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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白晓惠和武数

七月份,白晓意的堂妹白晓惠大学毕业了,因为堂姐就在北京,所以她就也过来看看,想找个工作锻炼一下自己。她们姐俩从小关系就好,晓惠甚至和她学了一样的专业,只是不想做审计。白晓意反正也是自己住,床又大,所以就让晓惠住到自己那里,然后慢慢找工作,也不用找太好的,能实实在在做点事情就可以。

陆鹿给白晓意打电话,说是给武数安排了相亲,让她有时间去监督一下,之前的几次相亲,都被武数搞砸了。这次一下子见两个,上午见一个,一起吃午饭,下午再见一个,一起吃晚饭。陆鹿说,她要和穆天洋一起回东北看爷爷奶奶,没法陪武数去,正好妹妹在这边,她和妹妹一起去,不用跟武数坐在一起,但要看着她,如果她还作妖就直接告诉陆鹿,她回来以后,非得一鞋底子拍死武数。

端午节之后,武数去陆鹿家吃饭,她特别喜欢吃陆鹿做的红烧排骨和油焖大虾。陆鹿和白晓意都已经顺利“脱单”了,又剩下武数自己一个人了。陆鹿也是好心,她希望她们有的幸福,武数也可以有。可是武数同事、同学给她介绍的男朋友,都被她给搞黄了,每次一聊起天,她还是三句话离不开宋语。陆鹿一听她说话,就气不打一出来。

“武,现在是春天,正是动物发情期,要不然你再去趟动物园,看看能不能找到个合适的老公?”

陆鹿说武数,她总是没有办法回击,不想像时那样大道理、小道理、讲道理、不讲道理一大堆了。

“你别给我整那个死出!要不是国家法律规定近亲不准结婚,我早把你许配给咱们上次在动物愿看到的那只猴子了!就你那个智商,跟猴子结婚,我都觉得委屈人家猴子。”

武数不知道,宋语就是她们寝室的地雷,在过去的两年里,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武数再提起宋语。可是白晓意知道,不管怎样,武数的心是明白的,在这个世界上她再也无法接受除了宋语以外的人。

但是,该有正事,还是要有正事的,陆鹿没有错,武数不能再这么继续等待一个根本不可能有的结果了,她的年龄也不小了,先不说结不结婚,也得好好谈个恋爱啊!

反正晓惠也没什么事,白晓意倒是要参加今年CPA综合阶段的考试,那要在九月底,当前的复习也没有很紧张,她也已经挺重视了,第一次报了个网校的班,就不把自己再搞得紧张兮兮的了。

白晓意和晓惠早早就到了约定的地点,按照陆鹿的安排找了个座位,不一会儿那个男生就到了,武数是最后到的。还行,穿得利利索索的,要是不张嘴说话,绝对是个淑女。

那男生看上去还挺阳光干净的,是啊,要是不干净武数抬腿就走了,陆鹿还是比较了解她的。全世界都黑处女座的时候,只有武数嚷嚷着她特别喜欢处女座,无论男女,那当然了,她自己比处女座还处女座。

这男生,虽然也是诚心诚意地来相亲,但是真的不太会说话。聊着聊着就“地域黑”了,“我听说东北地区民风特别彪悍?”本来想开个玩笑的,结果武数一脸认真地跟人家说,“对啊,真的,真的,我上高中那会儿,就回家吃了个中午饭,回学校就看到校门口有一滩血,刚砍完人,送医院了,我要早来一会儿,就直接观战了。上次我过年回家,我爸说下楼买菜,结果菜没买回来。我妈问怎么回事,我爸说,菜店里两个人,就因为买点芹菜打起来了,结果,一个直接让救护车拉走的,他怕崩身上血,就回来了。”说着还补充,“我们东北人,能动手,尽量不吵吵。”

就她那说话态度,你都不能不相信她说的就是真的!直接把小伙子给镇住了。

“那你们那真的问一句‘你愁啥’就能吵起来啊?”这小伙子也是太不上道了。

“当然了,在东北还敢瞎看人啊,你知道你看的是谁的老婆啊,东北大哥都不会跟你磨叽过三句,你肯定就要残了。”

整个谈话过程,武数差点没把小伙子忽悠死,小伙子也不是分辨不出真假,主要是武数太能白话了,把白晓意气的,当时真想给陆鹿打电话,就她这么相亲,下辈子也找不到对象啊!

还跟人家说什么拖拉机和牛车的事,说得有鼻子有眼的。白晓意都想站起来揪起武数直接扔门外去了,晓惠倒是没觉得什么,一直在那嘻嘻笑。

中午他们在一家附近的西餐厅吃的饭,白晓意没有跟进去,怕被发现,她和晓惠在附近吃了个饺子。也不知餐桌上武数又跟人家说什么了,反正吃完饭,那男生就走了。武数回到咖啡馆,等下午那位,白晓意没忍住,还是过去找武数了。

“武,人家没去过东北,不了解情况是很正常的,我没去东北出差之前,也不了解,你都说了些啥啊,你这是相亲吗?”

