哧啦!
浠水州某个隐蔽的小角落地面突然裂开一道口子,吐出个帅气的青衫少年郎,不过他此时看起来有些狼狈,俊秀的脸上糊了好几道黑印,长衫有好几处被利器割成了一绺绺的。
“我的天,可让本少年跑出来了”,青衫少年吐着舌头,以一个极其不雅的姿势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而后又想起了什么,挥了挥手,飞出一坨黑光,裂开的地面迅速合拢如初。这名少年名叫南吟,今年十七岁,是地狱里崔判官的一名书童,因崔判官特殊志趣(初步怀疑是基佬,好基友是钟馗)导致长年见不到女孩子,至今单身,跟他同年的好友如今都快当爹了,南吟怕一生只能麒麟臂作伴,于是偷偷从渡池跑到人间界浪妹,差点没被守卫渡池的牛头马面砍成片面。好在把妹的顽强意志临危关头激发了南吟的潜力,还是让他给跑了出来。想到这里,南吟不禁有些得瑟:想让本少年单身一辈子,太天真了。正高兴着,南吟突然感到菊花一紧,一根钢叉不知何时破出了地面,寒光凛冽,差点就捅开了南吟的雏菊。
“卧槽,生死叉!”
南吟心里把牛头祖宗问候了个遍,拔腿就跑,一溜烟的就不见了踪影,而这时之前合拢的地面再次裂开,蹦出个牛头人身,手拿钢叉的怪物,正是那守卫渡池的牛头,一路从地狱追到阳间界,吃了一肚子的土,誓要把南吟抓回去下油锅。
“奶奶的,小兔崽子,居然跑的这么快”
牛头一出来连南吟的背影都没看到,只能干瞪着牛眼,气呼呼的,估摸着现在南吟已藏身人海之中,再找就有些难了啊。牛头眯了眯眼,露出一个十分奸诈的笑容。
“我变!”
只见原本高大威猛丑陋无比的牛头迅速缩小瞬间变成了一个娇小可爱的美少女……
浠水州官道,出现了一名灰驴青衫少年郎。
“哦~我这一生放荡不羁爱自由……”
那灰驴青衫少年郎自然就是南吟,逃跑达人这么一会工夫不知从哪弄来一头秃了尾的小毛驴,倒骑在驴背上,一路摇头晃脑,扯着嗓子嚎着完全不在调的歌,得意忘形至极,惹得路人频频怒视:哪来的帅气小伙,怎么唱歌这么难听,简直就是马路杀手,还不自觉。不过南吟会在意这些?怒视几下又不会少块肉,但是那嫌弃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南吟不淡定了,嫉妒本少年的才华?人类的劣根性啊,得改!
南吟不胜唏嘘,小白眼翻阿翻的……眼有点累,刚想休息会——等等!南吟瞳孔回落的瞬间看到了什么——一名步伐凌乱却坚定朝他奔来的书生,手里还拿把菜刀,貌似有些眼熟……
“小贼,快把驴还给我!”
那名书生一声大吼,顿时把周围的人全都镇住了,吓得南吟手都有些哆嗦,原来是驴主人追来了。
我去,这位大哥也太实在了吧,不就顺你头傻驴至于光着脚追我一路?再说了,千辛万苦顺走的东西哪有还给你的道理,南吟不开心了,猛一揪小毛驴的秃尾巴,小毛驴一吃痛撒开小蹄子哒哒的就跑出老远,扬起的灰尘直接糊了追在后面的书生一脸。
不得不说秃尾小毛驴其是一只很能跑的驴,倒骑在背上的南吟都有种骑在飞驰的骏马的感觉。看着周围不断后退缩小的景物,南吟嗖嗖的就变骚情了,“春风得意驴蹄急,一朝看尽浠水花。”
“啊——南吟你明明能靠脸吃饭,却偏偏要靠才华,我景仰你……”南吟此刻简直自恋到不能自拔,要不再唱个歌?“啊~浠水~你比衡水强一倍~”
……也不知道跑了多远,南吟颠到了浠水城门前,却见城门边上贴了个大广告,前面围了好多人。
咦咦,有热闹?得凑。南吟连忙驱驴挤近一看:今日浠水河畔举行一年一次的渡河大赛,十六岁以上二十岁以下小伙子均可参加,第一名奖励千金阁一夜。
“渡河大赛”
“千金阁”
南吟捏了捏下巴,一副沉吟的模样,虽然不知道千金阁是什么地方,但这个比赛看起来很有意思的样子啊,地府乡村美少年南吟不是第一次进阳间县城,但这么热闹的活动,还是第一次遇到。这次真是逃出来对了,南吟有点小得意了,拍拍驴屁股随着人流朝着浠水河挤去了。
说起浠水河,南吟还是很熟的,浠水河又称蕲水河,河水自白莲山九曲冲刷而下,与其他河流不同的是:它自东向西流。该河河道很宽,水势大而湍急,其中段水域更是漩涡重重,船只难渡,更不用说人了,而渡河大赛的地方正是中段水域,所以普通人是不可能参加这种比赛的。
大概随着人流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南吟听到轰隆隆像是打雷声,再拐个弯,眼前便出现了一条气势恢弘,奔腾不息的大河,白色的水沫高高激起,被风一吹飘到脸上带来丝丝凉意,想来这就是浠水河了。浠水河旁边有一个大的广场,此时场上已有近万人,不过绝大部分都是普通人,修行者特别是年轻的修行者只有一千人左右,看来这千把人将是我的对手了,南吟不禁感到压力山大。而南吟报名参赛的时候才发现:事实上只有两百来人参赛,而且没有女孩子。来了那么多人竟然全都是酱油党!
