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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今天是宋庆龄乘坐的班船到达横滨港的日子。孙中山几天前就把1915年10月24日这一页台历折叠起来了。

孙中山穿戴整齐,正朝院子里的一辆黑色敞篷汽车走来。

从院外走来一个人,孙中山一看,竟是林君复,他上去用力握他的手:“唉呀,我的出家人同志,你不是在美国吗?什么时候来日本的?”

林君复说他又回国了一次,他的通缉令仍在执行,他诙谐地说,袁世凯连出家人也不肯放过。他刚从奈良唐招提寺看过师傅智亮长老,才赶到东京来的。

智亮给孙中山带来一套他着的《心经梦解》。

孙中山随手翻着经书说:“问题是你这出家人不守清规,总与要当皇帝的人为难啊!”

两个人都笑了起来。

孙中山问:“你的师傅在招提寺讲经还要讲多久啊?你们这几个捣乱弟子,害他不浅。”

林君复笑道:“要论忧国忧民,智亮长老从来不是个安分的槛外人。”

停了一下,他说:“总理,我得谢谢你,你全了我一个孝子之名,我父亲日子过得不错,也认我这个儿子了。”

孙中山说:“这不算什么。”他看了看表,那意思是:我有急事。

林君复看了看汽车:“先生要出去吗?”

孙中山说:“去接人。晚上你过来,我请你吃日本料理。”

林君复见孙中山上了汽车,惊问:“先生没有司机?自己开?什么时候学会的?”

孙中山说:“这有什么稀奇?”坐了上去,打着火,向后倒车,他说:“你去哪?我送你一段路。”

“我哪也不去,就是来找你的。”林君复说。

“没有急事吧?”孙中山说,“我要去新桥车站接站。”

“你该叫别人去。”林君复说:“闲人有的是。”

“不,这是必须由我亲自去接的。”孙中山的脸上红润有光泽,洋溢着无法抑制的喜悦,他像个青春年少的小伙子一样精力旺盛。

林君复叫了声“先生”,却又欲言又止。

“你有事?”孙中山审视地看着他,说:“我还有10分钟的富余,你可以说。”

林君复说:“我……我本来不想来的……”

孙中山突然心有所动,猜到了七分,他问:“是不是胡汉民、朱执信叫你来当说客的?”

林君复说:“先生怎么猜到的?”

孙中山说:“你何必给他们当枪使?他们是不是让你来劝我,千万别与宋庆龄结婚?”

林君复说:“是的。”

孙中山说:“那你劝吧,我听着。”

反而把林君复说乐了。

孙中山问:“我的婚姻是公事是私事?”

林君复说:“那当然是私事。”

孙中山说:“你还懂得婚姻是私事,比他们那些人强,他们连这个都不懂。”

林君复冒了汗,一句话也说不出。

孙中山扔给他一块手帕,说:“擦擦汗,有话快说,我现在就要到新桥车站去接新娘子了,再迟了,凭你有怎样厉害的鼓簧之舌也来不及了。”

林君复只能傻笑。

孙中山发动车子,一阵风驰去。

林君复是党内派出的最后一个说客。随着他的不战而败,再没有自告奋勇去劝阻孙中山与宋庆龄结秦晋之好的人了。

1915年10月25日这天,孙中山和宋庆龄在日本友人梅屋庄吉家里举行了婚礼。他们的结合,尽管遭到党内和基督教方面的强烈反对,但这个婚姻,对孙中山和宋庆龄来说,都是有着不可低估的影响的,宋庆龄看待结婚纪念日比生日更重要。

他们的结婚誓约书是由手辶入区袋町五番地日本着名的大律师和田瑞给办理的。誓约其中的第三条是意味深长的:

万一发生违反誓约之行为,即使受到法律上、社会上的任何制裁,亦不得有任何异议;而且为了保持各自之名声,即使任何一方之亲属采取何等措施,亦不得有任何怨言。

孙中山没有惊动更多的人,革命党里除了后来改变了态度支持这桩婚事的陈其美而外,只有廖仲恺、何香凝参加了婚礼。

梅屋庄吉家的二楼大厅里,摆着八扇金凤屏风,两侧各有一个红木盆景架,青瓷大瓶里插着鲜艳的菊花。

宋庆龄打扮得很出众,庄重不俗,透着高雅,她穿着一条淡绿图案的裙子,白色衬裙,头戴大花边帽,楚楚动人。

当孙中山拉着宋庆龄的手出现在大厅时,来祝贺的日本客人犬养毅、宫崎滔天、头山满、萱野长知、内田良平等人热烈鼓掌,犬养毅说郎才女貌,这是令全世界男人和女人又羡慕又嫉妒的结合。

