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二下午第四节学校大扫除,人员稀少的教室里走进一条中型哈巴狗,我认识它,它当然要走来我这里。它的小主人也的确说话算话,一袋棒棒糖就敢把狗从家里牵来放进教室。它兴冲冲地直奔向我,我轻手轻脚地起身欢迎它靠近,这种蹑手蹑脚的动作当然能引起同桌的注意,而它最终注意到的是——狗!
比预想中要刺激,他惊慌地从座位上站起来,紧紧贴着墙,好像前面是一头龇牙咧嘴的恐龙。
我说:“牛奶,牛奶,这里这里。”,狗狗往前走,我刻意往后墙靠,恨不得让狗卧在他脚上。
而他……竟然踢它?啊呀!竟然跟狗一般见识,真是……
“啊!”
“汪!汪汪汪!……”
这辈子最让我受惊的事仅此一件了,我发誓,再也不跟狗合作,此刻起,我讨厌狗,讨厌至极!
他愣了,身前,女生仅仅贴着自己,像保护膜那样把自己挡住,就算那条受惊的狗随时会扑过来咬她,她始终一动不动。昨天,他怎么捉弄她她都没反应,今天他被狗咬了,她却“啊!”得一声“震耳欲聋”。
奇怪的女生……,让她惊慌不安的方法竟是他被狗咬?
畜生被小主人牵走的两分钟就像200年那般折磨人,我拽着他就跑,只想着别再染上狂犬病,别再挂了,别再发疯咬人,我管他什么班主任,什么校规校纪。
班主任喊着问:“你去哪儿?”,我跑着嘟囔:“买棺材”,的确啊,买给我自己,如果他有个什么闪失我就立刻能用,只求别牵扯进冰箱才好。
少爷又惊呆了,他自己都不清楚是怎么被她拽进一晃三颠的三轮车的,让他清醒的是,她竟那么随便地挽起他的裤腿?!
“哎!你干什么?”
“如果,我挂了,那也是我罪有应得……”
“喂!”
少爷仓皇伸手捂住渗血的伤口,随着三轮车的猛烈一震,两个弯腰相对的人刚好一上一下紧抱在一起,重新坐好,他脸红,她愁眉不展,面色苍白地低头看着伤口。
他一时感觉不到疼,反有种说不出的温热感。她竟然打算“吸毒”,还做好一命呜呼的觉悟?
奇怪的女生……,平日里不吭不哼的,原来也会干出格事。
赶去最近的医院,简单地清洗消毒之后医生说要打针,我反倒不放心针剂的质量。果断固执地拽着他出医院,低声下气地“乞求”说:“打120行吧?去市医院,越快越好。”
看他掏出手机,我稍微松了口气,他却说:“齐叔,我被狗咬了,在附属医院门口,不严重。”
“不严重?流血了!怎么会不严重,我让你马上去市医院,你给大叔打电话干什么?”
“如果真出了事,你一个人担得起吗?你回去上课,我在这儿等。”
的确啊,我这么着急又有什么用?对于一个包袱来说她何曾发挥过作用?但我哪有心思上课?
“至少,我跟你一起去,医药费,以后会还你。”
“你去也没用。”
“就算给你拿鞋也行啊,你让我怎么安心回去?”
又一次,那种由心脏奔涌全身的震撼与温热,从未有过的感觉让他不知所措,她与自己毫不相干,她的孤独,她的倔强,她的焦虑却能触及他空洞的内心,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却因为这种无意碰触瞬间翻涌,而到底是些什么他依然不知道,他只能一次又一次让自己无可奈何地受制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