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总算收场,尽管未必结局如张菲菲所愿,最起码她也算是过了一把瘾,秦姐愠怒未消,虽然表面仍是云淡风轻,但难免会对自己还是有责怪的吧,安娜想着便加快脚步追上秦姐想好好跟她解释,还没开口秦姐便以一句以后闲事莫理,管好自己了结。
是啊,树欲静而风不止,明明自己已经退让到现在的田地,原本想着张菲菲或许到此为止,没想到却步步紧逼,今天只是一个开胃菜而已,头盘、主菜和甜品都还没上,以后的一切都要开启防不胜防的模式,想来就是一阵烦。
就这么熬到中午,吴潇打电话过来,起先只不过一些问候,其实大可不必,安娜都有些受不了这个人了,所谓的例行公事询问的全是早中晚三餐吃的什么?和谁一起?男的女的?有没有想他,诸如此类,糖吃多了总会觉得黏牙,吴潇这个糖衣炮弹轰地安娜都快缴械投降了,不过他的声音确实有魔力的,至少此刻听上去便忘了上午的事情。
“你们公司这次还是派你过来吧?!”
“派我什么?”
“下礼拜的合同签约仪式啊,你故意想给我惊喜么?好吧,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下周合同签约?我不知道啊。”对了,自己怎么可能知道呢?已经被调离原来的部门了,这些事情照理也不会告诉自己。只是一直没跟他提换部门的事,说了以他的脾气多半是会给王成打电话的吧,那只会搅得更糟。
“哈哈,总之下礼拜我就能见到你了,你要好好休息不要熬夜,我可不想看到一个熊猫眼,还有不准再穿高跟鞋听见没!······”
就这样巴拉巴拉说了一堆,安娜都只是嗯嗯地应着,而脑袋里想着的却是合同签约的事,多想王成允许自己也参加啊,一来可以和吴潇见面,更重要的是这个项目毕竟是付出最多心血的,好歹有了圆满的结局,总想亲眼见证,哪怕只是站在他们的后边远远看着也很满足啊。
该怎么跟他说呢?不说的话下周不是会很失望?算了,再等等吧,或许是有转机。
然而现实哪会这么尽如人意,一直熬到礼拜五直到下周出差计划表出来看见自己并不在这次会议的名单上才死心。名单上孤零零的只有王成的名字,张菲菲并没有一起去,看来王成也并没有打算让她参与吧。
礼拜五是个神奇的日子,仿佛所有的细胞都会被唤醒,跃跃欲试地期待着接下来两天的放纵和欢愉。安娜的周五在无法出差的失望中显得格外消沉,给吴潇简单地说了下周不会参加会议,吴潇便匆匆地挂上电话。
晚上8点,黄黄最近也消失了,不知道在忙什么总是很少看见她,打开抽屉,暗红色丝绒盒子方方正正地被放在那儿,打开,戒指在灯光下显得那么璀璨,发着炫目的光,沉浸在那晚和吴潇的回忆中,他严肃而期待的表情,微笑的眼睛,给自己戴上戒指时细微地颤抖。
回忆充满余味,在和他相遇相识,相知相守相忘于天涯的轮回里,有温暖有花开,有疾风骤雨,有微笑有眼泪,相聚别离从来都是一个组合,密不可分,尽管我们不想承认,可是没有别离哪来的相聚,没有曾经痛至骨髓的消失,哪有现在一想到你就是满满的,春风细雨。多幸运,从小的记忆里,我们一起走过,谁能有这竹马青梅的故事可以像我们一样娓娓诉说,尽管曲折,好在我还没忘记你的时刻,恰好,你也没忘记我。
不知不觉在这回忆中安娜睡着。
再醒来的时候已经不晓得几点了,打开手机才发现没电,真是糊涂得很啊,充上电便进了浴室收拾起来,就算下周不过去见他也不能是熊猫眼对吧,洗完澡敷着面膜简直是一天24小时里面最最享受的时刻。
正打算舒服地窝在床上门铃响了,这么晚,会是谁?难道是黄黄又喝醉了被那个彪形大汉抗回来?突然一个画面在脑海里闪现,那是几个月前的时候,大半夜也是一阵急促的门铃,以为是黄黄想都没想就这么开门了,才发现门外站着的不止黄黄,两个男生架着她,后面还有一个大叔,就这么把已经晕得眼睛都睁不开的黄黄送过来,直到两个男生的眼神刻意回避自己的时候才发现,原来那天算是半裸睡的,上面只是随便套了一件大T恤里面什么也没穿,下面是一条小短裤,想到这感觉眼前又是那两个男人的眼神,全身不禁一个寒颤。赶紧检查一下,好在今天穿着睡衣,好吧,亲爱的黄黄小姐就让本宫伺候你吧,想着打开了门。
什么情况?没有黄黄,一大束粉色的玫瑰挡在眼前,这么大一束应该值不少钱吧,等等,大半夜谁会在自己门前送玫瑰?该死,挡住脸看不到他是谁,不会是入室抢劫吧?不可能楼道有监控楼下有值班的不会那么倒霉被自己遇上,难道是真人秀?那种有针孔摄像机藏在某个角落的,四处张望没什么呀?快递?万一货到付款怎么办?!明明很想伸手接过来,女孩子谁都抵挡不了玫瑰的诱惑吧,还是自己最喜欢的粉玫瑰,可万一是走错门的那多尴尬,哎,这么一想才发现已经五年没收过花了······
“你送错了吧?”试探着问问。
“粉色的,你最喜欢,我怎么会记错。”放下玫瑰,他就这么出现了。
“怎么是你?你怎么知道我住这儿。”安娜下意识往后退。
“我找你爸爸要的地址,怎么了,看到我不觉得惊喜么?是打算让我一直站在门外么?我可是坐了好久的飞机呢!”
