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龙匆匆离去，留下堂中五位老者。
他们就是宜城声名赫赫的叶家七老中的五人，无论修为还是手段，他们都是经时间洗礼过的。
“四弟是我们之中资质最为优异的，他始终只一心仙道，此次闭关更是因为数年前那场感悟。依我看来，他成功的几率极大。”至始至终都未曾睁眼一言的三长老，在叶龙离去后轻轻一叹。
“老四出关在即，一旦有所突破，杨家在宜城千年以来第一家族的辉煌也就到头了。跨越十数万里的偌大宜城辖区，那些争议极大的资源宝地，也是时候重新划分一下了。”
看着正憋闷气的二长老，三长老摇头轻笑：“二哥，你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啊。”
“这话怎么说？”二长老很疑惑，而他身旁的五长老、六长老却是眉头紧皱。
“嗨，老二，你糊涂啊。让你执掌刑堂是因你当年严明纪律、刚正不阿，可没曾想区区十数载，你就迷失了本心。”白眉大长老摇头叹息，随后又瞧向五长老与六长老：“难道你们就没发觉，这么多年以来，就你三人的修为一直停滞在先天境巅峰？为了些许权利与利益，为了些身外之物，值得吗？”
三长老接口道：“而且啊，二哥，小龙毕竟是自家人，是你亲侄子，你本就不该打他的注意。”
“哼，还好你这几年没做的太过分。罢了罢了，告诉你们也无妨。”大长老摇着头，一阵唏嘘：“四弟其实早在三月前就成功突破了，为了巩固境界，他才没急着出关。”
“什么？”
...
短短十日功夫，叶秋所需的灵药均都筹齐，就连价值上千灵币的落雪炎晶果，也经由高手花巨大代价携带而归，此刻均都整齐地摆放在叶秋居室内的大桌上。
叶龙来时没有再提聚元丹的事，可以想见，这几天对于他来说，是何等的煎熬。仅仅一株五百年年份的寒冰雪莲，市场价格就大约七百灵币，而且供不应求，叶秋开口可就要了两株！
还有其他的一些价格并不低廉的灵草灵药，以及那颗可遇不可求的落雪炎晶果了。
看着一桌子的玉盒，叶秋挥不去父亲离开时的背影：晨光下，却是落寞的萧索，院门处，只留蹒跚的脚步。
那一刻，无论是叶秋亦或是魂海中的逆夏，心中均都莫名感触。
“小子，恭喜你，已经成功了一大半。”逆夏漂浮在叶秋魂海中，看了一眼桌上的众多灵草灵药就轻笑起来：“按我之前教你的方式，留心点儿，别出错。”
叶秋将四方晨露一瓶瓶倒入事先准备好的干净浴桶中，然后依次将灵药切碎按照需要的部分、份量丢入其中。
“寒冰雪莲放一片莲瓣就可以了？”叶秋寻问。
“一片对现在的你来说正好合适，记得服食落雪炎晶果时，别嫌弃它的果皮，虽然味道不咋的，可没它效果就要大打折扣了。”
在脱去自身衣衫不留一块遮羞布，左手抚摸着软塌塌的右臂，心中一阵复杂难言。将整个身体侵泡其中后，皮肤表面在下一刻居然结出了根根冰丝，而胸口内处也泛起了滔天烈焰。
“哇...”叶秋惨呼。
“好好泡着，顺其自然即可。对了，把旁边那本杂史拿来看看，怪无聊的。”逆夏倒是事不关己一副悠然闲情，打了个哈欠：“昨天看到哪里了来着？梁水伯和祝媛台这两妖孽最后如何了？化形化成蝴蝶后被雷劈没？”
受虐是一种肉体的折磨，但有时也是一种野蛮的享受。
虽然剧痛痛不欲生，可那又如何？又不是没遭受过？多大点事儿？
寒冰与烈焰之后，一种全新的舒坦充斥全身。
感受到断裂的筋脉正以极快的速度愈合，残留在肉体中的破碎内骨正渐渐融合的舒麻，即便右臂仅剩的皮肉也传来一阵冰凉的清爽。
“这，这怎么可能？”叶秋狂喜。
可之后，叶秋脸色又有些怪异：“逆夏，为什么我感觉身体痒得厉害？”
静坐其中的叶秋古怪的寻问逆夏，随着时间的流逝，身体从清爽的舒适变成了愈发麻痒的煎熬。
“见效这么快？效果不错嘛！”逆夏眼皮一跳：“这么看来，那个老树铁定不止万年呀！改天...”
“逆夏，为什么我觉得身体在渐渐失去知觉呢？”魂海中，叶秋满脸慌张与郁闷。
因为就在刚才，他发觉下体突然间失去了知觉，于是，情不自禁快速探手向下抓了一把。还好，物件还在，身体没什么缺失，结果不是最糟糕的。
可当着魂海中的逆夏熟练的表演这么一手，这小脸就有些挂不住啦。
肉体最后经历的那种感觉当真让他难受，而且，就身前满满一大桌来看，摆明了是要长期作战的啊。
...