媒人就算是梅屋庄吉夫妇了,在酒宴开始前,又多了一个仪式,孙中山与梅屋庄吉结为兄弟,德子和宋庆龄拜了干姐妹。

酒宴开始了,人们席地而坐,开怀畅饮,一大瓶一大瓶的日本清酒和麒麟牌啤酒摆上了桌子,新郎新娘按照中国的习惯逐一地给客人斟酒。

沉浸在喜悦中的人们,再也料不到此时漂洋越海赶到东京来的宋嘉树是一种什么样的心境吧?

一辆两匹马的马车一阵风地从远处驰来,在梅屋家门前停住。从车上跳下来的竟是宋嘉树,他显得瘦弱而又衰老。他搀扶着倪桂珍下了马车。马车上还放着他们的行李,显然是从码头直接来的。

秋风驱赶着落叶沿街奔跑,梅屋家门前停着许多前来贺喜者的汽车、马车,门外挂了很多有皱褶的长圆形的日本灯笼,屋子里人影幢幢,觥筹交错,不断地传来一阵阵喜庆的喧闹声。

当他们看到了门口的喜庆灯笼和里面的婚宴场面时,宋嘉树绝望地说:“晚了,还是晚了。”他与刚从山西归来的夫人仅比宋庆龄晚一班船东渡,还是迟了。

他禁不住老泪纵横地喊:“孙中山啊,孙中山,你为什么抢走我的女儿,我要跟你绝交!”

倪桂珍用手去捂他的嘴:“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喊也没有用了。别叫人家笑话。走吧,我们先找家旅馆,住下再说。”

宋嘉树在盛怒之时根本不听夫人的劝,他走上台阶,双手叉腰,大声地叫:“孙文,你给我出来!我要见见你这个抢走我女儿的总理!”

一个日本朋友提着一筐日本清酒走来,恰逢这场面,连忙进屋里报信去了。

二楼大厅里,日本朋友们喝得高兴,在席间起舞,是地道的日本民间舞蹈。

挎酒进来的人对女主人梅屋夫人说了句什么,她脸色大变,又去对丈夫说,梅屋停止了跳舞。

外面的宋嘉树喊叫声隐隐传来,凄厉而尖细,大家都听到了。

“怎么回事?”孙中山发现他们的表情不对,大声问。

音乐声戛然而止。

外面的叫声一下子清晰了:“还我女儿!孙文,你出来!”

人们全明白发生什么事情了,宋庆龄面色苍白,又急又气又羞又紧张,紧紧地抱住了孙中山的胳膊。

廖仲恺拉着陈其美说:“走,咱们俩出去。”

孙中山说:“等等。我去吧。”他显得从容镇定,尽管心里也打鼓。

宫崎滔天说:“你出去不行。”

陈其美说:“他怒气冲天的时候,不一定会出什么事。”

宋庆龄往里面推孙中山,说:“我出去。”

孙中山不顾众人劝说,毅然决然地推开房门,大步走了出去。

婚宴上的客人在惊愣一下后,都怕出事,一齐拥了出去。

孙中山的出现,令叫嚷着的宋嘉树也吃了一惊,他反倒不叫了。

两个人一个在台阶上,一个在台阶下,相互对视了好一会儿,一个怒发冲冠,一个沉稳而又心平气和。

所有的人都捏着一把汗,站在孙中山身后。

孙中山终于平静地发话了:“耀如,你是专程从上海赶来的吗?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宋庆龄惟恐父亲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出不体面的话来,凄然地叫了一声“爸爸——”

令人奇怪的是宋嘉树并没有失去理智地胡来,他未曾说话,已是涕泪滂沱,他出人意料地扑通一下给孙中山跪了下去,带着哭声说:“孙文啊,我的不懂规矩的女儿,就拜托给你了。希望你能好好待她。”他竟然在门口三合土的地面上连着磕了3个响头,不等孙中山上来扶他,他已经起来,拉了倪桂珍,谁也不看,跳上了马车。

