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康熙鼓起了掌,“好一个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皇上,奴才斗胆,也想献唱一曲!”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了一个人,站到了我和胤祥中间。他,不,应该是她!她虽然一身男装打扮,可是那样的皮肤,称肤若凝脂也不为过,男儿怎么可能会有.
“你是……”康熙显然没见过他。
“起秉皇上,这是臣的……臣的犬子。”不知道是谁又站了起来,大概是个官吧。
“原来是僧格的儿子呀,还真一表人才!”僧格?没听过,看起来不像个大官。“好啊!既然你要求就唱一曲吧!”康熙心情真的不错。
那丫头笑了笑,“但不知奴才是否也可以请十三阿哥为我伴奏?”
“哦?”康熙看了看德妃,“咱们胤祥还真是伴奏出了名啊!好!就让胤祥给你伴奏!”
“谢皇上!”她得意地看了我一眼。
奇怪了,我又没惹她,看我干嘛?不去多想,我朝十三递了个眼色,让他好好表现,就回德妃身边了。
她和胤祥嘀咕了几句,胤祥便开始吹笛。咦?我听着怎么还是我刚才那曲儿?这小丫头,难不成她听了一遍也记住了?这也太没创意了嘛!有本事就自己唱啊!
我还没想完,她就开唱了。声音一听就更像女的了,那么清脆!是我的曲,不过她唱得我却听不太懂,英文?不可能,她怎么会英文呢,听着也不像,难道是满文!她不是用满文唱的吧?我可听不懂啊,康熙千万不要叫我再翻译一遍……就在我的惴惴不安中,她终于唱完了。上下一片掌声,连胤祥也用欣赏的目光看着她。
“好!”康熙看向我,“小玉,有人把你的歌翻译成满文了!可遇到对手了?”
我舒了口气,还好她没重新填词,要不我哪儿知道她唱什么。“皇上过奖了,小玉不敢和僧格大人的公子相提并论。”
“哈哈……”康熙又看向她,“朕今天高兴!说吧,你要什么赏赐!朕都给你!”
她看了看胤祥,“十三阿哥文才过人,今天奴才只想要十三阿哥陪奴才逛逛御花园。”
“噗”,胤誐嘴里一口酒全喷了出来,“逛……逛御花园?”
“是。”她点了点头。
“好!”康熙虽然也很惊讶,竟也答应了,“朕说过都答应你,去吧!就让胤祥陪你逛御花园去!”
“皇阿玛!儿臣奏请蓝玉陪儿臣一起!”这什么人呀,人家姑娘约他逛御花园,他拉上我干嘛!
“哈哈……好!”康熙怎么答应了,“小玉啊,你就陪他们去吧!”
“是。”我怏怏的走下去,看了一眼胤禛,他也正看着我。本来还想在这里和他一起守岁,死胤祥,拉我去逛花园!
我闷闷不乐的跟在他们身后,真是的,两个人也不说话,想闷死我啊!
“那个,富察公子,不知御花园……”
“她才不是公子!”我嘴一快就说了出来。
“你怎么知道?”他们两个几乎同时问我。
我皱了皱眉,有胤祥在,她总不会杀人灭口吧,说就说吧。我清了清嗓子,“你的皮肤啊!哪儿有男的皮肤这么好的?还有你的嗓音,那么脆,怎么可能是男的?再就是你的眼睛,人的眼睛是最不会骗人的,你看你,一看就是桃花眼!”
“你倒聪明!”她笑了笑,“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不隐瞒。我确实是女儿身,但宫里的除夕宴女子是不能参加的,我只好扮成男儿跟阿玛来了。我叫富察?以轩。”
“原来你就是富察?以轩!僧格大人鼎鼎有名的女儿——富察?以轩。”胤祥像是认得她。
“你知道我?”她惊讶的看着胤祥,眼睛里的东西我太熟悉了,她百分之百喜欢胤祥!
“当然!”胤祥的眼里也出现少有的光彩,“富察?以轩,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说,更出名的是她的马术,在京城,她称第二,恐怕就没人敢称第一了!”
