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沐青璃静坐于床上,双眼凝闭。杂毛鸟六毛端着大肚子在枝头放风。
淡淡的鸿蒙灵气韵蕴着沐青璃,滋养全身。玉指结着手印,起起伏伏像浩淼的波纹。灵动的圣火宛如游龙般来回绕走。这是每日必修的功课。
噗……突然,沐青璃一口鲜血喷出,脸色变得刷白。周身的灵气像乱麻一样立刻挤入身体,混乱极了。豆大的汗珠已经布满了沐青璃额头。
这是走火入魔的预兆。六毛吓得鸟毛直掉。“老大今天是怎么了,平时挺好的啊。”
六毛快速飞到沐青璃身边,却不敢出声打扰,只能干着急地绕着她飞来飞去。
沐青璃赶紧压住混乱气息,点上自己的几个重要穴道。双手再次结印艰难地理顺着周身灵气。
这个印符忽明忽暗,可看出沐青璃此刻是多么费力。
月亮,悄悄探入了云间,掩盖着流逝的时间。同时为这深夜添加了一抹神秘。
呼……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一团乱麻慢慢有秩序了起来,虽细如纹丝,但终归汇入了丹田,沐青璃运功不再那么费力,那道印符也算是稳定下来。
身体的情况总算稳定下来了。沐青璃艰难地睁开了眼睛。此刻,汗水已经湿透了全身。幸好反应够快,不然后面都不知道什么情况。
“吱吱……老大,你吓死我了,出啥事了。”六毛担心地询问着,同时小翅膀还摸了摸沐青璃的额头。毛上劣质的染料让沐青璃顿时成了个小花脸。
不过今天懒得责怪六毛。擦掉头上的冷汗,沐青璃虚弱地笑了笑:“今天运功时想起了以前的事,走神了。”
“你……”六毛想生气的,但看到沐青璃心情不佳,郁闷只能嘟嘴。
修真讲究因果轮回,随着修炼《凤凰内经》功力的提升,这道坎也越来越大。南沧国是自己的一道劫,若不去解决,那么以后自己绝不会再有进步。想想沐青璃就觉得头大。
“老大?老大……”
沐青璃又走神了,怎么喊都不应。
六毛摇了摇头。“算了,老大好好调养吧,本鸟明天没时间看你了。”
扑嗤……扑嗤……甩甩翅膀就要起飞。
咦?怎么飞不起来?六毛转头看。靠,沐青璃揪着自己的小尾巴呢。
“明天去哪?你会没有空?老老实实给我交代清楚。”沐青璃似笑非笑盯着六毛,但语气极其冰冷。
“呜呜……老大不是忙着相亲嘛,哪有闲心管我这鸡毛蒜皮的小事啊。呜……就是因为老大没理我,所以本鸟王的私房钱全用光了,本鸟需要钱买糖买染料,就约了几个鸟道中人,想去扒拉扒拉路过商贩的货物……”
六毛小尾巴拽在沐青璃手里,不敢说谎。只能屈服地耷拉着脑袋。
看着六毛的悲催样,沐青璃翻了翻白眼。平时不是吹自己能耐多大吗?现在自己才没管几天,就沦落到要去偷别人东西。真是鄙视。
沐青璃看了看外面,一想起这几天被老爹逼迫的遭遇。嘶……鸡皮疙瘩就起。
咳咳……貌似自己也是闲的慌,沐青璃眼珠转了转,嘴角上扬。
很仁义地拍了下六毛。“毛毛啊,你不是梦想打劫吗?老大心情好,明天罩你。老大陪你去,好不好?不要感谢我,只因我是好人。”
六毛惊恐着双眼:“我能拒绝吗?”
沐青璃莞尔一笑:“不能,我要履行当老大的职责。”
切,别以为我不知道,明明是自己要躲相亲,还说什么为了我。这老大不合格啊不合格,有机会有一定要换老大。六毛傲娇地扬起头。
不管怎么说,这活沐青璃是加入定了。
夜色深深,某鸟和某个小身板正在收拾着行李,不时发出声声奸笑……某公主要决定,离家出走了。
……
昏暗的烛光,拉长了棋盘上对奕两人的身影。
啪……一子落定,格外响亮。“青璃这几日被你折腾得够惨,你也忍心。”桐螟一边下子,一边不忘调侃沐南天。下巴的胡须还因此被吹飘了起来。
沐南天抬头白了一眼桐螟,就知道这人是个马后炮。沉思片刻,开口说到:“希望丫头日后能明白我的苦心。”
沐南天一子堵住桐螟,封了桐螟的后路。桐螟没办法,唯有一声苦叹。
“你说,那东陵到底是什么意思。咱们苗岭南疆夹在南沧与北冥两个大国之间本来就不好受,它还来插一脚。我们……哎!”
二人目光同时向旁边瞟去。烛火跳跃,那棋盘旁,赫然放着一封求婚书……封面“东陵”两个金色大字格外耀眼。
这个话题使二人下棋的兴致全无。沐南天干脆丢了棋子,起身望着窗外。看着那皎洁的月光。
“那些人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东陵送来这封信,意味深长。届时南沧必定对我们起疑,派兵前来歼灭,而我们没有能力,只能投靠北冥,北冥要么合伙灭了我们,要么以此为借口对南沧宣战……东陵什么都不用做,就可能坐收渔翁之利。”
“是啊……无论如何,咱们南疆都是灭顶之灾。”桐螟摇头苦笑,棋子夹在指尖,却无可奈何,不知往哪儿落。
“哪怕我真答应东陵求婚,狠心牺牲掉青璃,结局也不会改变,那又何必呢?倒不如给那丫头真心找个好人家。远离这是非之地。”沐南天转身过来,嘲讽地笑了笑。脸上露出的是无所谓的表情。
一子落下,桐螟也骤然起身,铿锵有力朝沐南天说:“我们活了这么大把年纪,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国力不盛,唯有任人宰割,但摧毁不了我们的护国之心。”
“国虽小,却不能丧失我们的尊严。倘若南疆真的到了那一天,本王……定然与所有人——同生共死。”这次沐南天称呼地不是‘我’,而是‘本王’,这是作为一个君王立下的誓言。
这句话,不再是沐南天与桐螟朋友之间的闲聊,而是一个君王与大臣的决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