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当初雷卷知道被困十年,心里会不会舒服点?
这口井夺去的不光是自由,还有他们的童年,而他们剩下的未来,依然未知。
这十年的时间,随着婴儿们逐渐长大,在他们的认知中,漆黑的井底生活已成了正常的生活。
而雷卷不一样,只有他知道外面才是人类该有的生活。
在五年前,井口来了一些人,教他们铁血大陆的文字,并反复灌输关于皇族的思想。
那些念经似的教导,雷卷听后脑袋会发昏,胀痛。
其他人却跟着魔似的,仿佛在听优美的仙乐,纷纷露出痴呆满足的表情。
雷卷想起前世魔教的一种武学——魔音夺魂。
这是一种用来控制人的武功,会让人言听计从。
如果不是雷卷自幼修习少林正宗绝学,恐怕也要中招了。
也是五年前,雷卷将弹指神通修练到了第六层,五岁能达到前世四十岁的实力,多亏了战力果的帮助。
但是现在,又五年过去了,雷卷再没有前进过一步,弹指神通的命运桎梏已显现出来。
如果他突破不了这个桎梏,他将永远在原地踏步!
虽然在同龄人中,他的实力已足可自傲,但是,若想报仇,光是杀左右护法两人,这点实力都还差的很远。
现在他要继续隐忍,在未出井口前,决不能被别人发现。
当然,井中的其他人实力也已不弱,战力果帮助他们在体内凝出战力,但他们只能算是半个战力者,除非以后能修炼武学心法,否则体内战力很难据为己用。
五年前的今天,还发生了一件事,那件事让雷卷认识了一个人,那个人是除他之外,另一个真正的战力者。
他叫朱残念!
那天所有人都在等有人来送战力果,等了很久,最后却只有寥寥几个战力果丢了进来。
所有人在大失所望的同时,都紧紧地盯着那几个战力果,如果吃不到,就意味着要挨整整一天的饿。
豹皮男童瞳孔暴睁,他锁定了一颗堕下的战力果,但忽然眼前水花四溅,战力果已到了别人手中,紧接着被吞进嘴里。
那年豹皮男童十岁,身体增长了,腹部的豹皮被移到了左肩。
将战力果吞掉的人是雷卷,那时的他只穿着条破烂的短裤,还是用小时候王美英缝制的襁褓所做,其余露着的皮肤,呈现一种病态般的苍白,头上疏于打理的黑发散乱的垂在耳后,就像是大山中的小野人。
只听上官追大叫一声,瞪起眼睛,大手大脚的划水过来,停在了他面前,伸手扯住了他的头发,另一只手攥紧了拳头紧贴在他的鼻梁上,然后狠狠地威胁道:“你,给我吐出来!”
“什么意思?吐什么?”雷卷道。
“你刚才吃下的战力果,是我看中的,给我吐出来。”
雷卷皱了皱眉,呼出口气,淡淡道:“我即使吐出来你还能吃么,更何况战力果有这么多,你为什么偏要吃那个?”
对于这种找茬的,他能够忍住,要不然就会暴露实力,如果对方逼人太甚,那他就光凭自身体能陪对方过两招。
上官追眼睛瞪的更大了,啐了口吐沫道:“鼻子还想不想要?”
说完拳头还贴在雷卷鼻梁处动了动。
雷卷道:“想要。”
“鼻子不是你想要,想要就能要。”话音刚落,拳头扬起,奋力捣来。
雷卷淡淡的一笑,脸上装出惊慌的样子,要先试试对方的力度,抬手挡在面前。
但那拳头刚击出,忽然被一只手握住,顿在半空中。
这只手就是朱残念的,他是最后一名年龄大的男童,与阿秋、安羽和上官追同岁,雷卷对他的印象,除了很少与别人说话之外,就是经常独自靠在阴暗井壁处发呆,他是个很容易被忽视的人。
当时,雷卷实在想不透他为何要出手相助。
其实朱残念是为了出井,才打算走一个极端,当时他手握住上官追的拳头时,膝盖已抵住了他的胸口要害,檀中穴!
一招击杀!
上官追的脑袋耸拉了下去。
雷卷怔在原处,阿秋惊呼出声,其他人也被吓得或哭或叫。
之后,朱残念和上官追的尸体被带离井中,直到现在都没有回来,也许已为上官追赔了命。
十岁年纪就如此心狠手辣,为达目的竟不惜杀害一个人,让这样的人活下去,谁都不会愿意。
又是一年寒雪天,大雪晚下早停,常常是一夜之后,再睁开眼时,万物已是白茫茫一片。
晨曦照射入井,今天井口居然同时出现了三个人,两男一女,女的却是很久未曾露面的慢郎中,她的风韵熟美一如十年前;另两人是每天都会出现一次的仆人。
慢郎中低头看着井中,似乎在说,“十年过的真快”。
雷卷仰头瞧她,阿秋、安羽等人也在盯着她。
阿秋原名左墓秋,现在已是十五岁的黄花大闺女,为了避免尴尬,她将别人多余的衣服都披在了身上,紧紧裹住了胸前那越来越挺立的双峰。
只见慢郎中嘴唇微动,应该是向两名仆人说了什么,那两人颌首分别拿出一个黄布的包裹。
他们两人一直是送战力果的仆人,所以当他们拿东西时,大家都很兴奋。
不过雷卷看出这次有些不一样,现在还没到吃饭的时间,其次战力果一直都是用器皿装。
这次却变成包裹,他敢肯定,里面装的绝不是战力果。
不知过了多久,雷卷盯着那两人,而那包裹迟迟不开,时间缓缓流逝,井口三人就这么僵在原地,忽然他嗅到了一股香气,接着只觉脑中一荡,朦胧中见到大家竟一个个倒进了井水中,他伸手去推旁边的左墓秋,手刚抬起却无力地跌了下来,身体变得越来越重,意识渐渐模糊。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