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雷此刻不要命般连续放了数个雷击术,让幽狼暂时无法动弹,杰宝趁机用他的长枪刺穿幽狼,高高挑起后再奋力向地上甩去。幽狼发出一声呜咽,看来它还是知道疼痛的。
在地上翻了七八个滚,它竟然晃晃悠悠又站了起来,再次仰天长鸣。它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
而我还在为来人惊讶着,他居然是我的剑术老师,晨星。
晨星将短剑递给我,我接过短剑,上面赫然一排幽狼的牙印,四颗犬牙处处已经被咬穿了。看得我心惊肉跳,这要是我被这样来一口,那场面简直不忍想象。
晨星身后,三把剑悬空着挂在那里,看着像极了御剑术。
“晨月在哪里?她为何还不出来?”晨星缓缓走向幽狼,厉声喝道,像是在质问它,有像是故意提高音量说给某人听。
不知为何,幽狼见了晨星,如同见到血海仇人一般,竟然直接就放弃了我们,直向晨星杀去!
趁着机会,我们五个人聚拢了一起。紫玲的手臂依旧在流血。我急忙拿出白天准备好的药膏和绷带帮她止血包扎。
幽狼每一次扑击都凶狠凌厉,可是晨星身法轻盈,剑招层出不穷,不仅轻易地躲过了每一次攻击,还不断给幽狼添上伤痕,虽然那些伤痕几乎是立即就愈合了。
我们暗暗替晨星担心着。幽狼仿佛永动机一般不知疲倦,而且力量速度惊人,晨星虽然看起来仙风道骨的,但是却略显单薄,不知道久战能不能继续保持着目前的表现。虽然目前看来他是略占上风的,可是幽狼却根本没有被伤到一丝一毫。幽狼的恢复力实在是太无解了,完全超出了常识的范围。
交手数个回合后,晨星纵身一跃,竟然踩着剑腾空而起。他佯装逃跑,幽狼即刻追赶,却不料晨星在半空中突然回身,剑身横劈,一道月牙形的剑气凌厉呼啸而去,直取幽狼的面门。幽狼即刻低头躲闪,却还是被切去了耳朵的一角。
一声哀嚎,幽狼掉到地面,耳朵上只流了几滴血愈合了,但是被切去的部分却没长出来,一高一矮显得有些滑稽。
也许是受到了刺激,幽狼的战意更加高昂了,大有知耻而后勇的架势,眼中微微的红光变得鲜红,随着它的运动在轨迹上拖出了长长的残影,冲击的速度更是快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程度,有如鬼魅的穿梭,转瞬之间便做出了十数次扑击,而且角度各异,仿佛四面八方有好多只幽狼一般。
晨星终于面露苦色,拼命地防守着幽狼每一次的攻击,飘在背后的三把剑在身边飞速地旋转,成了一扇巨大的剑轮,随着他的身姿翻飞舞动,反射着月光扫过每个人的脸颊,透着凛凛的杀意。
我惊呆在原地看着两人的战斗,甚至暂时忘了自己身处何种险境之中,只是发自内心的震撼。
与幽狼的强大一样,这样的技能也远远超出了我们的认知范畴。若不是亲眼所见,无论如何都没人会相信还有这种只存在于仙侠小说中的技能。
在这几个月的生活中,我渐渐地对这个世界有了了解,也回忆起了极少曾经的记忆,重新温习了现实世界的知识。在我已经形成的理解中,这个世界与现实世界差距不大,只是多了一些法术相关的内容而已,在搏斗与武器技方面完全可以参照现实世界的情况,顶多一个剑气的存在稍稍有些不符。而如今,晨星的剑招完全颠覆了这种认知。
这是怎样恐怖的技能?我简直不敢想象,如果他面对的不是幽狼,而是一支军队——一支由普通人组成的军队,那扇剑轮无疑将成为血腥的绞肉机,卷入刃下的人统统将尸骨无存。
如果在先前天岚城被攻击的时候,晨星能够站出来,似乎再多的敌人都不足为惧。
晨星的身份在我们心中本就是个谜题,如今这道谜题无疑又蒙上了一层浓雾。仿佛目前站在我们面前的,真的是一个仙人,一个不食人间烟火、不问凡尘世事的仙人。他和幽狼之间的战斗,是与我们完全不在同一个数量级的战斗。
幽狼很是忌惮那杀意凛然的剑轮,在周身盘转着不敢接近。而就趁它迟疑的时刻,晨星挥剑一挑,身边的大剑轮立即散开,三把剑各自盘旋,变成了三扇小剑轮,直取幽狼而去。三扇剑轮的角度恰到好处,刁钻异常,既封锁住了幽狼的逃跑路线,又护住自己不会被幽狼反击。
三扇剑轮包围着幽狼,并且缓缓逼近。晨星将手中的剑竖直向上抛去,剑身竖向旋转着上升,越来越高。
我们很奇怪晨星为何停止攻击而且突然做出如此奇怪的举动,但当即便发现了异常,不由地后背冷汗直流。
我们发现,那剑虽然越离越高,越离越远,可是它却依然清晰可见,甚至能够看到每一个细节。它在我们视线中的大小根本没有变化!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那把剑的实际尺寸,是在不断膨胀着的!此刻它已经深入云端,这样的高度,这样的距离,它的实际尺寸已经到了多么恐怖的地步!