南吟潇洒的签下自己的大名后,十分不解拉住旁边经过的一个二十岁左右胖胖的年轻人,看得出这个年轻人也是个修行者,但他并没有参赛,我们姑且称他为酱油甲吧,问:“兄弟你应该符合参赛条件,怎么不参加比赛呢?”
酱油甲奇怪的看了南吟一眼,说:“兄台第一次参加比赛吧?你有所不知,这浠水河有点类似于弱水,修为一般没点特殊手段的人强行渡河不出两步就该沉到河底淹死了,是以每年都淹死了不少的人,那千金阁虽好,也得有命享受啊。”
说到千金阁,南吟有些好奇道:“千金阁虽然听起来比较高大上,但是不知道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酱油甲胖胖的脸上顿时晕开了十分猥琐的笑容:“妙不可言!妙不可言!兄台你夺冠之后就知道了,加油哦,大哥看好你。”
南吟狐疑的盯着酱油甲,太猥琐了,难以相信啊。但是这时候场上传来一阵中气十足的喊话,足以盖住全场所有身音。
“所有参赛者请到河畔集合!所有参赛者请到河畔集合!”
南吟这才放开酱油甲,随着人群蠕动让开的一条道朝着河畔去了,同时暗暗揣测这个喊话的高人,道行实在是深不可测啊。然后——他就看到了河畔一座小亭顶上站着个富态的中年人,跟酱油甲长得有些像,只见他左手拿着个大喇叭,有扩音石加持的那种,右手拿着甘蔗,边扯边流口水,但显然他就是刚刚喊话那人。
啪!三观好像碎了。
南吟痛心疾首地在河畔找了个地方站定,旁边的参赛选手分成一个个的小圈子嗡嗡的全是虚伪的客套话:“XX兄,第一非你莫属”“不敢当不敢当,比兄台你差远了”“不不不,这第一必须是兄台的”等等。
不要脸,南吟不爽的皱皱眉,耸了耸鼻子,这时一个十八九岁的和尚来到了他边上,南吟不明就里,也没在意,他旁边的一群人却顿时就震惊了:特么的怎么还有和尚!出家人的四大皆空呢!能不能好好戒个色了!佛家说好红粉骷髅的啊!不管众人是怎么想的,和尚还是坚定不移的参赛了,而且成为了最强劲的选手,随着富态中年人宣布规则:第一个度过浠水河的就是冠军。而后一声令下:“出发!”
这规则,也……
真简洁啊,南吟刚感叹一句。身边的和尚已经快速跑到河边折断一根芦苇扔进水里,然后僧衣往身后一甩,跳了上去,芦苇如离弦之箭,带着和尚破风射出,在河面上拉出一条长长的白线。纵一苇之所如,凌万倾之茫然。速度之快,令大部分参赛者不能望其项背。
哼哼,一个身穿紫色锦衣的年轻人十分不屑,“乡巴佬!”只见他驾起一叶黄金舟泛水破浪而行,速度丝毫不落一苇渡河的和尚,而且那舟金光流转,灵力澎湃,稳当无比,让人不得不感叹二代赢在终点。
其他参赛者基本也都已经开始下河了,南吟当然也是要下水的,他决定用扎实的蛙泳技术征服世人。只见他一个华丽的起跳,扑通一声入水了,没有太大水花,几乎完美入水,接着南吟便感觉到水比万斤重从四面八方地挤压着他,还有各种暗流拉扯着他直往水底掉,别提游了,手脚动一下都困难。还好,遇到这种情况的不止南吟一个人,他还看到好多身影跟下水饺一样纷纷落水,毫无悬念的直往下沉,估计是准备给浠水河溺亡人数榜做贡献了。
同是天涯落水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不是我一个人,南吟心里暖暖的。
岸上的看热闹酱油党们此时要笑疯了:又是一群傻叉愣头青,还想在浠水河里游泳,逗死我了。太能瞎闹了,活该淹死你们。
好在这是比赛,后勤保障到位,当然不会真的让人淹死,等溺水者差不多沉到水底了就会有高手去救他们。且不管是溺水亡或是被人救,反正都是要等上半天才行,但南吟现在可是难受坏了,喝了一肚子水不说还尿急,就快爆胱了!
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用神器吧,但等下被主人感应到了神器波动铁定会被收回,不用吧眼前这情况——唉,南吟纠结了几分钟,又喝了不少水:咕噜噜!
不能等了,南吟心念一动,赶紧召唤出从捉鬼大将军田汉那里偷的珍珑剑。珍珑剑在沉睡的时候跟像一根发簪,一直被南吟用来冠发,现在被召唤过来后迅速放大,滑到南吟脚下,而南吟的头发也散了开来,不过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南吟剑指一并,“珍珑剑,走你!”
下一刻,珍珑剑复苏,流光璀璨,溢出银色锋芒之气将河水劈开,形成一条真空带。
终于解放了出来,南吟大口吸气,缓了缓,再抬剑指,珍珑剑冲天而起,凌驾世间尘埃,南吟立剑上,修长的身形,飞扬的青丝,联袂的衣摆,缥缈如烟,颇有当日吕纯阳过东海时踏剑御波行的一丝飞仙之意,引得无数姑娘倾心。若收男宠如此,妾复何求。
唉——南吟在天上一声长叹,宝宝心里苦,但宝宝不说:“憋尿辛苦谁人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