前知会一下?我们好帮您留个明亮舒适又独立的包厢!"
“不用了,我是来找你家金老板的,他在吗?"云初说。
“在,在,在!您跟我来。"店小二马上领他们两人到里面。
一品飘香的老板是个矮矮胖胖,头发花白,蓄着小胡子的中年人,他看到云初时也跟店小二一样脸上即刻堆着笑。
“云姑娘?什么风把你吹来了?"金老板说。
“金老板,我有个朋友想到你的一品飘香当伙计,你看方便吗?"云初开门见山道。
“是这位小兄弟吗?"金老板看向寒思雪。
寒思雪因没了一头长发,无法梳女式发型,只好将头发像男子一样束在脑后,再用方巾与发带固定好,云初看她这样,笑说她扮起男子来还挺清秀俊俏的,于是寒思雪干脆一身男子打扮,这样也可以省去许多麻烦。
“是啊!他叫小寒,刚来京城没多久,想找份工作,你别看他瘦瘦弱弱的,他身体其实很结实,而且他勤奋上进,能吃苦耐劳的,收吗?"云初说。
金老板打量着寒思雪,觉得他看起来的确太过瘦弱,不像能做粗活的人,若是平日,他绝不会请这样的人,但是云初是时大夫身边的人,卖她个人情也不错。
“一品飘香现在人手很够,不过既然是云姑娘开口,我一品飘香多一个人不多,少一个人不少,就让他来当个跑堂伙计吧!"金老板说。
他想小寒这样瘦瘦弱弱的,粗活估计也做不来,当个跑堂伙计比较合适。
“那云初就谢谢金老板了!"
***
在一品飘香做事一点也不容易,这里的生意太好了,客人络绎不绝,尤其是用膳时间,简直让人忙得恨不得多出一双手一双腿。一天下来,寒思雪累得腰酸背痛,尤其是双脚,痛得她连走路都有些发抖了。
回到家后,云初看她这样,就弄了一盆药汤给她泡脚,她将脚伸进药汤里,顿时觉得有一股暖流从脚底涌了上来,迅速传遍全身,泡了一会儿,她舒服得快睡着了。
“原来赚钱一点也不容易。"她感叹道。
云初不太同意她的话,她看时大哥赚钱就很容易,随随便便给人看个病,那人就会双手奉上一大笔诊金,只不过时大哥转眼就将这些诊金拿去救济穷人。
“若是你只为了赚钱,何必这么辛苦?"云初说。
“我总不能一直让你们帮我,既然决定离乡背井,那凡事总得靠自己才行。"寒思雪说。
“你这句话就错了,出门靠朋友,难道你不把我当朋友吗?"
寒思雪笑了笑,“如果不把你当朋友,怎么会让你帮忙推荐我进一品飘香?云初,认识你真好。"她真心地说。
“只有你会说认识我真好,时大哥常说认识我是他三生不幸,因为我老是给他惹麻烦。"
“呵,他也没说错,你的确很会惹麻烦。"寒思雪笑道。
这些时日的相处,寒思雪不得不佩服云初,她真的很会惹麻烦。比如她每次熬药,轻则将药熬焦了,重则差点连灶房也烧了,最后寒思雪看不过去,只好拖着虚弱的身体自己给自己熬药了。再比如,她将药材拿到院子里晒干,却没留意到那天风大,结果药材是晒干了,但是被风吹了整个院子都是,寒思雪花了一个下午的时间才帮她把那些细小的药材碎片全捡回来。
诸如此类的事情多不胜数,不过幸好,云初只在小事情上迷糊,关键时刻做事还是很让人放心的。
就像现在,她给她泡的这盆药汤,就很管用。
云初却突然瞪着那盆药汤。
“怎么了?"寒思雪问。
“我不小心将人参片当作黄耆片下去煮药汤了!"
“……"
“而且还是百年人参!一共用了二十几片!"
“……"
***
通常一天的未时到申时之间是一品飘香客人比较少的时候,且这个时候的客人,多数叫上一壶茶与一些点心,坐着闲聊,因此对于一品飘香的伙计来说,这时间也算是难得的休息时间。
也是用膳时间与八卦时间。
一品飘香有个跑堂伙计,名叫小二,他之所以叫小二并不是他父亲希望他将来当个店小二,而是因为他在家里排行老二,只不过他现在很凑巧的正是个店小二,也算是名副其实了。
小二做事总是慢吞吞,能偷懒就偷懒,可他的八卦消息却比谁都灵通,哪个客人金屋藏娇被元配妻子揪着耳朵赶出家门,哪个客人有个私生子流落在外,这类风花雪月的八卦他讲起来绘声绘影,简直比当事人还清楚。
“你刚才不是给紫竹包厢送了莲花酥与桂花糕吗?有没有看到那个客人?那个穿着一身白衣,手拿一柄玉扇的人?"小二一脸神秘兮兮地问。
寒思雪略想了一下,好像有看到这样一个人,于是她点了点头。
“你可知道那人是谁?"小二故意问道,寒思雪很顺从民意地问道,“谁?"
“秋太师的独生子秋明鸿!"小二一副你真没见识的样子,继续说道,“这个秋明鸿,可是目前京城里最炙手可热的单身贵公子,不知多少名门闺秀偷偷恋慕着他,可他本性风流,根本就定不下来,他常常下午这个时间来我们一品飘香喝茶,每次陪在他身边的女人都不同。"
“若是我有他那种相貌与家世,我也会跟他一样风流!"一旁的张宝说。
“你?再烧香拜佛十辈子吧!"小二哼道。
他们正聊着,外面传话进来,“三号桌,一壶碧螺春,一盘菊花酥饼!"
小二与张宝装作没听见,低头猛扒饭,寒思雪只好放下手里吃到一半的东西,站了起来。
当她给三号桌送完餐点后,经过紫竹,刚好这时紫竹的门开了,里面一个女子叫住了她。
“小二,过来。"
寒思雪走了进去,因刚才听了小二讲的八卦,不由得多看了那名男子一眼。
确实是个风流倜傥、貌比潘安的美男子,可惜身上沾染的脂粉味太重了。
秋明鸿看到寒思雪在打量他,也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他就知道眼前这个店小二女扮男装。
“你过来将这里擦干净!"刚才把寒思雪叫进去的女子命令道。
寒思雪看了看,原来是打翻了茶杯,茶水倒了一桌子都是,还顺着桌沿往地上滴。
寒思雪走了过去,马上将桌子擦干净,正要俯身去擦地板时,秋明鸿一把玉扇拦住了她。
“不用擦了,你将东西收拾一下就好。"秋明鸿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于是寒思雪迅速地将桌上的空盘子收了,离开了紫竹,她没有发现,她身后,秋明鸿看着她的目光带着些许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