炙飞传奇的一生就此落幕。而由于炙飞以及王剑继承人炙翎双双阵亡,魔族群龙无首,瞬间陷入了内忧外患之中。原本对外战争就处于劣势,此刻内部又因为对皇位的角逐变得更加分崩离析。可谓败局已定。
在这魔族内乱的时期,流冬帝国隔岸观火,并借机修生养息。原皇家魔法军事第一学院迁入寒晓城,更名为寒晓学院,并在之后的发展中渐渐脱去了“皇家”与“军事”的帽子,成了一所学风自由、注重交流与探索的研究型学院。马拉、海尔辛、伊格这三位魔法史上的英雄,以及扎克、休伯特这两位早期魔法探索道路上的先驱,他们的遗体被运送到了寒晓学院地下的贝丘冰室中永眠,以供后来的学生们祭拜、瞻仰。
同时在这段时期内,流冬帝国又有了喜人的收获。他们在穹渊的彼岸,那荒无人烟、被魔族称为“穷绝之地”的区域内,发现了一种优良的矿物。这种矿物纯度极高,几乎不需要进行提炼锻打便可直接用于制作武器装备,而且强度极高,韧性良好,保温隔热,水火不侵,还损毁率低,经久耐用。除了重量较大以外,几乎找不到任何缺点。甚至与当时人们所知的最为精良的材料“星陨铁”相比,也要强出一大截。后来人们给它取名为“绝地乌钢”。
绝地乌刚一经发现,立刻引起了帝国高层的重视,并很快成为了流冬帝国的重点项目之一。在此基础上,一批铜墙铁壁般的战士——“乌甲勇士”成了帝国新的杀手锏。
魔族最终在三十年前由炙羽、炙翳两兄弟统一,炙羽登上皇位,统领西境,炙翳被册封为东王,管辖东境。
炙羽、炙翳兄弟上台后,卧薪尝胆,励精图治,魔族的元气渐渐恢复,但终究无法抹平天运带给两国的巨大代差,魔族也再找不回炙飞时代的荣耀。此时,基于绝地乌刚而组建的第一批乌甲勇士成为了战场上最耀眼的明星,他们的活跃有效地抑制了了炙羽、炙翳兄弟俩的反攻。
眼看战争似乎又要进入了遥遥无期的消耗与对峙中,事情突然又出现了转变。
这一段传说很是玄乎。虽然关于它的记述很详细,诸多细节都一清二楚,也有许多那时候的军人坚称它是真实的。但是在旁人听起来,仍然难以置信。
二十五年前的一天,又是一场惨烈的交锋后,流冬帝国的士兵们艰难地打扫着战场,救治着伤员。尽管以乌甲勇士为首的突击部队重创了魔族的新王炙羽,但是自己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魔族的王,个个都是怪物。炙羽虽然不像炙天那般强大到令人看不到任何希望,可依然是遍寻整个流冬帝国也难以匹敌的可怕战力。
在六名最强的乌甲勇士的联手攻击数百回合下,炙羽身受重创,但在绝望的孤注一掷中,炙羽使出了他的绝技“天火流烟”,瞬间就将这次帝国精心策划的军事行动燃成了灰烬。幸好在绝地乌刚战甲的保护下,这六位乌甲勇士保住了性命,却也奄奄一息。
正在这时,救世主出现了。
天地间便被晶莹的亮光所笼罩,星星点点的光粒不住地落下,沾染到那些光粒的伤员,在那一刻病痛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舒适。等他们回过神来,身上的伤竟然都痊愈如初。
没人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帝国的军士们便认为是神迹的庇佑,天命之所归。一时间,全军上下士气空前地高涨。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治疗术”这类生命魔法的传说开始出现。
然而好景不长。次日,自认为获得神迹庇佑的帝国军队,正欲一鼓作气,消灭群龙无首的残存魔族军队,却又在敌阵之中,看到了那个令人心惊胆寒的身影。
那个昨日身受重伤的炙羽,也同样地康复了过来!
