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晚宴上,展瞳自然穿上了那件白色的晚装。
优雅的诠释着温婉,灵动的书写着隽秀,流动的裙摆羞涩又幸福的告诉世人,她的主人本身就是一朵盛开的百合,无可替代。展瞳坐在家人之中,一抹笑靥,邀星伴月,那么多的爱,围绕着她。此情此景,怕是幸福的极致吧,完美的她,慈祥的父亲,帅气的哥哥,聪颖的妹妹,和谐的晚宴,展瞳,你的幸福或许真的让老天嫉妒,否则,他怎么会出现,怎么会将你撕成一片片……
晚宴过后,展家所有人都取消今天的任何应酬,都留在这里陪展瞳等待十二点的到来,等待为她准备的烟火晚会,火树银花的绚烂,盛开前静静的等待,等待着这朵百合在漫天的烟火中绽放出无法预料的美丽。
十二点的钟声敲过,烟花蔓天,光华四溢,玉液琼浆,暖流润心。
在一片祝福的海洋之中,展瞳度过了自己十八岁的生日。
当一切安静下来之后,展瞳来到沫儿的房间,几年不见,沫儿的房间依旧充斥着素色,喜欢了这么多年,她都不会倦怠的。
“沫儿,今晚谢谢你。”展瞳抱住了向着窗口发呆的沫儿。
“姐,你就是那天上的月亮,永远都那么明亮,总是被太阳眷顾着,温暖着。”被圈着的娇小身体无聊的鼓弄这沫希的秀发,悠悠缓缓的说道,倒也没有不高兴的意味,最多,只是有点想不明白,自己,怎么什么都没有。
“你们就是我的太阳,为了我,大家都要好好的,要幸福,如果你们有了什么事,我就完了,懂了吗。”展瞳认真的说道,说的很慢,很慢,生怕漏掉了哪个字,模糊了意思。
“你放心,我会很好,姐,我还得守护你,你谁都不可以伤害的展瞳,谁,都不可以伤害。”顺着握着展瞳纤细白皙的手,加了力道,怎么有种坚定的感觉?这么热血的词,她不觉得会与自己有关,大概,为了展瞳吧。
“沫儿,应该是姐姐守护你才对,为什么你所给予我的永远是那么多,姐要你快乐。”有些夹杂着不安的望着眼前这个才十六岁的少女,展瞳忽然意识到原来沫儿一直都懂事的让她感觉非常的不好。
“我答应你,只要你说的我都会去做,我现在就很快乐,因为你在我身边所以我很快乐。”说着,蹭进展瞳的怀里,对她而言,那是最为温暖的地方。
这个晚上,是温暖的,展瞳是拥着沫儿略显冰凉的身体睡去的,沫儿睡的很安心,从未有过的安心。
第二天一早,醒来的展瞳看着在自己怀里睡的如此踏实的妹妹,帮她捋顺散在鬓角的发丝,多么干净美好的一张脸,多么该被疼惜娇小。可惜,就只剩下了可惜。
“姐,你醒了。”定睛着看着被盯的有些窘迫的展瞳。
“怎么了。”展瞳被看的有些发毛。
“骗人的。”沫儿嘟嘟嘴,带着初醒的沙哑,嗓音有些怨念。
“都说刚睡醒的时候的样子最不好看,可你怎么还是这么美。”在展瞳的疑问还没问出来的时候,沫儿手就俏皮的揪住展瞳高挺秀美的鼻子,还用力的捏了几下,以示不满。
“就你厉害,好了,快起来我们去做早餐。”看着调皮的妹妹,展瞳心里唯一的一点局促,也散了。
“遵命,大小姐。”嗖的她一下子就起来了,她用跳的,也吓了展瞳一大跳。这刻的朝气才是她十六岁所应该有的,然而貌似很久都不曾被记起了。
庆幸,昨晚的和谐继续延续到了今天早餐桌上,有说有笑,让人羡慕这个温暖的四口之家。
“瞳瞳,展凡,我要去美国去找你们的母亲,展凡,公司以及天浩赌场就交给你了,沫儿要好好照顾姐姐,瞳瞳,要是你不想回意大利,就留下来吧,这你的生日愿望吧。”不复往日的让人心生畏惧,此刻的展毅平和的让人感觉不出一点点的真实,也许,可能,大概只能是因为他老了,也累了。昨天早上,明明还不是这样的。他的话语中少了平常的霸气,有的是一份让人觉得真实的踏实的父爱般的疼惜,这样的他,没人愿意怀疑,尤其,是家人。
