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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一株莲

走出生活十数年的院子,宁言道此刻非常的彷徨无助,甚至有些害怕那未知的将来,他终究只是个十六岁的孩子,哪怕心智再成熟,遭遇此种变故,一时间也会惊慌失措。

他心中非常的不甘,受些侮辱他可以不在乎,反而还能作为磨砺自己心性的磨石,但是没有实力,只能做任人宰割的鱼肉,这个他不能忍受了。

“可惜啊!我不能修炼,否则,现在也不会沦落到如此的境地。”宁言道怅然,心中叹息。

但随后他又长舒一口气,好似吐出了心中的不甘与憋闷。

他不是一个心灵脆弱的人,虽说刚刚被赶出了家门,心中不甘,可也不会就此一蹶不振,日子总归要过下去,总不能因为被人欺辱了无力反抗,就因此自暴自弃,他不是这样的人,再大的风浪都经历了,被欺辱了又怎样?就是要活着,只要活着总有希望。

他很快就调整了心态,既然事情已经注定了,何必去烦忧?!

当了这么多年的废物,饱受冷眼与嘲笑,他也不是一无所获,至少锻炼出来了一个从容而勇敢的心。

看了一眼身后那座院子,宁言道攥紧拳头,暗道自己将来一定要拿回来,随后,他便毅然决然的朝清福园走去。

虽说事发突然,但他出来时,简单的收拾了几件必备用品,倒也不算是什么都没有,只是一想到接下来要生活在清福园,他就感觉一阵头疼。

去了清福园,那就说明一切都要靠自己来争取了,可凭自己这副要死不死的身体,能争取什么?恐怕连填饱肚子都做不到吧!

这不是他想看到的,他还不想死,也不能死,不死总有希望。

挣扎良久,宁言道转身朝后山走去,清福院他是绝对不能去的,也不想再去麻烦宁扬一家,只有一个地方是他最后的去处,那便是后山宗祠。

后山宗祠是这一脉列祖列宗的灵堂,平时没人会来,倒也是个清净的地方,只是族中曾传出这里闹过鬼,有族人前来查探,确实见到妖邪之事,族人更是趋之若鹜,甚至撇去这个宗祠,在府中重新建立了灵堂,宗祠便少有人来了,就连后山都无人踏足。

宗祠虽然不详,可宁言道小时候误入此地,但并没有妖邪发生,生性善良的他见宗祠无人打理,觉得愧对祖先,便经常来此打扫,也算是没让祖先蒙尘。

来到宗祠,这里依旧是荒凉幽寂,透出一股阴冷之气,让人毛骨悚然。

不过宁言道经常来次,倒也没什么感觉,驾轻就熟的走进宗祠。

内里十分宽阔,入眼便是一座巨大神龛,上面摆放着许多灵位,都是宁家这一脉的列祖列宗。

神龛之下有一尊大鼎,是一个盆栽,为了让庄严肃穆的宗祠多点生气,小时候他误闯宗祠时里面还存活有一株莲花,但许久没人打理那株莲花快要枯萎了,宁言道心善,想救活这株莲花,可当时没有带水,他就用自己的血液浇灌,希望能够让它存活。

但这么久了,那株莲花或许早就枯死了。

宁言道走过去看了看鼎中,惊讶的发现那株莲花竟然还未枯死,绽放着小花蕾。

“那么多年竟然还未枯死,奇怪!”

宁言道不解,按理来说这株莲花一直未见阳光,也没有浇水施肥,不可能存活才是。

他感叹这株莲花的生命力,如此竟然还能绽放,不可思议。

“这样都没死,你还真是顽强!也罢,今后我来照顾你,让你绽放更鲜艳的花朵。”

见到这株莲花,宁言道感触良多,一株莲花都能顽强的活下去,自己可不应该那么颓丧才是。

随后,他又割开手掌用鲜血浇灌,他没带水只能用此方法了,希望能有用。

鲜血滴落,不知是有风的原因,还是莲花有感觉一般,竟然动了动。

给莲花浇灌了几滴鲜血,宁言道便下来了,看了看宗祠,许久没人来此,这里又蒙受很多灰尘,挽起袖子开始打扫了,往后要常住于此,他怎能忍见祖先蒙尘。

由于身体虚弱,宁言道做的很吃力,几乎片刻时间就要休息一会儿,一直到了半夜才差不多打扫完毕。

而后他找了几捆干草堆在墙角,算是床铺了,简陋到了极致。

稍稍收拾了一下,总算是能睡人,宁言道精疲力尽的趴伏在简陋的床上,整个人都不想动了,身体虚弱的他,只是做了点这么轻松的事情就有些支撑不住了,可见他身体衰弱到什么地步。

这一夜,他过的痛苦万分,虽说夏季的夜晚不冷,那也是对常人而言,但是对宁言道来说,那简直就是过冬,冷的他都快神志不清了。

整个人都窝在干草之中,可那凉意依旧透进身体之中,况且宗祠本就阴冷,这下就更艰难了,就在这种煎熬的情况下,迷迷糊糊的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宁言道睡梦中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可他想醒过来,却始终睁不开眼,他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灵魂像是要溃散一般。

“看来真的要到此为止了。”

不管怎么坚持,可意识逐渐消散,宁言道心中苦笑。

不是他不想醒来,而是不能,意识虚弱,哪里还能动弹?!

