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室的寂静,弱水瞪着浴桶前的玄王,百般无语。
她本以为,她在浴桶内,玄王站在浴桶外给她施以针灸。
而今,玄王也要进浴桶?
这浴桶虽然比一般的家用浴桶大了一些,但如果说同时容纳两个人,却绝对是拥挤的。
瓢弱水的脸色已经有点难看了,她虽然看得开,却不代表她没有底线。
“王爷,民女决定,不劳烦王爷给民女施针灸了。”弱水是断然不会让玄王进这浴桶的。
“本王说过,你这泡的药材必须施以针灸才更加有效。”
“王爷,假以时日,民女的眼疾自然会好的。”弱水说道,语气中,却不难听出她的坚持。
半晌,玄王才点了点头。
弱水面色一缓,看来,玄王是采纳了她的意见了。
却听到玄王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你是在害羞。”
弱水默默的,无声地惆怅着。
玄王是故意听不懂她的话,还是真的听不懂她的话?
弱水对于玄王这偏离正题的高深功力,惆怅了,这是多么让她觉得沉痛而绝望的事实。
这状况,委实让弱水处于劣势中了,她总不能张口便喊:“非礼啊!”要知道,现在她可是在玄王的地盘。
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无论是体力还是身高,都难以与玄王相抗衡。这个事实,再一次让弱水感到沉痛而绝望。
“不用害羞,本王横竖都是你的人了,本王不介意让你看光的。”玄王一副大方状。
啊?弱水彻底愣了,什么时候,尊贵的玄王已经贴上了她的标签了?
“自从你把本王的初吻引诱去了之后,本王便是你的人了。”
玄王看到弱水错愕的神情,便解释道,那俊逸的脸上,更是一副深情厚谊的面容。
半晌,弱水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清了下喉咙,极为困难地跟上玄王那跳跃,不,是脱节的发散思维。
“王爷,那么,民女可以退货吗?”弱水尴尬地干笑两声,极为友好地询问道。
“不行,一旦售出,概不退货。”玄王斩钉截铁地说道,目光似鹰鹫般地凝视着瓢弱水。
“玄王,强买强卖委实有失厚道。”
弱水硬着头皮迎视着玄王,在他那迫人的视线下还能保持镇定自若,弱水也钦佩起自己来,想来,她其实也是个不正常的人?若是她正常,岂会就着玄王这荒唐至极的话而如此严肃地与他辩论一番?
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吗?就连她都被染上了“怪胎”玄王的怪了?
“你情我愿,何来的失厚道。”玄王不以为然。
就在弱水在心里把玄王的祖宗十八代都热情招呼了一遍之时,玄王已经踏进了浴桶。
顿时,水位上升,弱水就算贴在桶沿上,依然不可避免地跟玄王作着亲密接触。
这硕大的浴桶,玄王一进来,好似瞬间便缩小成袖珍型浴桶似的。
弱水屈起膝盖,抱在胸前,几乎要把自己缩成一枚蛋形。
然而,玄王却似是故意般,长手长脚尽是碰到她的身体,贴着她的身子。
“你缩成一团做什么?这样本王很难找到你的穴位来下针。”玄王蹙眉说道。
啊,难不成她要四肢展开成大字形等着他来找穴位?
弱水心一横,既然拒绝不了,那就只能配合些,尽快针灸完,好离开这见鬼的地方。
“我要背对着你还是面对着你?”弱水一改方才扭捏状,落落大方地微微扬起下巴,直视着玄王。
“背对着。”玄王简略地说道。
弱水极为困难地转了个身,不可避免地碰触玄王的身子,心颤了一颤,却佯装从容镇定地在浴桶里坐直了身子。
因为这药汤是深色的,能见度基本等于零,身子在水里面,因此玄王就完全不能靠目测,只能借助双手来寻找穴位。
“有点痛,忍着点。”玄王的声音,也可疑地低沉了几分,沙哑了几分。
玄王话音未落,弱水便感觉后颈有蚂蚁叮咬般的刺痛感。这一痛,立刻把脑中所有旖旎的想象都抛出了脑外,她,她怕痛。
欲哭无泪,弱水很想眼泪汪汪哭一场,但又想这么大个人因为针灸而哭鼻子,传出去委实有损她官媒的颜面。于是,僵硬着身子,眼里可怜兮兮地含着一泡泪,从刚才淡定从容的坚韧女子变为此刻可怜兮兮的小白兔。
感受到手下滑如凝脂的肌肤变得僵硬而无法让银针顺利插入肌肤内,玄王抬手把弱水的脸掰过来,却见弱水含泪的小可怜样,玄王的心顿时瘫软了。
“很痛?”玄王抿了抿唇,皱眉问道。
弱水点点头,什么叫有点痛,根本就是很痛很痛。
玄王看着那银针,这才施第一针就哭成这样,那等七七四十九针都扎身上了,她岂不是要哭得晕过去。
思索了半晌,玄王当下便下了个决定,得找点什么来转移弱水的注意力。
看着因为忍痛而咬紧下唇的弱水,却见那下唇已经被她咬得红肿,一蹙眉,想也不想,便低头攫住了那张红唇,伸舌强硬地挑开那紧咬着唇瓣的贝齿,强势地闯进了那甜蜜软滑之地。
弱水懵了。
身子施针之时还被施针者轻薄?