终于,它不再旋转,而是悬停在空中,剑锋冷冷地盯视着大地,有如审判的神凝视着尘世的人群。它的正下方,正是被小剑轮锁住一切逃离空间的幽狼。
仿佛悬挂着天剑的绳链猛然断掉了一般,那把大剑呼啸而落,在重力的作用下越来越快,越来越凛冽。它在视线中几何般增大着,露出了它的真实面貌。
震撼。除了震撼,再也没有其余情绪代替得了我此刻的心境。那锐利的剑锋似乎要将整个大地都刺裂,随之崩毁,变成两半。锋芒所指,一路上的一切生灵,都将形神俱灭。
如果是我的话,身处这样的剑下,恐怕早就脑子一片空白,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了吧。此刻我已经冷汗湿透了衣衫,在风中微微发抖——不仅仅是山风的凉意逼人。
可是幽狼再度体现出了它顽强的一面。它眸子中鲜艳的红色变得更加深沉,甚至有些发黑了,如同地狱里幽暗的引路灯。它身子直伸,借着后腿之力竟然站立了起来,如同一个人一般。它两只前爪奋力地伸向空中,伸过了头顶,两爪之间流出了些许缝隙,目光凝视着那把剑,发出一声绵长的嗥叫。
就在剑尖即将刺入它脑袋的刹那,它双爪仅仅地靠在一起,剑划破空气的呼啸声戛然而止,它竟然生生接住了那如同山一样高的巨剑!
可是即使它能接住巨剑,也再无法撼动其分毫。它如同被压在花果山下的孙猴子一样无计可施。它苦苦地支撑着,整个身体都在竭尽全力的情况下剧烈地颤抖。看得出来它根本坚持不了多长的时间。而一旦它坚持不住,结果与先前所设想的也不会有任何不同。
晨星手中已无剑,挥了挥手,一扇剑轮便停止了旋转,径直飞回他的手中。他执剑踱步,缓缓地走向幽狼,厉声问道:“晨月在哪儿?她为什么还不出来见我?”
万万没想到,这一句话忽然让幽狼迸发出无穷的潜力,它不知哪来的力气,身体全力一撑,那笔直的巨剑被撼动了平衡,剑刃对着晨星径直倒去!
幽狼旋即拔腿就逃,晨星将手中的剑猛地掷出,紧接着轻轻一挥手,那把巨剑瞬间恢复了原状,飞回晨星手中。同时两扇剑轮立即交叉前行进行追击,须臾便反超了幽狼,而后停止了旋转,各自插在它的双肩前方的地上,晨星掷出的那把剑则精准地刺中了幽狼的尾巴,将它钉在地面上。瞬间让幽狼无法移步,连转向的空间都完全锁死。
晨星拿着方才巨剑变回的剑,依旧缓缓地走着。
到了幽狼跟前,晨星将剑猛地架上了幽狼的脖子。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地克制自己,他出剑如风般迅疾,转瞬之间便能将幽狼斩下,可是却硬生生地在离它脖颈只有方寸地时候收了手。此刻,幽狼双肩前的两把剑就好像是搭建好的断头台,而脖子上架着的剑就像是一把随时都可以看下它脑袋的铡刀。它哀鸣了起来,这一次,是绝望的呼号。
顺着幽狼的目光望去,却见山上火势已经小了许多,在火线的边界处仿佛有一道齐整而无形的墙,屏障一般阻挡了火势的蔓延。
“晨月,都这个时候了还不现身,难道你要眼睁睁地看着它死吗?”晨星再次喝道,声色俱厉,与平时的他完全是两个样子。
在不远处的前方,一个身影显现了出来。大概那就是晨月了。
晨月的衣着打扮与晨星一样,透着一种仙气,但是那长袍挂在她身上却显得宽大的不协调。她的身体异常虚弱,瘦削嶙峋,面色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步履蹒跚地向晨星走来,脸上挂着无尽的哀伤与痛苦。
她皱着眉头,眼神幽怨而复杂地看着晨星,写满了沧桑的爱恋,以及说不清道不明的纠葛。
她每走一步,都伴随着痛彻心扉的咳嗽,每一次咳嗽都吐出一大口鲜血,在她身后走过的路上,洒满了片片血迹。
晨星看着晨月,尽是爱怜而痛惜,却又夹杂着满腔的怨气与恨意。他终究没有走上前去搀扶,反而板起脸色,冷漠地看着她痛苦地前行。
反而是幽狼看见她,变得焦躁不安,后半身拼命地挣扎着,但是插在它尾巴上的剑似乎非常牢固,无论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剧烈的疼痛使得它不住地呻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