“你打算研习圣族功法？”当逆夏听到叶秋的这个请求时，都十分惊讶。
“我圣族可大不同于你们人族。
通过那份神魂记忆，你应该已经清楚了，为何还要执意如此？”逆夏越发疑惑，但随之被自己突然冒出的一个想法怔了一下：“难道你想成为一名圣族？”
叶秋翻了翻白眼：“我是想让你根据我的体质，为我选择一套你认为最为合适的魔族功法。当然，你还得根据我的情况进行修改，最好改善到能与我完美契合的程度。”
“哦，原来是这样，你小子的野心倒是挺大，开创人族另一种形式的修行之法吗？但很可惜，你们人族先辈在很早前已经大胆尝试过了，哼哼，只是结果嘛...”逆夏言语耐人寻味，听得叶秋直皱眉头。
“如何？”叶秋好奇追问。
“你以为圣族的顶级功法烂大街，那么容易获得，随便就能被外族研习、修炼？”逆夏语气中多了些轻蔑的味道：“圣族可是经历了数个混沌纪元的古老种族，即便如今，在混沌天的混沌万灵榜第一榜的种族榜上，那也是排名前百的绝强种族。”
“无尽岁月的智慧结晶随便就能被盗取真意？绝强种族对于功法传承的极其重视，对于典籍道藏的森严管理，对于这些林林种种的瑰宝，又岂容他人染指？”逆夏自信微笑。
“可人族也定然有高人为了种族的未来出手谋取吧？”叶秋不服。
逆夏嗤笑：“高人？谋取？人族强者即便尽其一生也是极难走尽头顶这一片片星宇的，你倒说说，连尽头都触及不了，又何谈谋取呢？
更何况那里还存在极难破开的界域屏障。挑衅圣族？即便真有胆大包天者想这么干，也绝对是有心无力；即便真有修为精深者走到了这一步，那也铁定是饮恨收场。”
“怎么可能？”叶秋大为不解。
逆夏咧嘴：“不谈其他。就同阶斗法，圣族可轻松虐杀人族。而越阶挑战，也往往都是圣族俊杰随意击败、轰杀人族大能。
这可是一次次界域战争印证出的事实。
人族想要从圣族手中谋取奢望的经典，无疑痴人说梦。”
“难道，就没有意外？没有什么例外？”叶秋懊恼。
逆夏点头：“当然，人族本身就是一个意外，你们还是有其他方式获得一些例外的。”
叶秋的脸有些黑，他可不认为逆夏是在表赞肯定人族。
果然。
“人族嘛，脑子好使，小聪明也不少。很多人族大能都是通过向所在界域其他强大种族借阅、购买获取圣族典籍上的记载。不得不承认，这是最简单也最实际的。”
解释之后又歪着头道：“通过这类方式，他们的确获得了圣族秘籍，但很遗憾，这其中不可能会有圣族经典。”
最后，逆夏嘲笑道：“啧啧啧，研究圣族的一些低阶功法又如何能够参悟出圣道修行的精髓？非圣族体质又如何能够修习？”
魂海之外，叶秋咬着牙，脸色渐渐有些苍白。
他失算了啊！
“不过...”可下一刻，又峰回路转：“或许，你是个例外。”
...
魂海中，逆夏静静悬浮，身体散发着莫名幽光，而他身前的叶秋似在闭目深思：“这里是你的记忆深处？那是少年时的你修行的功法？”
一个头生双角、长发披肩的英俊少年正站立虚空，万千星光汇聚成肉眼可见的银河，自头顶倾泻而下融入少年眉心。
似因为他的存在，他所在的世界漆黑一片，似因为他的存在，他所在的星宇光芒璀璨。
“逆夏，你说，我能修炼到你当年的境界吗？”叶秋有些气馁，知道越多，压力越大。此刻的他，压力山大啊。
“这样也就我法相初成之时，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可惜你如今修为不足，看不透黑幕之后的天象法相，也不能助你感悟当时的意境。”逆夏有些惋惜，随后又鼓励道：“小子，好好修行吧，你的路还长着呢。”
“后天境、先天境、紫府境、真丹境、洞天境，每个境界之间都是一道鸿沟，每个境界又都分有多个小境界，能恢复三年前全胜时的修为，我就已经知足了。”叶秋轻轻摇头，他太清楚自身状况了。
失去了右臂的先天灵骨、体内筋脉尽毁、下丹田破碎，不但元气大损，还伤了本源，资质也大受影响，降低了极多。能短时间内消除暗疾、恢复修为，这一直是他的奢望。
“的确，对你来说，凡境的后天境倒还简单，只需消耗灵物大量积累就行，数月消化而言。先天境也并不困难，只需要找寻福地凝练足够多破开紫府的先天真气即可。
就是紫府境麻烦些，不但需要无数天才地宝堆积，需要各种灵丹圣药辅助，需要强横血脉洗礼，还需要借助他物对肉身进行各种打磨。”逆夏皱了皱眉头。
“赶紧打住，别再去麻烦我父亲了，我家现在可是一穷二白。”叶秋一个哆嗦。
“是啊，没钱真是个伤脑筋的事。在圣族还好，获取钱财多的是方式，在人族，受到的限制太多，你也放不下你的固执，当真麻烦！”逆夏抱怨，叶秋听得眼皮直跳。
他曾寻问过逆夏求财之道，毕竟逆夏是老古董，可得到的回答却是让他心惊肉跳：
什么配制专害高阶修士的绝命毒药，财源滚滚？
什么血祭千万凡人，用于诅咒他人，钱财手到擒来？
又什么暗杀其他家族子弟，挑拨各大家族，直至多方大打出手，谋渔翁之利。
要多左就有多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