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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身世之谜

风吹竹叶,沙沙作响。哑叔的情绪逐渐平息,眼中的悲痛和怒火也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平静祥和。

“邪医啊,你虽然抛下了我,但我说过的话,却不会变。我的命,是你的。既然你已经去了地下。那么,我也去陪你吧……”

时间如流水划过,残阳如血,将整片竹林染成红色。

竹林外,云陌与独孤夜缓步而来。云陌手中提着一个食盒,哑叔没有回去,她不意外。以哑叔和义父的感情,此刻,哑叔心中的悲痛,恐怕比他们要深的多。

“哑叔,吃点东西吧!我准备了你最爱喝的梅花酿!”远远的,云陌便看到哑叔背对着她坐在石碑旁,云陌心中一叹,上前说道。

“哑叔?”没有一丝回应,云陌心中一紧,抓着梅花酿的手一抖,却强扯出一抹笑容,道:“哑叔,就算你要陪着义父,也要先吃点东西啊!”

但,回应她的,却只有沙沙的竹叶声。

独孤夜上前,想掰过哑叔的身体,但刚碰到哑叔的肩膀,哑叔的身体便倒向一旁。

“哑叔!”云陌尖叫一声,眼前一黑,险些晕倒。

“为什么?为什么?”看着脸色铁青,七窍流血的哑叔,云陌仰天嘶吼着。

七天后,云陌与独孤夜带着云情和云绝两兄妹离开邪医谷,动物虽有灵性,但毕竟是动物,此刻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生机。而后山的竹林,却多了两座并立的坟墓。

晴空万里,烈日毫不吝啬的释放着自己的光和热。一条羊肠小道上两骑并行,正是离开了邪医谷的独孤夜和云陌。云绝和云情分别坐在独孤夜和云陌的怀中,连日来的悲伤让他们疲惫不堪,如今依偎在父母的怀中昏昏欲睡。

一只白鸽飞过,在独孤夜的头顶上方盘旋着。独孤夜眸光一闪,伸出一只胳膊,那白鸽就稳稳的落在了独孤夜的手上。

取下白鸽腿上的字条,独孤夜的脸上露出了连日来的第一个笑容。

“怎么了?”云陌见状,不由问道。

“没什么,继续赶路吧,再过几天就到冥王宫了。”独孤夜神秘一笑,眼中却闪过一丝矛盾。

“独孤夜,我……”见独孤夜不说,云陌也没有多问。刚开口想说什么,却被独孤夜打断。

“你想反悔吗?”独孤夜脸色一沉,眼中愠怒一闪而过,皱着眉头看向云陌。

“我……”云陌垂下眼帘,虽然没有回答,但是独孤夜已经明白了。

“云陌,我告诉你。到了这个时候,不管你是不是愿意,我都不会让你离开了。义父死了,还有别的大夫。你心中的担忧,我会用事实给你证明。但是,若你再想着逃避,想要离开我。”独孤夜深吸了一口气,看着云陌脸上的痛苦与挣扎,眼中闪过一抹不忍。但他没有住口,反而一字一句的咬牙道:“云陌,我一定会不惜一切代价的找到你。哪怕是绑,我也要把你绑在我身边。你听明白了吗?”

云陌抬头,看着独孤夜眼中的坚定与愤怒,心中一叹,道:“明白了。”

“驾!”独孤夜闻言一夹马腹,一扯缰绳,马儿吃痛,剧烈奔跑起来。

“驾!”云陌一咬牙,策马追了上去。既然已经无法避免,那么,就早日面对吧!

五天后,独孤夜与云陌回到冥王宫,将两个孩子交给了黑蝶之后,独孤夜便带着云陌直奔大厅。

“参见宫主!云陌姑娘!”林衍的伤势早已痊愈,而他和黑蝶隔着的那一层窗户纸也在沙漠中捅破,如今可谓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整个人可谓是精神焕发。一袭白袍穿在他的身上更显英俊潇洒!

“人呢?”独孤夜问道。

“在……”林衍的话尚未说出口,一个中年妇人便冲了过来。

“孩子!我的孩子!”那妇人竟不惧独孤夜身上散发出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一把抓住了独孤夜的胳膊,双眼紧紧的盯着独孤夜,身子微微颤抖,眼中的泪水不断滑落。

云陌满腹疑问,似想到了什么,却不敢肯定。不由得将视线投向一旁的林衍,林衍见状微笑着点了点头,云陌身子一震,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孩子,你受苦了!你受苦了!”那妇人泣不成声,紧紧的抓着独孤夜的胳膊,口中哦怎呢个不断呢喃着:“对不起!是娘不好!是娘没有照顾好你,对不起!对不起……”

独孤夜漠然的看着眼前激动的妇人,感受着胳膊上传来的力道,心中五味杂陈,脸上却毫无反应。他是冥王,在很小的时候,他就学会喜怒不形于色。他很想问问这个自称是他娘的人,问问她当年为什么要抛下他。但是此刻,他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孩子……”那妇人也感觉到了独孤夜的冷漠,心中一慌,竟有些无措。

独孤夜掰开那妇人紧紧抓着他胳膊的手,转身看向站在身旁的云陌,问道:“你现在知道我们不是兄妹了,你还想离开我吗?”