马车夫一扬马鞭,两匹马扬蹄狂奔,马车飞也似地驰远。宋庆龄呼叫着追出很远。

台阶上下的人嗟叹不已。

孙中山表情木然地站在台阶上。

结婚以后,孙中山和宋庆龄迁居到东京丰多摩郡千驮谷町大字原宿109番地,房子是木质结构,纯日本式,四周有一大片樱花树,是个适合家居的安静之地。

可孙中山的心里却安静不下来,宋嘉树的出现又迅速地消失,都令他难过。如果那天在梅屋家大门口出现的是另外一种局面,就是说盛怒下的宋嘉树对孙中山大骂一通,甚至动手,那孙中山就会好过一些。他万万没想到,宋嘉树竟当众给他下跪,凄绝地让自己善待他称为“不懂事的女儿”,内疚的鞭子开始无情地抽打着孙中山的心。他好像真的是个罪不可赦的人,他好像真是一个平白无故夺走了朋友所爱一样。

他开始在东京查找宋嘉树的下落,他彻底失望了。

孙中山在廊下的躺椅上坐着,目视远方,那里正有一群鸽子飞过。

宋庆龄正把一只只好看的风铃系到廊下,风铃不时地响着悦耳的金属铮铮声。

孙中山说:“你爸爸发誓不让我们找到他。东京的旅馆我都翻遍了。”

宋庆龄叹口气:“也许,他们已经回上海去了。这下子,我可是伤透了他的心,他永远不会原谅我了。”她说着,眼睛湿润起来。

孙中山把她揽到怀中,说:“你为我,做出的牺牲太大了……”宋庆龄说:“别这么说,不是为你,是为我们,为我们的爱情。时间久了,我想,就会好的,时间能医好一切创伤……”

孙中山紧紧地抱着她。

就在孙中山陶醉在蜜月之中时,国内发生了大变故,袁世凯到底黄袍加身,当上了洪宪大皇帝,孙中山是从宋庆龄买来的日本报纸上看到这条新闻的。

1916年1月2日早晨,天气十分寒冷,窗户上冻上了好看的冰花,是奇奇怪怪的山林、沼泽和花草、虫鱼的图案,孙中山冬天的时候喜欢在起床前想像着窗上冰花图案的象征意义。

到街口去买吃食的宋庆龄拍打着身上的雪花进来了,她带回来一大堆新报。

孙中山去帮她脱大衣,说:“外面冷吧?快来烤烤火。”

宋庆龄说:“你先别管我,你看看报上的新闻吧。”

孙中山拿起报纸一看,上面登载着袁世凯称帝的大照片。

据报上揭载,袁世凯登基倒也是仪式从简,报上有一张大照片,袁世凯身着价值80万两白银的沉甸甸的龙袍,手扶宝座,一双肉很厚的肿眼泡下,眼睛带着占了高位后的微笑,嘴角向下耷拉着,没有笑出来。

孙中山说:“袁世凯倒行逆施到这种地步,他真的做起皇帝来了,多行不义必自毙,我看袁世凯的末日不远了。”

宋庆龄说:“我们应当发表抗议声明。”

“当然。”孙中山说,“是动手的好时机了。马上给广东的朱执信、陈炯明发电报,叫他们在广州、惠州同时揭竿而起,武装讨袁。”

“上海呢?”宋庆龄问。

孙中山说:“也发电报,命令陈其美、钮永建在上海起义。”他强调,要特别给云南的蔡锷将军拍一个电报去,蔡锷去年年底就潜回云南去发动了。黄兴的儿子也在他那里协助呢。已经宣布云南独立,正要誓师北伐呢。

宋庆龄一一作了记录。

在此之前,孙中山特地从东京派出了李华英秘密回国潜往云南,去与蔡锷接头,联系反袁的统一行动。同时,孙中山指示李烈钧偕同熊克武、方声涛等人抵达昆明。

在孙中山准备给蔡锷、李烈钧发电报的时候,蔡锷已组建护国军完毕,联合李烈钧在昆明校场誓师出征。这是1916年1月10日,袁世凯登基后的第九天。

那天昆明上空黑云翻滚,却没有下雨,大风刮得战旗呼啦啦作响。

将台上,蔡锷刺破手指,血滴酒碗中,余血滴在亲手签字的誓词上。唐继尧、李烈钧同时洒血盟誓,各人同饮血酒。

蔡锷率将士宣誓:“拥护共和,我辈之责兴师起义,誓灭****。成败利钝,与同休戚,万苦千难,舍命不渝。凡我同人,坚持定力,有渝此盟,神明必殛!”