他俩微笑着对视着,我像个八百瓦的电灯泡,真是的,叫我来干嘛!“咳,”我咳了一声,示意他旁边还有人。
“呵呵,”胤祥尴尬的笑笑,“富察小姐……”
“叫我以轩就好,你也是。”她说着看向了我。
我点点头,就喜欢这样爽快的人,“我叫瓜尔佳﹒蓝玉,你叫我小玉就好。”
“呵呵……”我们三个同时笑了起来。
“哎呀!”我忽然想起了胤禛,这会儿我要回去胤祥应该不会拦我了吧,“那个,如果没事的话,我想先回去了。”
“干嘛急着要走呀?”以轩拉住我,“陪我们在这儿逛逛不好吗?我还想讨教讨教你怎么能写出那么好听的歌呢?那里面的歌词我都好喜欢。”
“啊?”我求救的看向胤祥,他应该知道我在想什么吧,今天上午还是他把我和胤禛凑一块儿的,不会第一年就不让我们一起守岁的。
胤祥把以轩拉到一边,“你由她去吧,她人在这儿,心里也不安定,以后有的是机会呢。”
以轩疑惑地看了胤祥一眼,还是笑着点了点头,“好吧!来日方长嘛!”
我感激地朝她拱了拱手,转身就往交泰殿跑去,胤禛,你等我啊。
“啊!”为了省时间,我走了条黑灯瞎火的小路,哪知又撞上人了。“对不起对不起……”
“小玉?”
是胤禛的声音,我抬头看见了在我面前似乎也在赶路的他,“你……你怎么会在这儿?”
“我……”他眨了几下眼,看来是没想出什么好借口,吞吞吐吐地说道:“我想……我想和你一起守岁,就来了。”
我心里一阵温热,情不自禁的就拥住了他,“我也是,正想走近道去交泰殿找你……”正说着,他低下头,柔软的唇轻盈的落在了我的脸颊上。
我静静依偎在他怀里,只听他柔声道:“从现在开始,我只许你叫我胤禛,它是你的专属,好不好?”
我点点头,又听他道:“那么……我叫你玉儿,它也是我的专属,好不好?”
我又点点头,忽然就感受到了什么叫幸福,只想紧紧地,紧紧地抱住眼前这个给我幸福的人。
“嘭——啪!”天上燃起了烟花,赤橙黄绿青蓝紫,在天空静静缤纷,我看着胤禛,想到了在不远处的胤祥和以轩……就让这甜蜜的时光再长一些吧!
康熙四十一年就在幸福的包围中来临了,新年的第一天,我起了个大早。梳洗打扮过后就要去给德妃请安,却听见了敲门声。打开门一看,是个脸生的小太监。
“姑姑吉祥!”他朝我打了个千。
“嗯。”在宫里住久了,别人这样给我行礼我也就习惯了,“你是……我怎么见着脸生?”
“回姑姑,奴才小卓子,奉命将这个带给姑姑。”说着他不知从哪儿掏出了一个木盒子。
我把它接过来,“你奉谁的命?”
“主子说您看了自会明白,奴才告退了。”他又打了个千就走了。
我狐疑地回到屋子里打开了木盒。里头是一个玉镯,在它下面似乎还压了封信。我把信打开:“小玉,此玉镯当为新年之礼,也作陪礼之用。额娘甚是挂念,望行而探之。”落款是胤禩。还好我文言文学得还不错,他是说要我去探望良妃?我有些犹豫,要不要去呢?
“小玉!”突然有人蒙住了我的眼睛,“猜猜我是谁?”
我赶紧把手里的信藏进了袖子里,不用猜都知道是十四,只有他这么贪玩。“我知道是你啦,十、四、阿、哥!”
“没意思!”他转到我面前,一眼瞥见了桌上的木盒,“哎?怎么有个玉镯?”
