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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因倾一樽酒,题作杜秋诗——杜秋娘(1)

她的母亲,曾经只是南京一个普通的官妓,在自己罅隙的人生中,演绎和别的歌妓一样无奇的命运。与官员交好,一时缠绵悱恻。等到其升迁,忽然徒遭抛弃。

这个一心想要摆脱困苦的女子,没有得到意想之中的开阔前路,却当得知自己已怀有身孕时,悲愤的生下一个女婴。因那官员姓杜,于是将她取名为杜丽。

那一年,是唐德宗贞元元年(791年)。她的降生,似乎润州并没有变的与以往不同。

被男人抛弃,还私下产有一女,无论是古时还是当今,之于女人,都是一块最难忍的创伤。她原本不济的生活更是由此变得不堪。于是,只能带着女儿,回到曾经的南京女肆。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光在无声的角落,悄寂穿梭,那个曾经还是牙牙学语的女婴,已出落成不可多得的少女。

秀美无双,填词作曲,几乎占遍世间所有光华。

虽说年纪尚轻,可是她拥有别于其母的聪慧美艳,一歌一舞,都极尽妩媚迷惑。以至于,当杜丽十五岁时,便被镇海节度使李锜以重金买回府中,做起他的歌舞伎。

虽然李锜已年过半百,可丝毫没有影响杜丽对其迎合取悦的兴趣与决心。她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循规蹈矩,一心逢迎命运的人,所以,不会甘心埋没在一群红粉裙带之中。

由女肆到李锜府上,这是她人生中,一次旅途的变迁,虽说和以后的际遇相比,这并不能叫一次突破,却成为杜丽走向不同人生的一道路途,冥冥之中,掌控在她自己手中。

与其他的歌妓相比,她并不满意于以往的取悦方式。但凡能够引起别人注意的人,都时常做了引起他人注意的事。在别人都唱演事先编好的曲目时,她却歌出自己所做的诗句。

当那些莺莺燕燕依次出场,在台上演绎早已令人生厌的歌舞时,杜丽浅笑不语,却自顾的唱起自己编写的这首:《金缕衣》。

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花开堪折直须折,莫待无花空折枝。

她就是这样一个高调角色,不仅要技压群芳,还要别具一格。这首带有悯世味道的诗句,顿时将李锜心中的雄心****扇动起来。

就是这首闻名后世的诗句,使得杜丽得到李锜无限的赞许,甚至兴头起来,将她纳为妾,独树专宠,将其改名为——杜秋娘。

杜秋娘的《金缕衣》,在儿时便被家人作为警觉的诗句,以免年纪尚小,却将岁月蹉跎。那时,并不知杜秋娘是何许人也,却因为她是一位女子,我便自豪不已。

这首诗的风情豪爽,应口脱俗。层层跌宕之间,言近意远,被千百年来人们宠爱不已,几乎是成为劝慰惜时的首选。

无论是它当时被送予什么人,在怎样的场合下得以产生,都变得不重要。因为千百年间,慰藉了太多心中迷茫,又不甘堕落的人。

在这一次的进献歌舞中,李锜对杜秋娘青眼有加。她是一个不会甘心被忽略的女子。于是,选择在艰难的时刻,做此一搏。

人很多时候都是这样,不去争取,不去追寻,便会错过很多。有时,不是“错过”来的多么无常,而是人们把自己安放在茧中,不去挣脱,甘愿做自缚的角色。

一个十五岁的芳华年纪,一个已然超过半百的李锜,虽然看起来有些许滑稽,可还是在相守的岁月中,度过很多难忘的时光。

事情的转变,发生在一场政治变革。杜秋娘这个女子,虽是沦落风尘,却是一生与政治牵扯甚多,步步青云,费力去摆脱生命的窘困。

这是唐朝的一段历史,多少人争相扮演一个别人难忘的角色。这个女人亦因此有幸,得以在其间,客串一回。

当时,唐德宗驾崩,李诵继位为顺宗。这个天子当时因为身体不济,在位仅仅八个月,就将皇位禅位给儿子李纯,便是而后的唐宪宗。

李纯一得以登基,便马上颁发割据节度使的政策,仕途剥削其庞大的权利。皇帝这样的举措,令李锜很是不满,因为上方的紧紧相逼,他便举兵造反,对李纯发兵反叛。

李锜原本以为自己位高权重,却没有想到,自己会成为这次战争的牺牲品,甚至在战乱中,不幸丧命。

李锜就是杜秋娘倚仗的天,等到这片天坍塌,她自是会找寻别的地方避难。因为她的歌舞技能,在这次战乱中,便沦为女奴,做起宫中的歌舞伎。

与自己的母亲相比,杜秋娘完全发挥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能力。她之于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并没有表现出一个柔弱少女的惊慌,甚至还像当时逢迎李锜那样,为唐宪宗表演这首《金缕衣》。

这无非是一首好的诗句,被两个男人青眼有加。当杜秋娘缓缓唱完这首曲目时,李纯早就快被迷得七窍生烟了,甚至马上册封杜秋娘为“秋妃”,对其宠爱的程度,并不少于当时的李锜。

如果说杜秋娘的聪慧,只是两次有心的唱了《金缕衣》,那便大错特错了,这是一个灵动聪颖的女人,才智自然不在一首诗篇之上得以发挥。

在杜秋娘与唐宪宗相处的时光里,她的智慧与美貌都令年少的李纯迷恋不已。春花秋月遍赏,饮酒赋诗情趣。她太有取悦一个男人的手段,无论他普通无奇,还是贵为天子。

杜秋娘知道,男人的宠爱只是一时,谁都会有心喜一道菜肴的时候,味美色润,总会品尝一些时日,可时日一长,难免厌弃。唯有真正做到收住他的心,才是长安富贵的王道。

于是,她把她的智慧,用在为李纯分忧解难的地方。甚至是政治,军中大事,都为其指点一二。

男人不需要一个无用美艳的花瓶,即便一时兴起把玩,却很快失去再度执起品味的兴趣。他同样不要一个精明不可忽视的政治女人,一言一行,都对他造成威胁,令其骄傲的内心感到备受驱使。

杜秋娘将难以协调的角色支配的娴熟精巧,既能够为李纯排忧分担,还成为他的红粉知己。女人,做到精明或妥协并不难,难得的是,把握其中的度,既不犀利,也不软弱。

就像林徽因说的,温柔要有,但不是妥协。我们要在安静中,不慌不忙的坚强。

而杜秋娘,无疑是这句话的完美范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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