“到此为止了。”

就在宁言道绝望时,寂静的宗祠突然间狠狠的震动了一下。

“砰砰!”

声音虽然很微弱,可在宁言道听来却犹如擂动战鼓一般,让他整个脑海都在嗡鸣。

他模糊的意识突然清醒,双目一下子睁开,

“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宁言道惊异想道。

紧接着,宗祠又是狠狠一震,顿时,他脸色发白,只感觉一股奇异的感觉缭绕心头,阴森寒冷,如幽冥地狱中传来。

“为什么会这样?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宗祠的异变让宁言道很惊愕,仔细打量四周,忽然间想到了族中的传闻。

“难道宗祠真的有妖邪作祟?”

一时间他心中忐忑起来,宗祠的震动继续传出,这次他清晰的感觉到了,不是宗祠在震动,其源头是神龛下的那尊鼎,且这种震动很奇异,是一种无形的波动。

突然的变化让他有些发懵,动都不敢动。

就在这时,他的耳边传来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好似是从心底传来,却又像是穿越了万古时空,带着无尽的岁月感沧桑感。

“借汝精血养吾身,此大恩情、大因果,当还汝一世无上之荣光。”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宁言道心中悚然,这里是宁家宗祠,一直无人来此,怎会有人说话?!

“谁在说话,是人是鬼?滚出来!”宁言道壮起胆子喝道。

这里是祖先灵位,祖先定会庇护子嗣,他也没有太过胆怯。

谁?”这声音很突兀,宁言道顿时一惊,四处张望起来,可四周空无一人,难道是白日见鬼了?

“不必惊慌,汝以精血救吾之命,此乃救命之恩情,吾既已苏醒,定当助汝寻回失去之物,以报续命之恩。”

这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在宁言道脑海中回荡,说话的语气古风极重,好似古代先贤开口一般,带着温和谦逊。

“你是谁?为何会说我救过你?”宁言道见此人谦逊有礼,定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否则自己也不会活着了。

“对一株微末植物能以鲜血浇灌,心性可佳。”缥缈的声音再次传来,语气中带着极大的欣赏。

“你是那一株莲?”宁言道明白了,说话的是鼎中那一株莲花。

宁言道脸色猛地一变,瞬间苍白起来,一株莲花竟然口吐人言,太妖邪了,他的认知受到了颠覆。

“你是妖?”宁言道后退几步,心中有些不自然,他见到了一尊妖怪。

“妖?也是,按你的认知,我确实算妖,但我已超脱在外,属于另一种生灵的范畴。”缥缈的声音很平和,古井无波,不惹烟火,如仙言道语,玄奥晦涩。

果然,宁言道心中一震,没想到自己无心救下的一株莲竟是妖,能口吐人言,太不可思议了,宗祠内存在多年的盆栽居然是一尊妖,没一人能看出来。

“你找我有何事?莫不是要啖我血肉吧?”

宁言道有些紧张,他听闻过妖性本恶,显化人间以人为食,虽说这株莲话语谦逊,说不定只是伪装的。

“不必担心,我是灵长之物,不以人为食。”这株莲对宁言道的话很无语,半响才说道。

“你救过我一命,此次显化为报恩而来。”

“真的?”宁言道有些不确信,看着鼎中的小花苞问道。

“确实如此,我观你体弱无力,天庭中有黑气隐现,这是中毒之兆。”莲花说道。

“中毒?不可能吧!我这是先天如此。”宁言道摇头,中毒的话祖父肯定会看出来,不可能断言他是先天缺陷。

“我是灵长植物,对毒物感应敏锐,你确实中毒了,而且中毒深厚,怕是出生之时便已中毒,若不尽快解毒,你恐怕活不过半年。”莲花确信道。

“怎么可能,出生之时,我父母还在,祖父也在身边,何人能够下毒?”宁言道不解,觉得此事有蹊跷。

“恐怕那时发生过你不知道的事情。”莲花轻声说道。

宁言道脸色变化,此事到底如何现在没办法知道,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便外出给他寻续命宝药,唯一知道的只有祖父,可祖父闭关多年,不知何时才能出关。

“你是妖,能口吐人言,必是大神通之辈,前辈可有解救之法?”宁言道抱拳一拜,求救于莲花,现在的他一无所有,体弱多病,想自救根本不可能。

“不必如此,你救我一命,本就该相助与你。”莲花没有拒绝,很干脆的便答应了。

“多谢,大恩没齿难忘!”宁言道再次一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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