“啊?”我心虚地赶紧把它收起来,“我……我以前带进宫的,我额娘送的。”
“哦。”还好他没多问就坐了下来,“你怎么还不去给额娘请安啊?四哥十三哥都去了。”
“那你还不去?”我也坐下,给他倒了杯水。
“才不要!”他端起水杯一口喝干了,“我等他们走了自然会去见额娘。”
我不禁有些好奇,虽然我知道历史上最后十四和胤禛是死对头,可是现在,他才只有十三岁啊,为什么就好象不太喜欢他的四哥呢?“为什么?”我不禁问道。
他趴在桌子上,“我不喜欢四哥。”
我看着他,他真的还是个孩子,那么单纯,什么都可以说出口。“傻瓜!”我拍了一下他的头,“为什么不喜欢你的四哥?他是你亲哥哥呀!”
“可是……”他看着我,眼中有疑惑,“他不像我的亲哥哥。”
“愿闻其详。”我真的很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他最后和胤禛反目成仇。
“他是我亲哥哥,可是从小到大,他从来不和我玩儿!前几年,十三哥交由额娘抚养,他也只和十三哥在一起。我还记得有一回我病了,在额娘那儿,大家都急的不得了,只有他,什么都没说就先走了。你说,这样的哥哥我为什么要喜欢?”
我怔了怔,既心疼他,又为胤禛难过。十四生病,德妃急的不得了,那胤禛生病,德妃有没有担心过他呢?
不等我回答十四又开口道:“不说这个了!”说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只小小的风车,“你看,好看么?”
我点点头,那风车确实做的精致。
他把风车递到我面前道:“喏,送给你!”
“为什么?”我有些惊讶。
“新年礼物呀!”他把风车塞进我手里,“你给我讲了那么多故事,就送你一个风车咯!你不知道,我跟阿哥所的那些嬷嬷学的可辛苦了!”
我有些感动,轻轻抚摸着风车道:“谢谢,我很喜欢,一定会好好保存。”
他忽然拉住我的手道:“我觉得你一直都很关心我,你做我姐姐,好不好?”
“那怎么行?”我挣开他的手,“我只是女官,你是阿哥,我怎么……”
“我不管!”他打断了我,“何况你什么时候拿我当阿哥看了,也从没喊过一声十四爷,更不要说自称奴婢了。我就是喜欢你做我姐姐,没关系的,我只在没人的时候叫你姐姐。”
他的眼睛里全部都是渴求,我不忍心拒绝,就点了点头。
“小玉!”是胤祥的声音,“十四弟?我说怎么没看见你,你怎么在这儿?”
我抬头,胤禛和胤祥一起走了进来。
十四站起身来,“我来看小玉呀。”他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真是个从小被宠着的孩子。“小玉,我先走咯!”说着他竟然“啪”的在我脸上亲了一下才大摇大摆地出去,这个十四呀,他不是给我惹麻烦么!我看向胤禛,他的脸唰的一下就白了……
“我……”我看着胤禛不知道要说什么好。他转身就要往外面走,我赶紧上前拉住他,也不管胤祥在不在场了,“你相信我嘛,好不好?是他恶作剧,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他虽没说什么,却停下了脚步,我挽住他的手臂继续说道:“你生气代表你在乎,我很高兴,可是,你也应该相信我啊,你不了解他,你也不了解我吗?”我装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但实际上是很冤啊!
“你啊!”他点点我的鼻子,“你就认定我不会生你的气,对不对?”
“咳咳咳,”胤祥用立咳了几声,“我可不是隐形人,你们两个也等我走了好不好?”
“哈,你倒说起我来了!”我放开胤禛,“昨儿晚上是谁呀,看见心目中久仰的富察小姐,谈得可开心了!”
