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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触犯天条

半月后。

天际晚霞红彤彤,一轮落日如一个蛋黄般悬挂在天际。

弱水跟母亲坐在院子里的木椅上。轻轻地靠在母亲肩上,弱水微微闭上了眼睛,唇角泛起满足的笑意。

“丫头,你跟玄王钻研出什么医术出来没有?竟然一个月都不回来看我跟你爹爹。”瓢夫人语带抱怨,她天天等啊盼啊就希望日思夜想的女儿突然出现在门口,若不是怕坏了弱水的好事,她跟孩子她爹早就去敲玄王府的大门把女儿要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都半个月了,你是天天在女儿面前抱怨女儿抛弃了你们一个月,女儿的耳朵都长茧了。”弱水苦着脸,掏了掏耳朵,连晚上睡觉都不安生,梦见娘在梦中也念她不孝,唉,弱水叹了口气。

“还说呢……”

“夫人……”

瓢夫人正欲说什么,却被瓢老爷的呼唤打断。

“娘,快去快去,爹在叫你了。”弱水忙不迭地把母亲送走,就知道爹对她最好了,知道她又要受母亲的念叨,把母亲给叫走了。

“你这丫头。”瓢夫人白了眼弱水,又听到瓢老爷催促的呼唤,不耐烦地应了声,便去找瓢老爷了。

弱水笑着送走了母亲,靠在椅背上,仰头望着天空。太阳落山了,已经有了稀疏的星星挂上了天空,一闪闪的像一只只眼睛。

“丫头。”

月半仙的声音赫然出现在耳边,弱水连忙坐直身子,惊讶地看到站在她面前的月半仙。

“你是怎么进来的?”这么晚了她家门口都有门卫守着的,怎么没人通报就让月半仙进来了?

“在下连玄王府都来去自由,更不用说区区一个瓢府了。”月半仙在弱水身边坐了下来,观察着弱水的眼睛,看她水眸清澈,便知她的眼睛已经恢复正常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不要告诉我你叫月半仙,我想,月半仙并不是你真实的身份,是吧?”弱水紧紧地盯着月半仙,不错过他脸上的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

月半仙犹豫了半晌,告诉丫头他的真实身份,这算不算是泄露天机?

“请你告诉我,我总觉得你给我一种熟悉感,我也听到你之前说我转世什么的,你是不是在前世认识我?”弱水语带恳求,他能帮她从梦境中解脱出来吗?

看着弱水恳求的眼神,月半仙败下阵来,轻叹了口气。

“好吧,我告诉你,其实,我是仙界管理凡间姻缘的月老。”月半仙站起来,转了个身,竟然变成一个鹤发童颜的老人,一把雪白的美髯垂到胸前,脸上漾着慈祥的笑意,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弱水吃惊地看着月半仙的大变身,微张的嘴一时竟合不拢,呆呆地看着月半仙。

“果然是我的徒儿,转世了也不一般,看到我的大变身也不会惊叫连连。”月老抚着白须,很是欣慰。

“我是你徒儿?”弱水又是一惊,那么说,她前世竟也是仙人一个?“那我怎么会投胎到人间?”

“你前世触犯了天条,被打入凡间来度劫。”月老简略地说,“好了,看你眼睛无碍,为师的也就放心了,乖徒儿,师傅走了,有空师傅就来看你。”说完,月老便瞬间消失在弱水的眼前。

如果说刚才弱水对月老说的话还抱有怀疑,那现在看到月老凭空消失在自己眼前,便不得不相信,月老确实不是一个凡人。而他跟她的那种熟悉感,也确实不是空穴来风。

弱水陷入了沉思,她前世为什么会触犯了天条?跟她的梦境有关吗?

一缕朝阳投入房间,暖和如春。

小翠端着盆热水打开弱水的房间,轻轻地走近床边,把脸盆放在架子上。

“小姐,起床了。”小翠轻喊一声,掀开帷幔,却看到小姐已经坐起了身,两眼无神地在发怔。

“小姐,今天怎么那么早就起来了?”小翠好奇地问。

“小翠,快去把我的雕刻刀拿来,还要拿一根木头给我,快点。”弱水回神,急切地吩咐。

小翠不解,看着小姐急切的样子,便急忙去房间的外间去拿雕刻刀跟木头。

弱水掀开被子快速起了床,手脚麻利地梳洗了一番,便坐在桌边等着小翠拿她要的东西过来。她昨晚的梦,竟然跟以往不一样,醒来后,她能记得一些东西了。这次,没有那句话,没有那双黑眸,却依然有一棵槐树,以及一个之前梦中从来没出现过的木头娃娃。她要把梦中的木偶雕刻出来。

