谓的关心则乱大约便是柳梦雨现在的样子。
青云观山下那个名唤皇后店的小村中,夜半时分,坐堂的大夫早己沉睡入梦。
这个名不经传的小村庄,据说曾出过一位皇后,但具体是哪个朝代哪个皇帝的皇后,恕历史久远,无从考证。不过以我个人的看法,这个皇后定然不大讨皇帝的欢心,要不做为皇后的故园,怎会如此寒颤。
这般寒颤的皇后店,这天夜里却出了件大事。据镇魂书记载,柳梦雨在被第八家药铺拒之门外后,向来性沉如水的柳观主一怒之下,一剑劈了其中一间药房的大门。
这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可当时十洲之间虽纷抢不断,但皇后店实在太穷了。连恶名远扬的陈国军队中,素以蜈蚣路过就让它变蚯蚓的陈国世子,也没有在皇后店中捞到丁点好处。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正因如此,几乎与世隔绝的皇后店才在数度战火之中得以苟延残喘。
与世隔绝在另一层的面上,也可以说是交通闭塞,消息不通。村人每日的娱乐话题一直围绕着张三的儿子打了李四的儿子,李四家的公鸡啄了王七家的小米……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与柳梦雨剑劈回春堂大门比起来,实属上不得台面。
于是,平静了许久皇后店沸腾了。柳梦雨一夜之间在皇后店中成为了名人。被缺少娱乐资本的村人传的神乎其神,其形象在村人的想象中,直可追溯修罗界那些五大三粗的修罗。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村人无不怀着恭敬与害怕的情绪去偷看这位一剑劈了回春堂大门的人乃是何方神圣,但瞧过之后,村人失望了……这人除了长的清俊些,能看到的地方与他们都一样……
以至于在很长一段时间中,柳梦雨都觉的,貌似村人看他的眼神……很是失望……
后来又有村中长者说,像有如此神力的人,那个方面都是很变/态很厉害的。惹得村中的大姑娘小媳妇看到柳梦雨都直流口水。
柳梦雨又觉的背后凉飕飕的……渗的慌……
其实,事实是这样的——柳梦雨在被第八家药铺拒之门外后,向来性沉如水的柳观主一怒之下,一剑劈了其中一间药房的大门。
铺内灯火微弱,守铺的小伙计巍巍颤颤的从桌子下面爬出,一把扑在地上,连连叩头。
一脸惊恐的抱住柳梦雨的大腿哭的鼻子一把泪一把。
“大王,小的只是个跑堂看门的。家中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待二岁小儿。实在家庭困难,入不敷出。大王就高抬贵手饶了小的一条狗命吧!”
柳梦雨这一生,刚开始人们唤他梦雨,后来人们唤他道长,现在人们唤他观主。
但唤他大王的人,却是开天辟地头一遭。生生臊红了柳观主的一张俊脸。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刚刚转醒的北塘昭华一睁眼就看到如此一幕,闻言啼笑皆非的问:“小子年龄几何?”
小伙计惊吓之不及细想,忙道:“小的二十有一。”
北塘昭华的脸颊上梨涡旋起,因高热而红润的肤色更是艳如桃花。
柳梦雨挽了挽唇,看着那红艳的唇瓣中吐出戏言。
“你娘八十,你二十一,你娘五十九才生了你……啧啧……真是老当益壮。”
柳梦雨哭笑不得的骂了一句“胡闹。”
看着她雾色弥漫的眼眸,心中又觉的难过。回首对地上那可怜兮兮的小伙计道:“贫道乃是青云观观主不是什么强人。之所以硬闯,只为求医。”
小伙计泪流满面连滚带爬的冲进后堂去唤大夫。你妈,有你这么求医的吗?
……
(医患之间的纠纷与矛盾是古来便有。唯一不同的便是,古时的纠纷因为少了信息传播的媒介,和封建皇权的镇压不是胎死腹中就是消声灭迹。)
***
夜色渐浓,药堂中掌起灯火。小伙计早己去唤大夫,空旷的屋子中只余下柳梦雨与北塘昭华两人。
当着人前,柳梦雨担心北塘昭华的病情。怀抱佳人,却无半分欲念。
此番夜深人静,软玉在怀,柳梦雨觉得多年修道的心己不如往日那般平静。只得抬首挺胸,尽量保持与北塘昭华之间的距离,默念几遍清心咒,刚要将她放在床上。
北塘昭华微微转身,用一个十分别扭的姿势搂住柳梦雨的脖子。
颊边梨涡微旋。
“柳梦雨,是不是我好了,你还要赶我走?”
高热的体温让她几欲昏厥,她大睁着双眼哀求的模样像极了一个惹父母亲生气的孩子。那般的小心翼翼让他刚刚念了数遍的清心咒土崩瓦解。
惯执拂尘的右手拂上她那油滑的长发。北塘昭华乖顺的将头靠在他那宽厚的胸膛上,听着他那有力的心跳伴着那近似宠溺的声音一同传到她的耳中。
“不会,永远不会再赶你走了。”
北塘昭华悲哀的闭上了双眼。她终是没能再笑下去。一滴泪顺着她的面颊悄悄地落下。
坐堂的大夫系着衣扣被小伙计从后堂拖出。看到风灯下那两个相拥的身影,一个踉跄。一掌削在小伙计的后脑上,骂道:“你个没眼力神的,你拖老子出来就是为了让老子当蜡烛吗?”
(本来想写电灯泡的,后来想起这是一篇古文,实在不适合写的这么现代,就用了蜡烛。什么意思,大家都懂的哦!(^з^))
身后传来的动静,让柳梦雨一个激伶,顿时恢复了平日里稳重端庄的柳观主。
将意识逐渐涣散的北塘昭华放在靠椅上,回身恭敬的道:“大夫,家人急病,深夜打扰实属无奈,望多担待。”
那青年大夫斜倚在门框上,一脸贼笑,打趣道:“实是我出现的时机不对,打扰你们才对。”
于是,稳重端庄的柳观主又脸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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