“富察小姐?”看来胤禛还不知道。
我把他拉到一边,“就是昨天那个把我的歌翻成满文的。”
“她是女的?”他观察的还真不仔细。
“嗯。”我点点头,然后歪着脑袋看向胤祥。
胤祥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样子,“行了行了,我说不过你。四哥,昨晚那个就是富察?以轩。”他对胤禛解释道。
“是吗?”胤禛似乎也知道她,“我说记性怎么那么好,玉儿唱一遍,她就记住了。”
我嗔怪地看了胤禛一眼,表扬别人记性好不就是表扬他自己。当日,他也只听我唱了一遍《笑红尘》,便能提在画上送我。
他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笑着道:“我和她不一样,我只记得你说的。”
“停停停停停!”胤祥快抓狂了,皱着眉道:“你们别在那儿卿卿我我的了,还当不当我存在啊?”
我朝他吐了吐舌头道:“当你不存在,你又能怎样?”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别斗了。”胤禛在我额头轻轻一吻,“你快去额娘那儿请安吧,我和胤祥还有事儿,好吗?”
我乖乖地点点头,目送他和胤祥离去。我们三个人,总算雨过天晴了。
去给德妃请了安,我还是决定去一趟延禧宫,不因为胤禩的要求,我自己也很想去看看她。
走到延禧宫门口,除了宫门上一对红色的对联,怎么也看不出过年的气氛。想来,整个皇宫,恐怕也只有这里会这样冷清了。
宫门没有关,我径自走进去,又看见上回那个叫静姗的丫头在那儿打扫地上的落叶。她瞧见我,只福了福身道:“姑姑吉祥!主子说了,您若来了直接进屋就好,不必通传。”
我点点头,走进了屋里。还是和上回一样没有点灯,十分昏暗。“你还是来了,”良妃的声音传来,我看着她走进,还是穿一件很素的衣裳,维持着淡淡的笑容。
听她的口气像是算准了我会来,不由得问道:“娘娘怎么知道奴婢会来?”
她笑了笑,走去点灯。
“娘娘!”我赶紧去帮她的忙,“点灯这样的事儿让下人做就好了。”
她看向外面道:“可是静姗在打扫院子呀。”
“其他人呢?又不是只有静姗一个下人!”我有些愤愤不平,“他们在哪儿?奴婢去给您叫了来,新年第一天就不做事吗?”
她却一笑,继续点着灯说道:“可我这延禧宫里只有静姗这一个丫头,你还要去找谁?”
我一愣,怎么可能,一整个宫殿里只有一个丫头,也就是说,这整个延禧宫里不过就住了两个人——良妃和静姗。
见我不相信的表情,她又道:“原先是还有很多人,可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儿了……四年了吧,你要那时候进宫,就会知道,延禧宫的热闹绝非今日永和宫可比。”她说着已经点完了灯,有些出神地看着那火苗道:“那时候……他常常会来,下了朝,一定直奔我这儿,三不五时的,还带着礼物来。我还记得好些年前胤禩出生的时候,他高兴地守了我们母子三天三夜,赶都赶不走……只是,这些都是以前的事儿了,他现在,看都不看我一眼……”
我知道她口中的他必是指康熙,既然那样得宠,她又何在乎一个晚上?我对胤禩说得更加怀疑,开口道:“奴婢有一事相问,请娘娘告诉奴婢,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她像是刚从回忆里走出来,摇了摇头道:“不重要了,不重要了……”
“怎么不重要?”这件事儿就像一个结压在我心上,“八爷说的就是实情吗?还是根本另有隐情?”
“胤禩的说法也就是现在宫里的说法,也是他所知道的。”她拉起了我的手,“他怎么说,你就怎么信吧,这么多年了,我不想解释。”
我看着她,不知还能说些什么。
临睡前,我把几件东西都放在了桌上。胤禛的画,胤禩的玉镯,还有十四的风车。看着它们愣愣地想了半天,才又都锁进柜子里。
良妃的话还想在耳边,她说,延禧宫的热闹绝非今日永和宫可比,那么是历史记错了吗?按她所说的,康熙宠她至极,远非德妃能比。还有她以前说的误会,是指和康熙之间的误会吗?我总觉得,她有许多的苦处,却只是独自一人往肚子里吞。四年前,究竟发生了很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