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装饰华丽的马车于此刻缓缓行驶到郢州东大门下。
守门的官兵看了看时辰,早已计划起换岗后要去哪里喝一杯简单的水酒,看到来客,翻了个老大的白眼,懒洋洋地问道,“哪儿过来的?”
马车上的家仆轻盈地跃下马车,递上象征身份的腰牌。官兵斜了一眼,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眼前风尘仆仆的家仆,似乎不敢确信他手中的腰牌到底是真是假,“马车里坐的是什么人?让他也下来,我要检查马车。”
家仆毫无表情地回道,“你有几个脑袋,敢看马车里的人?不要命了?”
官兵脸色一变,顿时不满地嚷嚷起来,“你他妈算什么东西?敢威胁老子?老子虽说只是个守门的兵,但护得是一城百姓的安危,谁知道你是哪国派来的探子?如今什么都能造假,别说是腰牌,就是人都未必是真的。前几日四殿下在宫里遇袭,进城禁军龙虎营已经得了指示,凡是入城的人都要仔细检查,你这般推诿,显然身份有假!”
他声音不大不小,立刻把原本坐在角落里乘凉的几个官兵招了过来。其中一个官阶稍稍大了一点的骂道,“你个龟孙子嚷什么?让你单独守一会儿就又不耐烦了?”
“队长,这家伙拿着宫里的腰牌,我看八成是假的。”
“宫里的?”官阶稍高的人将家仆手里的腰牌抢过去看了一眼,随手向后一丢,腰牌在半空中画出一个优美的弧线,落入不远处的草丛中,“把这人抓起来,关进大牢里问罪。”
家仆惊怒交加,“你……你……你……”接连说了几个你字,胸膛不住起伏,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看你獐头鼠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本大爷在这守了一天的城,根本没见着宫里的人出去!马三,你去查查看,之前有从这经过的宫里人报备在案吗?”
两个得了令的小兵上前扭住家仆的双臂就要往一边拖,马车里忽然传来一个阴测测的声音,“你若不怕掉脑袋,尽管带人走。莫说我没提醒过你,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外出办事,向来不必报备。郢州城又不是只有一个东门,你又玩忽职守,躲在阴凉里好不惬意,出出进进这么多人,你确定还记得清楚吗?”
官阶较高的人微微一愣,脸色也瞬间白了。
马车里的人轻轻一哼,“想要银子可以开口直接说,不要耍这些没用的心思。你若伸手来要,我还会大大方方的打赏你一壶酒钱,现在来看,却是大可不必了。夏开,你愣着做什么,还不上车?一会儿宫门下钥,误了回宫的时辰,即便杀了这满城的守军,又有何用?”
夏开甩开手臂上的桎梏,头也不回的上了车,扬声叫道,“瞎了狗眼的奴才,还不滚开?”
官阶较高的人咽了口唾沫,这马车里的人虽然没有露面,但字里行间却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让人心生畏惧,先在气势上软了半截。他唯恐惹祸上身,也不敢再阻拦,急忙招手命令士兵让开,赶紧放行。
夏开一扬马鞭,刚要赶车走。车厢里的人忽然道,“把腰牌捡回来去。”
一个聪明的小兵一听,转身刚要跑,又给车厢里的人叫住了,“精气鬼,显着你了?又不是你丢的,谁要你去的。”
官阶较高的人低头想了想,紧忙跑到草丛里,四下摸索了一番,将腰牌找回送了过来。夏开得意地接到手里,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一扬马鞭,赶着马车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