“你回去吧,不要再来了,我和你已经说得很清楚,我们是不可能的,你不是也已经答应了不会再出现么?”
“有么?我怎么不记得了。“说着他向自己靠近,安娜退到门后打算关门却被他一把拦住,硬生生地走进来。
“你到底想怎样?!”
“看不出来么?我想你了所以来看望你,怎么这么不欢迎我呢?你们家人和你的态度怎么差那么多?知道我要过来,你爸爸高兴好久呢。难道你就不想做个孝顺女儿让家人放心么?“
“你少拿他们威胁我,我们之间什么关系也没有,你要是再不走我就报警了!”
“无所谓,报警吧,正好我还想问问警察同志,未婚夫看望久不回家的未婚妻违法吗?”
“我不是你未婚妻!不是!”拼尽全力也要把他推出去!全世界最不想见到的人此刻就在眼前,并且还是那幅讨厌的嘴脸是什么样的体会,怕是只有安娜最清楚了,无论如何这个人此生都不想再有任何瓜葛,连说出他的名字都觉得恶心。
陆远博!你为什么不能遵守诺言,离我远远地,此生两不相欠!
和他的相遇是这辈子最荒唐的一次意外。只是当时并没察觉。
那是大学第一年寒假,也是第一次看了一场歌剧。
虽然稀里糊涂地没看懂最后还困地差点睡着,还是勉强支撑到散场,正要离开剧院的时候突然一个男人走到面前递过来一张卡片,好看的格子纹路散发着淡淡的香味,男人只说了一句:小姐,你的东西掉了。把卡片递给自己便匆匆离开,可这并不是自己的,再要还给他的时候他已经混在人群中,估计是认错人了吧,怎么办?卡片倒是精致,想来他的主人也是一个精致的人吧,打开卡片里面夹了一张名片,名片设计简洁,白色的底色上面只有中间一行字,J.K.就这么简单,跟着的是电话号码,名片后面却手写着:IfIweretofallinlove,Itwouldhavetobewithyou。
八成是寂寞的单身汉开的无聊玩笑吧。可是好奇心促使自己打了那个电话,也不晓得当时是怎么想的,就是打过去了,第一个电话拨过去没人接听,过了五分钟再打过去,那边传来陌生的声音。
“你好,哪位?”
“你好,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你是叫JK么?好奇怪的名字,是这样有人把你的东西捡到了搞错给我了,我想确认一下这个你还要的么?我在剧院门口还没走,可以等你来拿。”
“好啊,你在门口等一下,我马上过来。”
“好的。”
深冬的夜簌簌飘起冬雪,今年的第一场雪么?伸出手,那白如羽毛的雪花就这么轻轻地落在了手心,看它慢慢化成一滴水也是美的,剧院的人渐渐散去,雪越下越大,落在安娜红色的斗篷上,她开始搓着手,逐渐安静的街道,来往的行人也开始变少,安娜把他的名片和卡片好好地收在皮包里,脚开始传来寒气,只能靠来回地剁脚取暖,看样子他们说我们南方人取暖靠抖果真没错,时间已经过去快半小时,他还没有出现。再打电话过去,没人接。
是继续在大雪里傻乎乎地等呢?还是趁着公交车还没收班赶紧回去?两个选择在脑海里打起架来,只不过一张名片和普通的卡片怕是不会要了吧?扔掉?万一是他女朋友送给他的呢?既然重要为什么迟迟不来,让一个拾金不昧的女孩子在风雪里挨冻好像也不算什么绅士。
就这么一个小时过去了,街道两边的花坛里堆起了一层雪,剧院前只有自己还傻乎乎地等着。
打了三个电话都没人接,算了吧,太晚了,八成他也不在乎,还是回去吧。大不了等他想起的时候会联系自己,刚走不到十米,一个穿大衣的男人远远走来,逆着光只看得见大概的轮廓,个子高高的有些壮,大衣撑得有型,围着一条大衣同色系的围巾,戴了一副木框眼镜,大衣男朝自己的方向挥挥手,安娜翻开皮包取出他的卡和名片,小心地擦掉刚落下的雪花,递给他,才看清楚他的样子,眼睛不大却有神,右边嘴角有个梨涡笑起来很好看。
“等了很久吧?!”
“嗯,你说的马上是只一个小时么?”
“不好意思,刚才临时有事耽搁了,没想到下这么大雪你还会等,我也想着撞撞运气跑来看看,谢谢你。”
“没事,这样我也算心安了,好啦,物归原主了,我回去咯!再见!”
“请问你叫什么名字?在哪儿上班呢?“
“别别别,你可千万别搞个什么拾金不昧的锦旗啊,我求你!说起来这个也不是我捡到的,是另一个人硬塞给我的,他以为是我的,我也是误打误撞,你别搞得跟多大的事一样。”
“呵呵,你还蛮幽默,我只是想知道你的名字,然后看你能不能抽空下班的时候一起喝杯咖啡。毕竟害你冻这么久,于心不忍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