众将士高呼:“中华民国万岁!”声震山岳。

随后,蔡锷的护国军已分3路向北挺进:一路由刘云峰统领直取四川;第二路赵福祥率部出贵州;第三路由赵钟岳统率为入川总后备队。同时,孙中山的得力助手李烈钧也率大军兵出两广向北出击。

在接到李烈钧誓师出征的电报后,孙中山振奋异常。

孙中山说:“又是革命队伍大联合的时候了,黄兴该有信来了。”

宋庆龄说:“10月份,黄兴在信里不是说三次革命发难时机业已成熟,如有所命,亟愿效力吗?”

孙中山说:“是呀,我说过嘛,黄兴与我是患难与共的革命战友,总会沟通的。在我们吵翻了分手时,我曾给黄兴写了一个条幅。”

“我记得写的什么,”宋庆龄说,“安危他日终须仗,这不是又到了安危相济的时候了吗?”

孙中山说:“前几天孙科来信说,有一回他问黄兴,你不恨我父亲吗?他说,想恨,可恨不起来。”孙中山有几分自豪,他说:“我们是这样的朋友,是挚友、诤友。小人之交以利合,君子之交以义胜。”

宋嘉树从日本回来,大病了一场,病体恹恹地卧在床上。

倪桂珍给他端来药碗,说:“吃点药吧,你该往开了想才行。”

宋嘉树喝了药,说:“报纸呢?有新报吗?护国战争怎么样了?那个人不是马上要回来吗?”

“那个人”成了孙中山的新代号。

倪桂珍说:“你又提他干什么?你不是发过誓,不再提起这个名字吗?”她到了客厅,拿来了一堆报纸,宋嘉树看着报,说:“我说是那个人,没说名字!你看,云南独立,陆荣廷在广西也宣布独立了。广东独立,浙江独立,陕西独立,哈哈,陈宦在四川也独立了,他不是舔袁世凯的脚,拥护袁世凯登基的人吗?哈,这更有新闻,原来支持过袁世凯的梁启超也写文章骂袁世凯了。”

“他这不是众叛亲离了吗?”倪桂珍接过报纸,看着。

宋嘉树说:“真有意思,袁世凯派人去天津,送20万块钱给梁启超,想堵住他的嘴,却没想到梁启超退了钱,说,除非天夺我笔,别想封住我的口。”

倪桂珍说:“袁世凯一定是个短命皇帝。”

宋嘉树看着报纸,越看越兴奋,他支撑着下了地,扶着手杖站到窗前,说:“他……他也许到了上海……”

“他是谁呀?”倪桂珍故意问。

“你明知故问。”宋嘉树说。

“孙中山吗?”妻子问。

“这可是你说出他的名字的。”宋嘉树说,“三次革命马上要总爆发了,袁世凯已是天怒人怨了,必垮无疑。”

倪桂珍说:“孙中山一回来,庆龄当然也跟回来了,你见不见啊?”

“不见。”宋嘉树说。

倪桂珍说:“你那么狠心?就是不见孙中山,连自己的女儿也不认了?”

宋嘉树咬咬牙说:“不认。”

倪桂珍揭短说:“那你让我给庆龄准备了一条百子图的锦被,又是怎么回事?你这人啊,说说罢了,你其实没有一天不在心里念叨他们的!你若能与孙中山绝交,我都和你能绝交了。”

宋嘉树苦笑了起来。

令孙中山欣慰的是,云南吹响讨袁号角的护国军里,48名高级将领中,有27人是老同盟会员、国民党党员和中华革命党党员。在护国军节节向北推进时,孙中山亲手组织的中华革命党的武装斗争也拉开了战幕。

孙中山派遣居正去了山东,朱执信回广东,程潜在湖南,于右任在陕西,陈其美据江苏,相继拉起了讨袁武装。孙中山认为过去欠缺人民心力,无异于无源之水,无根之木,要他们注意发展民军。

这时的袁世凯为他的倒行逆施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的铁杆部将冯国璋、汤芗铭都联名通电反对袁世凯称帝了。

