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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镇浪鼓(2)

江风急啸,玄江浪涌,苍茫雾海之中,两道震天鼓响,彻底拉开了采藤的序幕。

“老五、老七,去把帆升起来!”

“老鱼号”上,莽三单臂猛的一挥,指着船上的桅杆高声呼道。

“好赖,莽头!”

话音未落,两道身影便疾步蹿到桅杆前,正是赵五、赵七。

两人一前一后,一人展开船帆,一人解开缆绳,江浪汹涌撞击船舷,桅杆随风震颤,甲板上的两人却稳稳而立。

只见两人一展双臂,将缆绳紧紧缠绕在手上,黝黑结实的臂膀上肌肉鼓起,齐声使劲高声呼喝道:

“一、二,升!”

“一、二,升!”

随着阵阵嘹亮的号子声,一张四角硬帆摇摇升起。飒飒江风吹紧帆面,整张船帆宛如一张拉满的强弓一般,直指玄江雾海。

再看那江面之上,一艘艘采藤船,挂悬风帆,仿佛无数面战旗烈烈招展。

“轰轰隆。。。轰轰隆。。轰轰隆!”

鼓声骤然,雾海玄江之上,一道道鼓声隆隆传来,宛若惊雷一般炸响。

起先那鼓声沉厚缓慢,如同闷雷一般压抑着四周的空气,但是渐渐的那鼓点愈来愈急,鼓声愈震愈响,就像是天空孕育的雷暴降临世间,宣泄着它的威力。

浩瀚玄江,巨浪喧嚣。只是随着那擂鼓声愈传愈远,愈积愈厚,顷刻之间,那喧嚣的巨浪,浩瀚的江潮竟被那鼓声压抑住了声响。

此时此刻,码头前的江面上,只闻鼓声,不听浪响。

船舷之上,赵默翘首而立。江雾袅绕,他看不清是何处敲鼓,但是那擂鼓声连绵不休,声声入耳震撼着他的心灵。

“镇浪鼓。。镇浪鼓。。”赵默口中喃喃,他只觉得这鼓声震得他热血沸腾,便不由得对那面鼓,那敲鼓的人心驰向往起来。

“莽叔、莽叔!镇浪鼓,什么是镇浪鼓!”压抑不住心头的热切,赵默不由大声冲着莽三问道。

莽三却没有回答,他只是促着眉头,神情肃穆的盯着浓雾深处,那里阵阵鼓身喧天传来。

“莫急,小默,莫急!”莽三低声道。

心中更是不解,但赵默却没有追问。他看向四周,只见赵五、赵七甚至是船舵处的老秦叔,都如同莽三一般,眺望着同一片江面。

那里有什么!赵默极目沿着他们的视线望去:

只有雾气袅绕的江面,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看不清。。。

只是,忽的!

那雾气深处,由远及近,那阵阵擂鼓声猝然之间,就像是在人耳边炸响一般,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了。

“来了,来了!”身后的赵五、赵七忽然跳跃高呼道。

什么来了?赵默心中疑惑,不由愈发专注向前看去。

依旧是浓浓雾气,什么也看不清,只是浓雾深处,传来的阵阵擂鼓声越来越清晰。

那是什么!

隐约有感,赵默也终于察觉到,那浓雾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缓缓靠近。

起先,只见两道缈缈星火自浓雾深处闪烁,那火光忽闪照耀,隐约显出雾气里的一道巨大阴影。

那阴影自江面上缓缓靠近,鼓声隆隆,星火愈燃愈烈,渐渐的两道烈烈光火破开江雾,显出那道阴影的真形。

最先瞧见的,是一根高矗的桅杆,桅杆顶上绑着一面赤色方旗,雾气里随风而展。赤旗之下,旌帆高悬,浓浓的玄江雾气里,掠风破浪,骤的驶出一艘巨大的采藤船来。

这艘采藤船式样并无特异,只是体量较寻常的采藤船,足足大了一倍。朝天耸立的船首雕成朝天咆哮的蛟龙样式,随着隆隆的鼓声,从雾浪中驶来,仿佛真像一只嘶吼着的玄江怪兽!

“镇浪号!是镇浪号!”

四周的江面上,忽的传来一阵喧嚣,只见随着那艘大船乘风驶来,无数的采藤客们不由引项高呼起来!

他们振臂挥舞手中的挠钩,或是大力敲击着船舷,仿佛出征的将士欢迎他们无敌的统帅一般。

“镇浪号。。”无暇顾及四周欢呼的采藤客,赵默只是紧紧盯着那艘驶来的大船,口中不由小声念道。

他满心抑制不住的好奇,究竟是一艘什么样的采藤船,才能甫一出现,便吸引了江面上所有人的目光!

来了!近了!赵默眼底一紧,目光紧紧随着那驶来的巨大船身,片刻不离。

终于,那艘巨大的采藤船,完全破开的江雾的束缚,整座船身完全显露在赵默眼前。

“那是--什么!”

瞧清了那艘驶来的大船,赵默不由惊声呼道。

只见那艘大船甲板之上,船首之下,一面兽座鸟架大鼓,矗然架立。

那面大鼓,通体赤红,高高架起。大鼓的两面蒙着褐色鼓皮,那鼓皮不知是由什么猛兽的皮子制成,黑褐的颜色下,却泛出一层层青色的花纹,仿佛鱼鳞,又像是层叠的玄江浪潮一般。

鼓架之下,却有一个矮壮汉子擎首站立。

江雾模糊了他的模样,但赵默还是一眼就认出那人,正是赵魁!邙城采藤客们的舵头!

“魁叔!”赵默不由高声呼道。

呼声远远传去,赵魁却仿若未闻。

那艘采藤船上,只见赵魁神态严肃,身上的衣衫褪了半边袍袖扎在腰间,赤着半边胳膊,露出黝黑精悍的肌肉。他宽大的手掌,握着儿臂般粗细的原木鼓锤,双腿半蹲,上半身却停滞立在那面赤色大鼓前。

风浪湍涌,那赵魁高高擎举双臂,奋力呼喝,鼓槌一前一后向前挥去,重重锤击在那鼓面之上!

“轰轰隆。。轰轰隆。。”

声震如雷,那震荡的音波几乎肉眼可见,若同兽吼一般,震慑了采藤船前的汹涌江潮。

采藤船乘风向前,尖耸的船首在隆隆鼓声的激振下,重重撞击着汹涌江浪,浪潮碎裂,船速却愈来愈快,渐渐的竟在江面上飞一般行驰起来!

镇浪鼓!这便是镇浪鼓,那艘大船便是镇浪号!

望着那艘破浪飞驰而来的采藤船,赵默心中不由激荡。

此刻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气鼓起,口中竟不由自主的学者江面上的采藤客一样,高声呼啸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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