“你要走多久,要多久才回来。”还没等展瞳缓过神来,沫儿已经抢先一步问道。
“沫儿,你会想我吗?”展毅有些疑惑的望着这个他从不曾仔细观察过的女儿,他认为沫儿不会在意他的离开。
“会想您,非常想。”她说的是真话,好不容易有了对话的机会,干嘛不讲真话,她又不傻,她的真话,这里,没人怀疑。
“这样啊,展凡,我不在的时候,对你妹妹,好点。”沫儿长大了,眼前的女孩子让他有一种陌生感,看来,自己真的忽视她太久了,不然,怎么会看着,这么的不习惯。
“等您带着母亲回来,然后,一起对我好一点。”笑了,沫儿笑了,微笑着要求自己的父亲对自己好点,多么正常的请求,可惜,从前,她都不敢讲的。
“好。”简单的一个字,答应了这个女儿十六年来唯一的一次要求,他不信展沫儿对他没有心结,毕竟自己这些年对这个女儿着实苛刻,但是既然孩子都这么说了,他当父亲的如果再提些让孩子不舒服的话,就矫情了,这样平平淡淡的,也不错。
这样的沫儿,这样的父亲,还有刚刚父亲说的,自己可以留下来,这一幕幕,加上刚刚的允诺展瞳再一次幸福的笑了,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因为这一次她的快乐有了人分享,那个一直都不怎么快乐的妹妹,现在,好像也很开心,真心的,开心。
“好了,老头子饿了,孩子们吃饭吧,吃过饭,我公司还有些事情要和展凡交接的。”然后,一家人一起用完了这顿展家这么多年来最为珍贵的一顿早餐,唯一的一次。
而餐间,他们并没有再说什么,有些话,不需要说,而有些话,说了不如不说。
用过早点,展凡同展毅回到公司,交待了一些公司以及赌场的事情和一些只有他自己知道的事情。
“凡儿,保险箱的密码刻在瞳瞳的身上,甚她自己以为那是胎记,我离开后,你和沫儿要好好保护她,她将来要嫁的人越平凡越好,这样,展家才会安全,你和沫儿的幸福我只能说抱歉,懂了吗?”语重心长的嘱托,除去内容而言,和远行前嘱托儿子好好照顾家里的父亲,真的没什么不同。
只是,这段交代,真的,有点长,有点复杂,有着让人,无法忽略内容。
果然,展家只有展瞳被允许幸福。
可惜,无论此刻的展凡还是展毅都忘记了,展瞳的幸福,他们做不了主。
“好,小瞳会幸福,伊家迟早有一天我会处理掉。”展凡答应的干脆利落,他是自信的,一直以来,他都是自信的。
“我一直在逼你和沫儿走一条不归路,沫儿的聪慧让我将她也圈进了我的计划,如果有一天展家败了,你们记得要活下去,为自己而活,不要报仇,这个懂吗?”展毅说着一些让人不解的话,展凡有些惊讶,包括他自己也都有些不解,他从来都不是这样消极的。他这种人说没想过落寞是不可能的,只是这种情绪比预期中来得要早,总觉着自己这次一走,家里会出事,不是对展凡的不信任,就只是,单纯的一种预感,预感从来都是无需到了的。
“虽然我不是很明白,但是展家不会有事,我会守护这里然后他等您回来,然后一起站在巅峰俯瞰下面的风景,相信我,父亲。”展凡坚定而又迫切的望着眼前这个曾经肃杀的老人,此刻的他竟略带疲倦和忧伤的面容,父亲这两天的变化无常让展凡感到十分的不安。
“孩子,我和伊湛斗了这么多年都还是半斤八两,唉,我是在乎展家,但你们,我宁愿你们不快乐的活着也不要你们选择解脱的离开,这是我的底线,你们三个要活着。”这就是一个父亲,他到底爱不爱他的孩子,爱的话,有多爱,不爱的话,又为何一定要活着。