武数一脸的不服气,“我说的都是真的,真的是我亲身经历的。”

“你想断章取义,那还不容易。但凡能来相亲,人家也是一颗诚心的,你这样,是不是太没礼貌了。”

“我觉得武姐姐没做错什么啊,这么大的人了,这点判断力都没有吗,再说,聊天又不是一个人的事,他非要往这边聊,武姐姐能有什么办法。”晓惠居然站在武数那边。“我也觉得那个男生不咋地,聊一会就知道了,还要继续聊下去,都没什么可聊的了,不胡扯,还能怎么样。”

白晓意拿这两个人没辙,但是下一个人马上也要来了,她和晓惠就又回到原来的位置了。

第二个男生依然看上去干干净净的,戴着一副黑框的眼睛。“黑框眼镜”看到武数比自己先到的,还有点不好意思,问武数是什么时候到的,等多久了。武数也礼貌回复,没多久,她也是刚到。

“黑框眼睛”和武数都简单介绍了一下彼此,然后就问了武数有什么爱好,各自也说说。他看到武数的手机壳是拜仁慕尼黑足球俱乐部的标志,就问武数是拜仁的球迷吗?武数说,她不是足球迷,完全就不懂足球,只是很喜欢德国这个国家,所以支持德国国家队和拜仁。“黑框眼镜“说,他喜欢拜仁好多年了。

不管武数聊什么,他都会知道一些,知道得多的就给武数讲讲,知道的少的就跟武数坦诚他确实不太了解。他们从足球的边线和底线聊到看球赛时都看不清人是怎么区分谁是谁的,“黑框眼镜“说,怎么可能靠看脸呢,肯定是看位置啊。

白晓意觉得一切都太正常了,正常得她有点接受不了呢。

他们聊彼此的工作和专业知识,听武数的描述,她的工作其实做得还挺细致的,但是也真的挺简单的。

但其实,聊到后面,武数都已经开始手心出汗了,她的心跳加快,整个人都慌了。这个人,说话的语气和方式,太像宋语了。

他沉稳而礼貌,跟武数说,“那你知道拜仁都有那些队员吗”的时候,完全没让武数觉得尴尬,武数说不知道,他就给武数一个个介绍,而且也不是很难理解。就像宋语在电话里给她讲题,她就像被带回了宋语陪她考研学习的日子。

武数,突然乱了阵脚。

他问了武数吃什么口味,然后请武数吃了水煮鱼,白晓意和晓惠这次就跟着了。武数吃饭的时候,白晓意能感觉到,她有点紧张了。

“黑框眼镜”送武数回家,白晓意跟晓惠本想就这样了,但是在过马路的时候,武数突然说,“你先走吧,我还有点事,才想起来,要去找我一个朋友。”然后转身就走了,留下“黑框眼睛”一脸的莫名其妙。

白晓意的晓惠赶紧追过去,武数一个人,边哭边沿着马路走,也不知道她要去哪里。

白晓意拉住武数,问她怎么了,聊得好好的。

武数看着白晓意,眼泪一直止不住地流。“小白,我想宋语了,特别想。”

“我知道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也不想连相亲都那么假,自己也到了该谈恋爱的年龄了。可是我是真的很喜欢宋语。以前你问我为什么不和别人在一起,那是因为,别人没有陪我坚持到最后。唐言是喜欢我,但他也有他的考虑,我需要他的时候,他永远都不在,他有他的野心和要做的事情,我配合不了他。每个人对你好都是有条件的,要么你先成为人家女朋友,要么你就自己面对遇到的事情。只有宋语,我考研的时候其实状态很差,我压力大,哭过很多次。我知道我大学没好好学习,所以特别珍惜考研的学习时光。宋语什么事情都陪着我,我难过,我神经,我不会做题,他都一直在,虽然只是电话那头。但是,听到他的声音,我就会安心。”武数一直哭一直哭。

“我从来没想要很多,我知道他只是受人之托,我知道很多事没可能,但我只是想在我还没能想通之前,保持现状。我明白,我会等他很久很久,但不会是一辈子。”

白晓意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武数一个人在北京,在外企做个小会计助理,挣得一直没她和陆鹿多,但是什么事情都是自己扛,其实真的很不容易。她和陆鹿真的希望有一个人,能好好照顾武数,因为她其实不是看上去那么坚强,但是那个人从来都没有出现过,武数一直就是自己。

可是如果这样让武数找一个男朋友,她真的会甘心吗?如果她想不通,那么怎样都没用,白晓意不想让武数那么痛苦。

晓惠特别懂事,在一旁劝武数,“武姐姐,其实也没人逼你非要和谁在一起,就是想让你找到个能给你幸福的人,能照顾你的人,你不喜欢,那就不联系了呗。没事的,你不要哭。”

“小白,对不起,可是,我真的不想再相亲了。”武数都哭抽抽了。“我总觉得,心是一块田,自己在这块田上耕耘,走进你心里的人也在这块田上耕耘。那些走进你心里的人,有得留下一片美景与丰收,有得留下一片破败与荒芜,有的留一生,有的走得匆匆。可不管怎样,我们都要珍惜心中的每一道风景和每一个人。我只想在能与他一起耕耘的时候守候,在风景不再的时候好好道别。”

“没事,不相就不相吧,其实我看你之前也都挺好的,照顾好自己就行,还有我们呢。”白晓意还能说什么呢?

她和晓惠把武数送回家,然后又从武数家折腾回自己家,时间已经很晚了。回到家里,晓惠还在说,“姐,你以后和陆姐姐别在折腾武姐姐了,感觉她也挺委屈的。我跟武姐姐想法就一样,不喜欢的人,就没法在一起,就这么简单。”

白晓意何曾想折腾武数啊,可是,她真的不想再让她这么等下去了。

宋语只是真诚以待,但他却偶然间成为了武数的宿命,只因为那一场阳光下的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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