弱水倏地睁大泪汪汪的大眼,发现玄王的脸近在眼前。
一双黑眸在水雾朦胧间,那目光看着竟是罕有的温柔,这温柔的眼神很纯粹,完全没有一丝情欲存在。
玄王放开她的唇,伸手一揽,直接把弱水抱起来,坐在他腿上,与他面对面。
因为一时间被玄王抱起稳不住身,弱水不由自主地手一滑,趴向了玄王,着实与玄王来了个肌肤相贴。
惊呼了一声,弱水正欲推开玄王,保持安全的距离,却发现玄王的手紧紧地扣住她的小腰,不让她移动半分。
而他又再一次低头攫住了她的唇舌,比之前的强势,这一次,竟缠绵悱恻,极尽挑逗意味,好似是想让她沉迷在这吻中。
也不知是因为在热水待太久的缘故,还是因为玄王极富技巧的热吻,弱水竟感觉到一阵晕眩,感官全部集中在唇舌中,背部那银针的疼痛,竟似乎减弱了些。
迷迷糊糊间,隐约感觉到背部一双修长大手在游移,而后会伴随着一丝丝的刺痛。
每当弱水因为那轻微的刺痛而皱眉之时,玄王就会更加炽热地在她唇舌上下工夫,让她注意力又被拉回来,而忽略了那隐约的刺痛。
倏地,脑后的一股刺痛让已经在玄王的热吻中犯迷糊的弱水,硬生生地清醒过来。
因为疼痛,牙关不可抑制地一咬,竟咬到了玄王一直在自己口中游移不止的温热湿滑的舌。
玄王退了开去,口腔中似乎泛起一股血腥味。玄王的唇角微扬,想不到平时冷静沉着的瓢弱水,竟似孩子般那么怕痛,在疼痛面前,竟像小野猫般,几乎要把他的舌都咬断。
“登徒子……”瓢弱水颤抖着嗓音,不是因为被轻薄了,而是因为脑后那种刺痛。
正想抬手去摸后脑,却被玄王抓住了手腕。
“别动,你背后、后颈以及后脑的穴位都已经施针了,你一碰当心会更痛。”玄王阻止道。
“啊?”瓢弱水错愕,什么时候她已经被施针了?
“你身上已经扎下七七四十九根银针,等一刻钟之后,就可以拔掉了。”玄王柔声道。
“你刚才……”弱水抚着有点肿胀的双唇,难道,玄王刚才亲她,只是借故转移她的注意力,好方便施针?
“对,正如你想的那般。”玄王仿佛故意地伸舌舔了舔唇,一双黑眸意有所指地凝视着弱水,“但我差点就变哑巴了。”
弱水顿时觉得羞愧,刚才她那一口确实把玄王咬得够呛,看来,她真是误会为医学作出牺牲的伟大玄王了。
想到背后、后颈以及后脑都一副刺猬状,瓢弱水纵使在热水里,依然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七七四十九针,那是怎样的概念?
她的小身板,只怕想见缝插针也没有多少空位了吧?
此时,脑后的刺痛已经有所缓和,如若不去注意,已经没有任何疼痛感了。
松了口气,弱水抬头望着玄王,很有一番尴尬在心头。
“呵呵,玄王的针灸技巧果然不一般,不一般。”
弱水干笑两声,绞尽脑汁地说出这么一句讨好的话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差不多就要拔针了,拔针的时候,也会有点痛,你忍着点。”玄王轻声道。
弱水一听,顿时脸色煞白,她怎么没想到针灸是要受两重痛苦,早想到她是打死也不针灸。
“刚才本王给你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原来在你这里是登徒子的行径,看来那方法也是不能用了。”玄王的语气带着无限的惋惜。
呃,弱水甚为为难,这转移注意力的方法委实有点有失正经,但是,这方法真是极为管用,绝对是止痛的良方。
想到她要在清醒的状态下,玄王会慢条斯理地把针一根一根地从她身上拔出来,她又狠狠地抖了抖,这种痛苦真是难以忍受的。
她抬头看了看玄王,却见他脸上严肃而正经,就算她现在坐在他腿上,肌肤相贴,他的眸子也很是澄净。
“嗯,时间差不多到了,别担心,你忍忍,很快就拔完了,四十九针也不多,也就痛四十九下。”玄王一副安慰状。
弱水缩了缩脖子,眼神略为哀怨地看了看玄王,他是故意的,她清楚地听到,玄王在“痛四十九下”这几个字里面加重了语气。
“本王是大夫,你是患者,你不必顾虑太多……”玄王循循善诱,言下之意是,他不介意牺牲色相来给弱水止痛。
大夫,患者……嗯,听起来这关系确实不用顾虑太多。
“现在可以拔针了?”弱水当下便利索地下了决定,她性子素来就是果决的,不想在这事上过多纠结。
“嗯,时间到了,你忍着点。”玄王点点头,抬手扶向弱水的头。
“咳咳,那劳烦王爷再动动嘴……”弱水尴尬地说完,便闭上了眼。
玄王凝视着弱水紧闭双眸的俏脸,此时他的脸上却是另一副表情,唇角弯起了一抹得逞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