“这算是什么,告诫还是关心,算是命令还是规劝?”展凡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自己叫了二十年父亲的男人。但是口上依然答应着,毕竟对于父亲,他从来没有一个拒绝的权利。
得到了展凡的回应,展毅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离开,这次的背影有点疲惫,眼前这双儿女,是他该给予爱的,却不知又要欠到何时,展毅,活了这么多年,究竟欠下了多少债?一笔又一笔,那么多人,那么多事,他唯一对得起的那个却又欠了他那么多,人生,复杂,活着,太累。
从公司离开,展毅回家让文嫂收拾行李,把沫儿叫进了自己的房里,其实,就轮廓而言,他珍视如天上繁星的展瞳,没有一点与他相似。反观另一个女儿,沫儿倒是和他相像的很。
“沫儿,好好照顾姐姐,他要是不好,我不会原谅你。”这其实不该是父亲对女儿说的话,但如果是展毅对她讲的话,就无所谓了吧,这么多年,他一直是这样的,即便昨天有了片刻的舒缓,却终究无法停留。
“父亲,您高估沫儿了,我只能尽力,只能保证您的瞳瞳她比我幸福。”她的怨气,展毅当然明白,但好在她答应了,展沫儿在展毅眼里从来都不是一个简单的孩子,她不仅聪明而且
“好,我信你,或许今后的某一天你也可以像个正常女孩子一样的生活,如果你愿意,那个时候,可以试着原谅我。”十六年了,眼前这个孩子长大了,明明体内流着他展毅的血,可是对她,他怎么就那么不上心,仿佛她存在的价值只是为了展瞳,如果可以,他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但也是这个时候,他才发现沫儿是个如此让他安心的女儿,他习惯于相信她,即便他是那样多疑敏锐的一个人,他却愿意相信眼前这个女儿,相信她有能力保护她的宝贝展瞳。作为一个父亲,给予女儿的单单只是相信,真的是太吝啬了,但又能怎样,他什么也给不了什么也补偿不了,因为他就要离开了。
从父亲的房间出来,沫儿涂了一口气。
“至少,父亲是相信我的,他愿意把他最心爱的女儿交给我,起码我在他的眼中是有点能力的。”自己安慰着自己。即便刚刚的自己有偷偷的猜测,父亲对自己的叮咛有没有可能是与自己相关的,比如要多吃饭什么的,结果,还是,什么都没有。
最后的晚餐上,几乎全是展毅对于展瞳的嘱托,不要这样不要那样,小心这个提防那个,他好像并不介意这些话会刺痛另一个女儿的心,不是忽略了,是根本不在乎,因为他知道沫儿即使没有自己的叮咛依然可以过得很好,因为她聪明并且善于运用自己的聪明。但是展瞳不一样,从小就被自己握在手心里,没了自己的关心爱护,他知道展瞳会不习惯,所以即使是废话,即使会刺痛别人他还是讲了一车的嘱托。
离开的时候,展毅在门口拥抱了三个孩子,坚持不让他们送机,临走之前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展凡,最后一次提醒着在书房里的对话是多么的重要,展凡不是笨蛋,自然是心领神会的点头应和,这样,展毅才安心的离开。
此刻的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接下来展家所遭遇的是多么让他来不及回头,来不及拿起盾牌保护她的瞳瞳,来不及叫醒他的展凡,来不及留下不原谅他的沫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