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恨自己的胆小与无用,痛恨自己居然连面对司徒夜的勇气都没有。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居然只听到他的名字都会瑟瑟发抖了?这样软弱无用的人,真的是顾笙么?
她大口呼吸,痛快流泪,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把自己的懦弱全都流走,使自己变得坚强一些。
可这时,一双黑色的皮鞋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她木讷的抬眼,只见司徒夜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你觉得很痛苦,很难过,是不是?”他居然在她面前蹲下来,漆黑的双眼静静地凝视着她。
顾笙盯着他,含泪的双眼,有恐惧也有蚀骨的恨意。
可是,司徒夜却对她的恨怒视而不见,只是缓缓的伸出手,勾住她眼角的泪,“你知道,我最讨厌女人的眼泪了。”
顾笙抿唇,不语。
“但我更讨厌你的眼泪,知道为什么吗?”
他似乎笑了一下,“因为,你流泪的样子,看得我心里窝火,那是种说不出的难受。我喜欢看你笑,可是,看过之后,又会比看见你哭更愤怒。”
他慢条斯理地对她说着莫名其地话,她静静听着,只觉得毛骨悚然。
她知道,他是个疯子,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情,都不稀奇。可是,也正因为不知道他下一刻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才更让人惴惴不安。
人对未知的东西,往往一方面充满了好奇,另一方面充满了惊恐。而顾笙此刻,只觉得惊恐。
“你刚才说,你恨我,对不对?可是顾笙,我要告诉你的是,你没资格恨我。”他雪亮的双眼因为笑容而眯了起来,细长的睫毛如扇子一样轻轻忽闪了一下。
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摩挲滑动,最后捏住她小巧的耳垂,捏了捏,低沉的嗓音缓缓从喉咙处流出,明明很动听很迷人的声线。可顾笙却惊得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你妈以为死了就能偿还一切了,可是,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他突然扯住顾笙地头发迫使她抬头,然后倾身对着她的双唇狠狠咬了下去!
顾笙吃痛,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同样的人,同样的双唇,可是,这个吻却和度假村的后山上那个带血的吻天差地别。
怒火恨意以及剪不断理还乱的烦躁情绪,都让司徒夜有种想把顾笙撕碎的冲动。
所以,他的吻不是吻,是撕咬是蹂躏,是毁灭!
顾笙双手徒劳的抓挠,司徒夜却丝毫不受影响。终于,面临崩溃的顾笙一口咬下去,正好咬住司徒夜肆虐的唇舌。
她不管不顾地一咬,立刻见血,口齿中腥咸瞬间溢满,疼痛顺着舌尖弥漫开来,司徒夜却像只被激怒的野兽,竟一把将顾笙推到墙壁上,对着她侧颈咬下去!
啊……!
顾笙吃痛,尖叫,挣扎反抗中,一手抓下去,抓伤了司徒夜的侧脸!
三道血痕,清晰可见,不一会儿就有血迹渗楚,顺着脸颊淌下来!
司徒夜摸了摸火辣辣的侧脸,然后,斜睨着手指上的鲜红,居然盯着顾笙怪笑起来。
而顾笙伸手捂着脖子,急促地喘息着,目光却紧紧盯着司徒夜,恐惧的,防备的,怨恨的,那种错综交缠的目光,精彩地让司徒夜惊叹!
傍晚夕阳一点点落下去,整个城市都被一层灰色的气息笼罩着,越发衬得夕阳衰颓不堪。
唐景域轻轻揉着额角,眼底是沉冷如冰的色泽。
这时,门外进来一个人,中等身材,穿着黑色合体的西装。见了唐景域之后,微微躬身,“组长,您要的资料,已经准备好了。”
唐景域没回头,只是双手插兜,“放桌上”
“是!”
男人依言,将公文包里的资料整齐地摆放在桌上。
“事情办得怎么样了?听说,司徒夜抓走了黑猫的女人,已经这么久了,还没消息。”
男人还是弓着身子,“司徒夜对黑猫控制得很紧,我们的人已经多方打探过了,只知道人被关在城南区,可具体位置始终查不到。”似乎猜测到唐景域在担心什么,男人小心翼翼地补充,“组长不必担心,从我们组织走出去的人,还从没出现过叛徒。”
“是人都会有弱点,就算组织给了他们最残酷的训练和考核,但只要有心,就会痛。”说到这儿,唐景域终于回身,“司徒夜抓了黑猫最中意的女人,目的就是要戳黑猫的心。这样黑猫也能挺住?”
男人愣了一下,然后笑了,“组长放心,这点我对黑猫有信心,他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威胁,而按照司徒夜的行事作风来说,黑猫的女人只怕不会好过。他用黑猫最在意的人刺激黑猫,事情之后适得其反。”
唐景域听后眉头一挑,“怎么讲?”
“黑猫他有性格缺陷,被刺激的时候,往往会变得更加坚韧。在组员中,他身手中等偏上,是最能完成组长交代任务的人选,而我就是看中这几点,才派他去的。”
“完成我的任务?他可没留下司徒夜的命啊。”
唐景域坐回座位,随手拿起男人准备的资料翻了翻。
男人苦笑,“组长你的用意其实就是要祸水东引,当时根本就没想过要真的留下司徒夜的命吧?”
唐景域一听眉骨挑得更高,看向男人的目光也就更多了几分意外和赞赏,“没想到你能把我的本意看得这么通透,这很好。”
“可是属下还是有一点弄不明白。”男人向司徒夜投去询问的目光,“度假村那天其实是个很好的机会,要是彻底把司徒夜置于死地的话,我们也同样可以嫁祸东风。您为什么……”
唐景域冷笑了一下,“你以为,司徒夜当真是毫无防备,只身而来么?那你就大错特错了。他是这世界上最懂得什么叫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的人,为了达到目的,即使亲自冒险,他也在所不惜。”
“你的意思是,那天他其实是有意前来试探?!”
这回唐景域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