“小姐,拿来了。”小翠捧着几根木头跟雕刻刀跑了过来。

“嗯,你去忙你的,早膳我不吃了,没什么事别来打扰我。”弱水吩咐,拿起一根笔直的银杏木,凝神想着梦中的那个木偶。

“是,小姐。”小翠看着弱水从没有过的严肃表情,虽然担心小姐的身体,却也不敢拂逆,应了声便走了出去,守在门口,等着小姐传唤。

弱水一刀一刀雕刻得很是用心,借着梦中残留的记忆,希望雕刻出跟梦中一模一样的木雕出来。这几年她所做的梦,应该跟前世有关系,只有前世最深刻的记忆,才会在转世后依然保留在梦中。只是,这梦中的木偶,跟槐树是什么关系?为什么她梦中总是会出现那棵槐树?

窗外的朝阳越升越高,弱水手中的木偶也渐渐成形,到了日正当头,木偶也完工了。弱水看着这个没有脸的木偶,寻思着,要不要给木偶刻上脸去,只是,梦中的木偶五官看得并不清楚,所以刻起来也很是费劲,又怕刻错了,于是作罢,就暂且这样吧,等梦中出现了木偶的脸,再刻上去也不迟。

拿出砂纸,抹去木偶身上的木屑,让它平滑光洁。望向窗外,弱水才发现已经是午时了,该是用午膳的时候了吧。

把木偶放进袖口的口袋,弱水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推开房门,灿烂的阳光直直射向身上,强烈的阳光让弱水不禁眯了眯眼,等习惯了阳光才睁开了眼,却看到院门口一个下人带着柳清风走了进来。

弱水迎上去,领着柳清风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吩咐下人准备茶点上来。

“弱水,你的眼睛已经无碍了吧?”柳清风端详着弱水的清澈水眸,关切地问道。

“没事了,早就没事了,就你还挂心着。”弱水笑着说,“看来你的消息是越来越不灵通了。”

柳清风竟不似以前般跟弱水笑闹,而是沉默地看着弱水,漆黑的双眸蕴藏着让弱水深觉陌生的情感,看得弱水头皮一阵发麻,干笑一声,不甚自在地下意识避开柳清风执着的目光,垂下眼睑,赫然看到柳清风手上握着一卷画轴。

“你手上拿的什么画卷?”弱水打破了沉默,指着那画轴转移了话题。

柳清风收回目光,嘴角微勾,扬起了一抹宠溺的笑,“我昨晚做梦,梦见一个小木偶,我醒来后便画了下来,觉得这木偶很是有趣可爱,我想你应该也喜欢的。”

弱水接过画,摊开一看,猛然一惊,这画中的木偶,竟然跟她刚才刻的木偶是一模一样的,也是一个没有脸的木偶娃娃。

“怎么了?”柳清风看到弱水神色突变,不禁惊讶地问道。

“没什么,确实挺可爱的。”弱水恢复了神色,扯开嘴角勉强地笑了笑,抬头,目光灼灼地直视着柳清风,急切地问道:“你昨晚做了什么梦,还能记得梦中的情景吗?”

“醒来就只记得这个小木偶,其他的倒都忘了,怎么了?”柳清风挑起眉,看着弱水,唇角上扬,似是对弱水的反应很满意。

“没什么。”弱水摇摇头,半晌,忍不住又问道,“你常常做这个梦?”

“没有,只是昨晚梦到而已。”柳清风打量着弱水的神情,黑眸中有不明亮光一闪而过。

“我这几日要去泉州,你需要些什么我买回来给你。”柳清风道。

“没什么想要的。”弱水心不在焉地回道,脑海里装的都是小木偶,千头万绪的无法理清,柳清风梦中的小木偶跟她梦中的小木偶一模一样,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另有缘由?难道,柳清风也跟她的前世有关系?

“嗯,既然这样,那我回去准备此次要出行的物品,你好生在家待着,可别又出什么岔子。”柳清风叮嘱道。

“嗯,我会的,你路上小心。”弱水站起身,与柳清风一起走向了门口,朝他挥挥手,便转身进了闺房。

走进内室,弱水坐回因为雕刻木偶而坐了半日的桌边,桌上的木屑还未清理,窗外一阵凉风吹进来,吹落一地的细碎木屑,似雪花般,轻盈而美丽。

弱水伸手把桌上的木屑扫在一边,望了望手中的画轴,摊开在书桌上。

掏出袖口的木偶放在画轴上,一模一样的木偶跃然于眼睑,弱水一眨不眨地凝视着桌上的图跟木头,蹙眉发怔。

正在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窗外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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