炙羽剑眉横扫,不怒自威,手中的神兵“天羽灭”闪耀着猩红邪魅的光芒。帝国士兵的士气顷刻由顶峰跌落到谷底。
如此的大起大落,全军上下已无心恋战。与此同时,所有人都隐隐感觉到,这场前前后后绵延了几十年,跨越了数代人的战争,即将迎来真正的休止符。
果不其然,那之后,双方再也没有过军事冲突。两个月后,随着停战协议的正式签订,帝国与魔族开始建交,进入了和平时期。
这是这里大多数人所知的历史。它是那样的玄乎,那样的突然,有着太多的疑点,听起来就像是个不可能发生的故事。今日,其间的细节内幕,终于被萍辰公主公之于众。
一切,都要回溯到神迹降临的那一天。
一个神秘男子凭空出现在帝国统帅的营帐中。那男子的衣物、样貌是这个世上从来不曾有的,以至于寥寥无几的目击者都无法描述出他是怎么个样子。神秘人手中拿着一个通体雪白的盒子,盒盖半开,里面装着一颗熠熠生辉的光球,说出了那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话:“这是生命之源。”
神秘人暗中治好了军营中所有伤员,并将一切与生命魔法相关的内容全数传授给了当时寒晓学院的新院长林月。
完成这些后,神秘男子便消失了。这些年来,再也没人见过他。
次日,在目睹了同样痊愈的炙羽之后,知晓内幕的帝国高层立刻明白,魔族也得到了生命魔法。因此,这仗,已经打不下去了。
停战协议中,魔族放弃了北境战役中丢失的土地以及绝地乌刚的开采权,换取帝国的物资援助,双方关系得到了缓和。
与此同时,双方的高层都敏锐地察觉到,生命魔法的战略重要性。由于它的存在,吞并或消灭彼此已经成了不可能的事,共同制霸成为了双方唯一的出路。因此,维护生命之源的独占性成了双方重要的战略目标。在这种认识下,帝国与魔族达成了保密共识,即不得向民众及下级军士泄露生命魔法的存在。生命魔法就此成了仅两国皇室及军方高层知晓的高级机密。
但是知情人的稀少,也导致了生命魔法的研究进度极其缓慢,对于它的一切认识,依然如同一张白纸。正因如此,在发生了这次的泄露事件后,大家都束手无策。
这一段历史在千山的讲述中缓缓落幕。尽管它波澜起伏,千山的语气却从头到尾都没有任何波动。毕竟他的目的,只是为我讲解炙飞是如何强大。这种强大,已经不需要任何语言或辞藻的修饰来描述。
若不是真的已经走投无路,公主又怎会心甘情愿地将生命之源的秘密公之于众?
寒晓学院采取了措施,一道有史以来最大的帷幕在北境的冰天雪地中升起。这道横贯了半个北境的帷幕,是为了阻止生命之源的进一步泄露。这同时也意味着,在事件解决之前,我们是离不开这个地方了。
与此同时,通往北境的每一条道路都进入了史上最繁忙的时刻。成千上万的人群如同洪流,无不快马加鞭地向北境涌去,朝圣一般的疯狂。
其实,仅以这个世界的交通与通信水平,这个秘密还要很久才能广播大陆。但是新人的加入,使得《第二世界》获得了超乎它当前科技水平的信息传播能力。
萍辰公主公布秘密的十分钟后,现实世界关于《第二世界》的游戏论坛中,便出现了一个爆帖:《震惊!生命魔法竟然真实存在!寒晓城的丧尸事件也是因它而起!》。发帖者正是寒晓学院中的一个新人学员,他将萍辰公主讲述的全部过程都录了下来,随即发布到现实中的网络上。即刻,大部分的新人都知晓了这个消息。在这些分布在《第二世界》中的各地的新人的传播下,仅仅半天不到的时间,这个秘密已经世人皆知。
前来北境的人中,有前来救灾的好心人、有对生命之源感兴趣的魔法研究组织、有纯粹是凑热闹的新人,当然也有妄图夺取生命之源的野心之辈。可以预见到,对生命之源虎视眈眈的人绝不在少数。
我不由地倒抽了一口凉气。在这场时代交替的洪流中,我又能否全身而退?
人员分配完毕后,众人渐渐散去,或是为接下来的行程打理准备着,或是回归正常的学习上来。尽管还未出发,但大家的心绪早已飞到生命之源。他们以小组为单位热烈地讨论着,畅所欲言地想象它在各自心目中是怎么个模样。
我沿着旋梯缓步向上走着。远离了嘈杂的大厅,到达了教学区,周围安静了下来。
在接连发生这么多大事之后,依然能够不为所动静下心来学习的人实在是凤毛麟角。大多数教室都只有寥寥几人,显得空荡荡的。
我遇到了林星歌,她的下一节课是在学员中很不受待见的理论课。大多数人都认为理论课既复杂又无趣,而且还没什么用处,但是林星歌却坚持着每节课都到场,绝不缺席,而且听得很是认真细致,笔记做了厚厚的一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