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天上掉馅饼
房外慢慢开始嘈杂起来。
房内的余卑言和辛云谨慎地相视一眼，在若有所思一阵过后，二人不谋而合，决定去房外看看情况；这一出房，余卑言见过廊上有不少人正着急忙慌地朝一个方向赶去，显然这些人都是去看热闹的。
余卑言和辛云都是个热闹脾气，他俩随着大流跟了上去。
没一会儿功夫，二人就来到了云雨院第四院的一兰房前，这里嘈杂不已，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看客，余卑言和辛云好不容才挤到了前头，见房中的地板上躺着一位****的女子，她浑身是血，是被人割了喉咙。
至于是谁割的喉咙？往里瞧，见房中一角有一位胖胖的中年男子，他衣衫不整，眼神惊恐，手中还瑟瑟发抖地握着一把染上了鲜血的匕首。如此看来，这中年男子就是割喉之人。
这时那中年男子见房外围满了看客，一时他显得有些惊慌失措，用解释的口吻对房外的人群说道：“这女的死有余辜。”
此言一出，人群算是炸开了锅，有人喊道：“你胡扯什么呢，这姑娘好端端的服侍你，你倒是将人家给杀了，现在还说人家姑娘死有余辜，你还要不要脸了？”
“呸，畜生。人家姑娘陪你开心陪你乐，现在人家死了你还要骂人家，简直不是个东西啊。”
“真不要脸！”
……
本来那中年男子在杀过人之后就没法冷静，如今又被众人这么一番痛骂，他的心绪一下子绷不住了，似心有怨气地吼道：“你们懂什么！这臭娘们就是死有余辜。”
他还将手中的匕首一通乱挥，吓得看客们后退了几步，不过余卑言倒是一步未动，他站在门槛前凝视着那宛如发疯的中年男子，问道：“这姑娘把你给怎么了？让你敢亮刀子。”
余卑言觉得这中年男子心中一定有事，不然哪敢亮刀杀人啊。
这时中年男子注意到了余卑言，他拿着匕首上前了一步，指着惨死在地板上的姑娘吼道：“这臭娘们说过这一生只爱我一人，可是他背着我接待其他男人，还说我给不了她的需求……老子都在这臭娘们身上散了多少钱财啦，现在连家都回不去了，什么都快没有了，如今他还要抛弃我，简直无情无义。”
听到这话，余卑言明白了这男人对一窑姐动了情，可怜啊。而看客们倒是不觉得可怜，反而他们哄堂大笑，甚至有人嘲讽道：“你是不是傻啊?****无情，戏子无义，你别那么纯情好不好？”
“简直就是傻瓜一个，对一窑姐动了情。你说你动就动吧，还不找个漂亮的，挑了一个四等货色…看来你身上也没什么钱财，估计也就是一穷光蛋。”
……
看客们的言语简直如杀人蜂，令那中年男子听得头皮一阵发麻，他在大吼了一声过后，二话不说举起匕首就在脖子上抹了一下，鲜血顿时如瀑布一般流了下来；看客们在一旁冷眼旁观，虽然余卑言对这男人的自杀感到可惜，但他不自杀也会有人动手，毕竟杀人偿命，没人会理会你杀的是个窑姐还是个大官。
事后，余卑言听辛云一说才知道那名被割喉咙的窑姐就是水桃儿，经一琢磨，那名自杀的中年男子不就是王大牙吗？虽然余卑言不敢确定，但他找到****打听了一番之后，终于确定了那自杀的中年男子就是王大牙。
这倒好，不费吹灰之力就白得两根金条。
水桃儿和王大牙双双入了黄泉，对于余卑言来说算得上是天上掉馅饼，先前他还计划各种杀人手段，现在想想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总之刘夫人交代的活儿是完成了。
说实话，余卑言高兴归高兴，但他心中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那滋味就好像蜡烛不能发光发热一般，通俗点讲是没有发挥啥价值。
不过价值留着以后有的是发挥，自此余卑言向辛秋告别了，他离开了云雨院，前去了辽口的某一条深巷之中，这时他吹出了一声如夜莺鸣叫一般的口哨。待口哨声落下，只见一道黑影从天而降到了余卑言的面前，不是别人，正是一直藏在暗处保护余卑言的连庚。
连庚现身以后，他没等余卑言开口言语便说道：“少主，您不用说什么，之前在那窑子窝里我都看到了…多好啊，您屁事没干就收了两根金条，这等好事也就少主您能摊上了。”
余卑言说道：“我也没有预想到事情会这样发生，不过活儿算是结束了。”