“夜……”云陌心中一痛,独孤夜虽然神色冷漠,但是她却从他的眼底感觉到了深沉的悲哀与挣扎,还有一丝丝的脆弱。

“你还想离开我吗?”独孤夜一把抓住云陌的肩膀,双眼紧紧的盯着云陌的眼睛。

“不!”云陌狠狠的摇了摇头,不顾在场的人,紧紧的抱住独孤夜,坚定而温柔的道:“我不会离开你!永远都不会离开你。我会永远陪着你,永远!”

独孤夜没有说话,只是将云陌紧紧地抱在怀中。紧紧地,那力道,似乎要将云陌勒进自己的血肉之中。

一时间,没有人开口,只静静地看着那一双紧紧相拥的人儿。

沈澄碧心如刀绞,母子连心,她能感觉到独孤夜对她的恨意。身子一晃,险些摔倒,却被随后赶来的男人扶住。

沈澄碧抬头,悲伤而痛苦的抬头,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埋首在他的胸前,泪湿了衣襟。

“独孤夜,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罢。当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才让你被独孤磊抢走。但请不要恨你的母亲,她很爱你!如果可以,她情愿用自己的性命来交换你!”独孤意紧紧的抱着怀中的妻子,看着独孤夜,轻声说道。

“抢?”独孤夜终于平静下来,放开云陌,却依旧紧紧的抓着云陌的手。而云陌也感觉到独孤夜此刻的脆弱与挣扎,紧紧的握着独孤夜的手,给予他安慰。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独孤夜双眼紧盯着面前的男人,那脸的轮廓,与独孤夜有七分相似,不用说也能猜到,他与独孤夜的关系。

“我的名字,叫独孤意!”独孤意看着独孤夜缓缓说道:“独孤磊是我的弟弟!当年,我与独孤磊同时爱上澄碧,但澄碧最终选择的人是我。我为了不与独孤磊兄弟相残,带着澄碧离开冥王宫,过着隐姓埋名的日子。我们一直生活的很平静,一年后,澄碧怀了你!”

独孤意顿了顿,看向独孤夜身旁的云陌,道:“当年,蓝叶山庄少爷蓝枫与天绝教圣女相爱,曾轰动武林。我遇到他们夫妇的时候,蓝枫受了重伤,云若素当时已有身孕,却因武林正道的追杀而动了胎气。你娘心地善良,而我也佩服蓝枫与云若素敢爱敢恨的性格,于是出手,救了他们夫妇,并且收留了他们。”

云陌惊讶的看着独孤意,就连独孤夜眼中也闪过一抹惊讶。只是,他们都没有开口,只静静的听着独孤意诉说着当年的那段往事。

“半年后,澄碧和云若素即将分娩,但那些武林中人不知怎么,竟然查到了蓝枫和云若素的下落,群起而攻。蓝枫为了不连累我们夫妇,与我们往相反的方向逃离。云若素与澄碧认识的时间不长,两人却亲如姐妹。当年我们两家本来说好了,若是腹中胎儿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妇。临行前,云若素给了澄碧一块玉佩,说若是侥幸逃过此劫,则凭玉佩相认。”

“直到后来,血玉一事在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我也才知道,那块玉佩,竟然就是一半的血玉!武林正道知道是我们帮助了蓝枫二人,自然不会放过我们。我便带着澄碧离开了,只是半路上,澄碧动了胎气,我走投无路,只能将澄碧放在一间破庙之中,自己去找产婆。可是,可是当我回来的时候,澄碧受伤倒在一旁,而我们的孩子却不见了踪影……”

说完,独孤意的眼中也落下了泪水。只有他自己能够体会得了当年看到澄碧倒在血泊中,孩子却不见了踪影时的痛苦与绝望!

“独孤磊对于当年我选择意哥的事情怀恨在心,一直追查着我们的下落,恰巧在破庙碰到了动了胎气,即将分娩的我。便等我生下了孩子,就将你抢走了!”沈澄碧眼中满是悲伤的看着独孤夜,悲痛道:“孩子!我尽力了!娘真的尽力了!你的脚上有一道伤痕,那是我在和独孤磊争夺你的时候,独孤磊划伤的。我不敢,我怕我再抢下去,他会杀了你!我死没关系,可是你不能死!所以,我只有放手,你才能活下去啊!”

独孤夜脸色变幻不定,握着云陌的手越来越紧。手上传来的剧痛令云陌眉头微皱,却没有开口。她能感觉到独孤夜的挣扎。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的父母抛弃了他,而如今,却忽然得知自己是被抢走的。而他的父母是那么的爱他。联想到被独孤磊掳走后所过的生活,所受的伤害,此刻独孤夜的心怎能平静?

“吱呀!”一声,云陌推开紧闭的房门,借着微弱的月光,在一片黑暗之中看到了坐在床上的黑色身影。

点燃一支蜡烛,昏黄的光芒让原本黑暗冰冷的屋子里多了一丝温暖与柔和。看着依旧没有反应的独孤夜,云陌心中一叹,走上前去,坐在独孤夜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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