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心剑眼珠一转,回答:数月不见,心里想着姐姐,就出来找你了。
此时,驿站中突入数十重甲卫兵,浑身都套着重金属甲胄,只露出两只小眼睛,当先的将佐道:“刚刚得到城兵营急报,有不明人物打伤城兵,乔装混入驿站,欲行不轨。相柳大人有令,务必将其拿下!”
蛇姑朝那将佐嫣然一笑:“这家伙已经在我手里。”
将佐朗声道:“就请尊客将他移交我们,也好向大人交代!”
蛇姑脸上薄怒,将佐登时气短,垂头道:“还请尊客体谅我们下面的难处,相柳大人的命令,我等不敢违抗。”
蛇姑悻悻道:“相柳大人不过是空桑来的一介书生,大王如此器中,真搞不懂。”把张心剑恋恋不舍地扔给将佐,厉声道,“他若伤了一根毫毛,我拿你们重甲营喂蛇!”
将佐战战兢兢接住张心剑,叫来一副豪华步辇,将张心剑放道上面,护送他去监狱,一路行人还以为重甲营在护送哪家喝醉酒的世子。一到大狱,就换一班人马,把张心剑痛打一番。张心剑修为不低,这点刑罚不算什么,故意装做很痛的样子。狱吏打得解气,也不打了,独自出去喝酒。
张心剑暗自骂碧霞古灵精怪,幸好荼瑛花藏在内丹里,碧霞决然不会弃他。否则还真要发生什么事情呢。
“张心剑,你敢骂我?”碧霞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张心剑左右顾盼,不见人影,以为是幻听,不去搭理,头发忽然被什么人揪一下,方知碧霞果然在身边,问:“我怎么看不见你?”
“嘿嘿,我掐着隐身草哩。”碧霞在张心剑耳边吹一口气,张心剑忙道:“不要,我耳朵发麻。”
“你是不是很奇怪,我会把你扔进大狱?”
张心剑啐道:“你没安好心。”
碧霞认真地说:“我是为了把相柳引来,他若来了,自然要问你什么话,有紧要的问题我就抓你后背,你只需听我的答案就是了。”
“恐怕这一回你要送我去碧落黄泉了。万一他不来怎么办?”
“他不来的话你就走。以你的修为,这些枷锁形同虚设。”
此时,真如碧霞所说,传来一声长呼:“相柳大人到!”
两边牢房里的囚徒纷纷拥去,伸长手臂,大喊饶命。狱吏用鞭子打出一条路,护送一位墨衣长者,不怒而威,对囚犯的哭喊无动于衷,径自进了张心剑的牢房。
“你是谁?”相柳先问。
“樱樱姑娘没说她有个弟弟么?”
“你是圣女的弟弟?”
“不是。”张心剑知会碧霞的心意,道,“我是她弟弟的使者。”
张心剑噗哧一笑:“我若想巴结权贵,还会任由同伴辱骂蚩尤?”
“好小子,当我的面也敢直呼大王名讳,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你同党呢?”
“他们已经回去向我家主人复命了。”
相柳沉思片刻,淡淡问:“你家主人是谁?”
张心剑听了碧霞的传意,道出一个名字来:“沧海。”
“哪一个沧海?”相柳问,背后的两手却反复搓着,似乎对这个名字有点畏惧。
张心剑哈哈笑道:“天下能有几个沧海,当然是拜月教主之弟、天帝之婿、神逍派盟主沧海!”
相柳心下大惊,谁不知道,天下唯一敢和天帝羽化清澄作对,而又安然无恙的就是沧月女仙的弟弟沧海。此人修为了得,广交天下豪杰,佛道月三教吃得开。他最令世人钦佩的,还是不畏天威,与妖界长老巫即的长女巫行云结为伉俪,抗拒天帝赐婚,纵情逍遥于宇宙,是宇宙第一神仙眷侣。以后三界中为追求幸福而逃婚的情侣都自称神霄派,以维护有情人为己任。但名义上,天帝仍授予沧海驸马天尉一职,统十万天兵。沧海辞不就命。在天下豪杰的眼中,是真正的英雄好汉。相柳初闻沧海,便知来者不善,道:“蚩尤和驸马都尉素无交情,驸马都尉派你来干什么?”
张心剑听道这里,忍不住说:“樱樱姑娘就是沧月转世!”
张心剑突然变了脸色:“你会不知道?相柳大人身为空桑第一谋士,天下大事了若指掌。拜月教主沧月散元转世,就是樱樱姑娘。我家主人与沧月托世姐弟情深,自然要来看看她啦。”
相柳问:“驸马都尉也会来么?”
“哈,这个难说,盟主一向行踪神秘,神龙显首不显尾,所以特意派我来查看究竟,若有不妥的地方,他自然要过问一下喽。”
相柳思量,沧月托世一案已经天下皆知,但知道樱樱就是转世的人屈指可数。当日相柳去众部落巡视,偶遇神兽腓腓,才起了疑心,再细细探查,终于查出圣女就是沧月托世,然后告知蚩尤及众位心腹。那时,佛祖死难、碧霞联合太平道赤眉真人党羽、梨山老姆猎取荼瑛花,又被佛祖转世张心剑所杀,然后碧霞与张心剑失踪等几件震惊天下的大事已经传开。相柳从拜月教内线中得知,碧霞此次离开鹊山,就是要寻找沧月神元的寄托之物。相柳于是猜想,碧霞既然搅入太平道内部纷争,必是与此有关。或许荼瑛花里就藏有女仙神元。不管怎么说,荼瑛花极有可能就在碧霞和张心剑的手里。蚩尤想迎娶圣女,并在适当时候公布圣女身份,以便坐等他们过来,夺取荼瑛花,修炼神功。
眼前自称是沧海使者的少年也知道圣女就是沧月托世的秘密,看来不会是假的。相柳并未考虑会有神逍派的势力介入,事发突然,心中不免唐突,喝道:“小子,你敢胡说,让我看看你心里究竟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