“结束好啊，结束了就能收尾款了。”连庚笑道：“少主，走吧。去找那刘夫人收下钱，然后咱们去下馆子美餐一顿，再找个澡堂子享受享受，这些日子我都没睡好觉，一直都在赶路。”
罢了，连庚就一副要走的架势，而余卑言却没有要走的意思，这倒是令连庚好奇了不少，问道：“少主，您怎么了？站在这里跟个木桩子一样，不想泡澡不想美餐，不想要尾款了啊？”
“尾款自然是要的，不过我不打算去见刘夫人了。”余卑言拍了拍连庚的肩膀，交待道：“你替我去走一遭，将那尾款收了。”
“少主，听您这话的意思，您真打算留下来协助辛秋刺杀那县官啊？”连庚问道。
余卑言点了点头，这令连庚叹了一口气，说道：“少主啊，不是属下说您。您真是闲的了，辛秋那手段对付一个县令可谓是绰绰有余，您不必那么上心。”
“我不是对辛秋的手段不放心。”余卑言说道。
“那少主您留下要作甚？该不会是想寻花问柳一番吧？哎呀少主，不是我说您，寻花问柳太伤肾了，万一您在像之前那王大牙一般对一窑姐上了心，到时候有您受的。”
连庚边说边推着余卑言就想走，显然他不想管那么多闲事，哪怕是同僚的闲事，但余卑言似乎是管定了，他说道：“小庚，我心意已决。你说辛秋独身一人在云雨院中刺杀县令，这云雨院是什么地方？妓院啊…我担心到时候辛秋还没刺杀到县令先把身子给丢了。”
这么一听连庚倒是觉得有理，这云雨院中龙蛇混杂的，万一辛秋在里面碰上个硬茬，那身子可不是说丢就丢嘛。如此想着，连庚也不多说什么了，决定一人前去找刘夫人收尾款。
至于余卑言，他当然是去云雨院找凝燕姑娘了。
……
云雨院作为辽口方圆百里最出名的青楼，这里的回头客自然是水牛身上的毫毛，数不胜数。而如今，余卑言就是这回头客中的一名，他再次来到云雨院前，那些站街的粉蝶一眼就认出了这位俊俏官人，她们纷纷热情地迎了上去。
“官人，您这刚走又来啦？”
“想必官人您定是想念我们姐妹吧？”
“快快快，官人，快进来聊聊。”
……
在一众粉蝶的簇拥之下，余卑言再次傍柳随花，开宴云雨院。
虽说余卑言方才离开这云雨院不足两炷香的时间，但这二进院和初进院没多少区别，只要你踏出了这青楼的门槛，下次来时照样要琼杯满酌，拚醉花前，不然摘不得花枝，享不了恩爱无休，这是规矩，要不说这青楼叫销金窟呢。
可想而知，余卑言若想再次见到辛秋，必然要慷慨解囊。当然，一点银子在余卑言的眼中不算什么，谁让他现在身有一根金条呢，底气硬着呢，于是他对急忙凑上来的老鸨子说道：“我是来尝鲜的。”
“哟~官人，看样子我家凝燕之前把您服侍的挺好嘛，让您都流连忘返了。”老鸨子掩嘴笑了笑，一手搭在了余卑言的肩膀上问道：“不过官人……您可否知道我们这烟花之地的规矩呢？”
说到烟花之地的规矩，余卑言并不知道，但他知道手头上有钱就够了，什么规矩不规矩的，还不都是向钱看嘛。余卑言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了桌上，接着他瞥了一眼双眼放光的老鸨子，问道：“啥规矩啊？”
“这规矩不就是好好服侍官人嘛。”老鸨子脑筋倒是转的快，毕竟财神爷来了，哪有不接待的道理。同时，她立刻将那桌上的银子给收了起来，笑的合不拢嘴道：“官人，您稍等片刻，我这就去把闺女给您叫来，别心急。”
老鸨子为余卑言招呼了一宴桌的酒菜，待酒菜上齐之后便唤来了凝燕，接着她便退下了，免得扰了余卑言的兴致；此时的辛秋见到少主二进院，于是上前为余卑言斟上一杯琼露，轻声细语地问道：“官人，您还惦念着燕儿呢？”
这还在演戏呢。
为了掩人耳目，辛秋始终玩着雾里看花，而余卑言自然附和，他举杯饮尽琼露，说道：“那可不是嘛，我可舍不得你，谁让咱们先前在兰房中有过鸾凤和鸣呢。”
这言语足可臊的普通女子脸蛋滚烫，但在辛秋听来，这话很有深意，并且她一听便知，少主这是要来协助自己刺杀姚北文，我还以为先前少主只是开玩笑呢。一时，只见辛秋娇媚一笑，置身坐在了余卑言的身旁说道：“讨厌。”她依偎在余卑言的怀中，跟其他宴桌上的姑娘们无异。
瞧着怀中的辛秋，余卑言可谓尴尬不已，但他不能表现出异样，甚至还必须像其他风流过客一般揽住了辛秋，与其耳鬓厮磨，情意绸缪，话语相投。当然，这一切都是演给外人看的，全是为了掩人耳目，而且两人所谓的话语相投也只不过是刺杀之事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