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得大对她们来说又是幸运的,将她们沿途走过的脚印很快地覆盖掉了,也给追兵追她们时增加了难度。
青狐文曾经问过上官尔寻一个问题,他说,“你就这么轻易地写了休书?你不是很爱他么?为什么这么轻易地放他离开?”
上官尔寻垂下眼睫,神情有些落寞,“他不爱我,我就只有放他走。”
他咧开嘴笑,笑得不怀好意,“要是我的话,宁愿要拉着他一起死,不管他愿不愿意。”
“可我身边不需要一个不爱我的人,和他在一起经过的这几个月,我渐渐看得明白,只有放手,我们才有可能都获得解脱。”
“哈哈,你这是在自欺欺人吧?”青狐文毫不掩饰脸上的嘲讽之意,道,“我看你是爱他爱得入骨了吧?要不然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写休书?要写的话早就写了!你是怕你这一逃狱,会牵连到他是不是?”
上官尔寻冷下脸,声音僵硬了许多,“你想得太多了!”
“嘿嘿,我想多?好吧,你刚刚不是说,你身边不需要一个不爱你的人么?”
“什么?”上官尔寻冷冷地回道。
青狐文马上凑到她的面前,嘻皮笑脸:“你看我怎么样?”
上官尔寻瞪着近在咫尺的脸,机械地问:“什么怎么样?”
“考虑一下我啊!”仍是嘻皮笑脸。
“考虑你什么?”
“考虑爱上我,考虑让我当那个你身边爱你的人。”
上官尔寻脸抽了抽,再抽了抽,她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微清,微清装作没看到一样,把衣服紧了紧走到了一边去了,但还是从耳朵根处可以看到他的脸在发红。让别人看笑话了!
上官尔寻回头瞪着青狐文,咬牙切齿道:“等我们安全了,我会考虑将你送给官府!”
青狐文也不恼,“好呀,我们是在地牢里认识的,这下要在地牢里了结残生了!”
“哼!”上官尔寻白了他一眼,伸手一把推开他,也不知道是青狐文身形敏捷躲开了,还是自己用力过猛,抑或是这两天只顾着跑路没吃过什么东西饿得太厉害了脚站得不稳,更是地上的雪太松,反正她是一脚踩空,整个人向一边倒去。
原来边上是一个几米宽的深沟,由于深沟的边上长着很多的植物,把沟口给遮盖住了,而上面又覆盖了白雪,从外面根本就看不出来,上官尔寻不小心踩在上面重心不稳掉了下去,青狐文眼明手快地伸手拉住她,却被她一把扯住,两人齐齐地掉了下去。
“公子!”几步远外的微清见状惊叫一声,然而他也未能幸免,深沟口边植物上面的雪只要坍塌了一边,就会像受到牵连一般,那雪就会一路掉下去,微清刚好也站到了深沟边上,他话音刚落,脚下一滑身形一晃眼看也要掉下去,好在他边上正好有一棵松树,他抱住这才没有掉下去。
“公子!公子!”微清抱着松树站稳,低头看着那条深沟,天色渐渐昏暗,深沟里面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由于大雪的覆盖,也不知道这一深沟到底有多远,“公子,青狐公子,你们听到么?”
深沟底下,青狐文当了上官尔寻的垫底,情急之中他紧紧地抱住了她,以自己的身体给她以保护。
上官尔寻脸色微红,她马上站了起来,抬头看了看上面,深沟口子不是很大呈狭长形,上面还有细细碎碎的雪花落下来,她应道:“微清,我们没事。”
一边说着一边去拉青狐文起来,青狐文夸张地唉哟叫唤:“痛痛,我的腰……被你坐断了!唉哟!唉哟!”
上官尔寻心下尴尬,颇不好意思地道:“你还好吧,能起来么?”
“痛痛,唉哟,还行……我试着站起来……”青狐文抓着她的胳膊,将身体的大部分重力压在了她的身上,慢慢地站了起来,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昏暗中抬起头看着她,邪邪地笑,“我的下半身被你毁了,所以下半生只能由你陪了。”
上官尔寻结结巴巴:“你,你在说,说什么啊?”
“你刚不是说,身边不需要一个不爱的人么?现在我在你的身边,意思就是我便是你需要的那个人。对吧?”
“不对!不对!”上官尔寻大声道,马上又意识到自己还搀扶着他,俩人极尽距离地紧挨着,她像弄到了烫手山芋一样迅速退开一步,“青狐文!你少说这种话了!大敌当前,逃命要紧,我看你还是先想想怎么从这里出去再说吧!”
青狐文吊而郎当地抬头看了看头顶上,咧开嘴角笑:“要从这里出去那有何难,才五六米深,以我的轻功跃上去是没有问题的。不过……”
上官尔寻撇了撇嘴,知道他肯定有下文,也不出声让他自己憋着,果然过了一会他憋不住了,声音还带着点委屈和纳闷,“喂,你怎么都不问我,下面想说什么?”
上官尔寻声音平淡:“不过,因为我,你受伤了,所以现在不能运功是不是?”
“呃……”青狐文闷闷地道,“我发现你说话真是越来越不可爱了!”
上官尔寻没有理他走到一边查看,这条深沟还不知道绵延到了哪里,不过外面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深沟里面显得更加黑暗,好在深沟里的雪不多,倒也不会很潮湿,她轻声道,“这里倒是一个很隐蔽的地方。”
青狐文一听马上否定:“不行,躲在这里风险太大了!这里虽然隐蔽,可万一被他们寻着方向找到这里来,到那个时候,我们就真的是困在这里出不去了!瓮中捉鳖你懂不懂?更何况微清还在上面,要不叫他跳下来?”
“你跳下来都会受伤,他不懂武功怎么跳下来?”上官尔寻话语里隐含讥讽之意。
“我这还不都是因为你?”青狐文低低地道。
上官尔寻往前走了几步,“不知道这条深沟有多远?或许我们沿着这里一直往前走,有出路也说不定。”
现下看来也只有这样了,青狐文没有说什么,看样子是默认了她的说法,上官尔寻告诉微清,叫他在上面要小心一点,她们正准备沿着深沟往前走,说不定可以走出去。
微清道:“公子,那我在这里等你们回来么?”
上官尔寻沉默着,青狐文便道:“你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在下面走,你在上面走,这条沟里还不知道出口在什么地方,饶回来又麻烦,而且这么大雪最怕就是迷路。你说呢?”
“也好。”上官尔寻没有异议,于是微清就在上面深一步浅一步地走,而她们则在沟下面走。
沟里能见度非常地低,时常会碰到沟里的石头,两人你拉着我我拉着你慢慢地往前走着,头顶上隐隐能看见一些白色,那是覆盖在沟上面的雪,偶尔还有一些细碎的雪花飘落下来,落在两人的脖子里。
每过一会,微清就会出声叫喊,以确定她们的大概位置,确保自己不会偏离她们太远。
走了差不多一柱香时间,却只走了不到半里路,而这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外面有着白雪倒还能看得清个大概,但在深沟里就不行了,完全伸手不见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