袁世凯害怕了,3月22号发表取消帝制的通电,他想退而求其次,仍然保住他大总统的宝座。

袁世凯太天真也太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了。他的不当皇帝的声明,既不能再掩盖他的本来面目,更不能遏制讨袁风潮了。19省公民发出的反袁通电里说出了天下人的心声:“袁逆不死,大祸不止”,并声言“捕杀此獠,以绝乱种”。

不管怎样,袁世凯的皇帝梦被历史前进的车轮碾碎了。那一天,孙中山异常兴奋,把在东京的廖仲恺夫妇请来,与宋庆龄4人一起照了一张喜笑颜开的相,照相师当然是梅屋庄吉,他问:“要不要题上个什么字?”

孙中山想了想,在纸上写了这样一行字:帝制取消一笑会。

几个人全都拍掌大笑。

笑归笑,袁世凯虽取消了帝制,本人仍窃踞在总统的宝座上,仍然干着背叛中华民国的勾当,孙中山岂能容忍?他在痛悔自己与袁世凯交谈13次而未能识破其面目,现在惟一的补救方法是领导他的革命党,把袁世凯赶下台,把革命果实重新夺回来。

孙中山于4月27日与宋庆龄、廖仲恺、戴季陶、张继等人化装启程,5月1日回到了上海。

孙中山下榻的地方是环龙路63号,是一家法文报馆的楼上,房间很多,与廖仲恺夫妇以及马湘等人同住,陈少白住在对面44号的机关里,来往十分便捷。

孙中山到达上海当天,立刻召集会议。

孙中山的房间拉着窗帘,白天屋子点着灯。宋庆龄坐在他身旁,同归的张继、廖仲恺、戴季陶等人以外,另有朱执信、何香凝、陈其美、陈少白等人也在座。

孙中山阐明他这次化装回国,就是要与袁世凯血战到底,他已从日商久原房之助手上借到70万日元。

陈其美说:“在全国一片讨袁声中,袁世凯发表了一个声明,宣布取消帝制,已经太迟了。”

朱执信说:“他想保住总统的位置。”

“痴心妄想。”张继说。

孙中山说:“袁逆不死,大祸不止。他再想蒙骗国人,已经不可能了。”

戴季陶说:“孙先生让我代拟的讨袁宣言已经有了,我念念?”

孙中山点点头,说:“我先看看。”

戴季陶递过去,孙中山看着说:“这一句有力,此次斗争,不单是打倒袁世凯而已,我们要警告类似的袁世凯、李世凯、张世凯们,谁想破坏民国也不行。这一句是谁改的?红笔加的这一句:袁氏既去,当与国民共荷监督之责,这一句是谁加的?”

戴季陶说:“红笔吗?是夫人改的。”

众人不约而同地把敬服的目光转向宋庆龄。

孙中山满意地点点头。

这时,坐在门口的何香凝说:“黄克强到了。”

人们全都兴奋地站起来了。

孙中山更是快步冲到门口。

黄兴带着夫人徐宗汉出现在门口。

孙中山与黄兴二人久久地凝视,然后孙中山伸出手去,与黄兴用力地握握,继而拥抱。

孙中山说:“我说过,安危他日终须仗的。”

黄兴说:“原谅我,毕竟是甘苦来时要共尝啊!忘掉我们中间的不快吧。”

孙中山说:“我本来什么都没有记住。我们之间有过不快吗?”

黄兴爽朗地大笑起来,孙中山也大笑,满屋子的人都大笑起来。

孙中山拉黄兴坐下,说:“来吧,我们今天是听取陈其美报告的,他已经准备好了兵力,只是经费还不够。”

陈其美说,有个鸿丰煤矿公司,想把自己的一块地向外商典押出去,可借款50万,他的助理李海秋认识鸿丰煤矿老板,说如陈其美当中间人,能拉来一个买地的外商,可从50万中拿出20万给我当军费。

孙中山问:“可靠吗?”

“可靠。”陈其美说,“过几天要洽谈,我正在联系日本商人。”

黄兴说:“那就谈吧。我们这次反袁要彻底,以前是各树各的旗,各吹各的号,今后我们全都集合在孙先生大旗下,不能让第二个袁世凯再夺去胜利果实。”

这是他几经挫折后的肺腑之言,没有丝毫的矫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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