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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万园之园

购置了当时很贵很稀缺的玻璃做柜台,仿照现代的珠宝行格局装修了一番,不久就正式开始营业。

每日结算的营业额还真不赖,照这样的状态下去,不出半年便能扳回成本,虽然做生意不是一桩容易的事,从策略到执行,关节人际,事无巨细皆需处理妥当,工程量不小。

我本不是个长袖善舞之人,一切皆需从头学起,但是有了九爷这个现成的老师做表率,有些事情也稍微方便了些,每日忙得有意义,生活充实开心,岂不是人生一大乐事?

更值得一提的是,最近的营业额呈现加速增长趋势,并且几个月来除了有一次小小的波动,其他时日还是非常稳定的,再一次说明珠宝行开的还是很明智的,针对京城内的贵妇小姐等上流人士,新鲜感不减,反而见增,只要有市场,其他的阻碍都不算阻碍。

稳定了一个月,我找了个机会告诉胤禩,他有些难以接受,毕竟我是个古代女子,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贝勒福晋,照理来说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平常我喜爱逛街逛市集,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学男人出门做生意算是怎么回事。

话虽是这么说,但他也没有多加阻挠,只是平心静气地与我商量了一下,自此之后,我们便达成共识,珠宝行内部的日常经营由我来打理,对外则坚称是九爷旗下的产业。

解决了胤禩的顾虑,后边的难题接踵而来,账本的记录就是个不小的困难。古代的单式记账法程序简洁,操作性强,可一旦账目出了问题便难以找到症结,因此我思前想后,决定充分发扬现代精神,改店铺惯用的单式记账法为复式记账法。

起先账房先生不熟练、不适应,总觉着复式太繁琐难记,但渐渐地,他发现了复式记账的长处,兴奋地说:“倘使官府衙门里都用这种记账法,必定一个个都成了清水衙门。”

我微笑着不再言语,俗话说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但凡是人想的办法,就必然有空可钻,有擦边球可打。

贪污腐败是千古难题,在现代都难以杜绝,更何况是人治的古代。

我记得九爷……最后好像也被安了一个卖官索贿,扰乱朝纲的罪名。

九爷是皇商,家底殷实些是人之常情,可雍正却以此为由,直接扣上个贪婪污秽的大帽子,使他傲人的成就成为夺命的枷锁,永生永世不得翻身。

帝皇,总有着不为人知的心思……

历史,大多是用流沙掩盖了真相的假象,揭开面纱,又有几分真实?后人恐怕都会被其扭曲的面容所吓到吧……

康熙四十六年正月十八日,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等七名年长皇子“奏请于畅春园附近建房。”康熙降旨:“(畅春园)北面新建花园以东空地,赏与尔等建房。”

胤禩在此次的赐地建房中,分到的土地位于四爷赐地的南边,和四爷、十爷两家紧挨着,四爷的土地应该就是后世著名的“万园之园”——圆明园的前身了,一念至此,倒还生出些许探究的情怀。圆明园毁于一旦,在现代展现出的是它的残缺之美,让后人铭记国耻家恨,反而多出些警示的凄凉意味,那么如今,如初生的旭阳般的它,又是何种模样?山高水长,杏园春和,不禁莞尔。

康熙下旨让分到宅地的皇子们用心建造自个的赐园,这一年的南巡未指派胤禩随驾。不过好景不长有,将近五月中旬,康熙南巡归来前夕,竟下了一道谕旨,急召胤禩即刻启程前去伴驾,胤禩未敢耽搁,当天晚上便动身前往。

“瑶儿,我不在这些天你要好生照顾自己,有事就派人给我捎信,若是途中有停驻空余,我会写信给你。”胤禩细心嘱咐道,“这几日天气虽有所回暖,但不可贪凉,多加些衣物被褥保暖。”

胤禩絮絮叨叨地叮嘱了一大堆,我微笑着倾听,一字不落。玲蓉却在事后笑着对我说,她从未见过胤禩这样唠叨,像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太似的,我噬笑着弹弹她的脑袋:“要是被胤禩知道你在背后这么诋毁他,看他不收拾你!”

玲蓉皱皱鼻子,吐吐舌头,对着我做了个鬼脸,蹦跳着出了屋子。玲蓉原先在胤禩书房里伺候,是胤禩信任的得力之人,后被遣来料理我的起居,如今跟我也有一年多了,刚开始她很是谨小慎微,生怕一点做得我不满意,就触怒我这个主子,可后来发现我毫无福晋该有的的架子,从不无故责罚下人,平日也不忍对下人说一句重话,便放下心来,偶尔会和我开开玩笑,谈谈心事。

雨涵也一样,原先是胤禩书房里的人,乖巧懂事,深得胤禩和我的信赖。和玲蓉相比,雨涵显得文雅稳重许多,在很多场合表现得泰然自若,宠辱不惊。

她们俩正好属于互补性格,一个热情似火,一个沉静如水,在平时的生活中能够取长补短,总是可以把小院里的事情打理得妥妥帖帖。

“玲蓉,今日我去趟珠宝行,你随我一道去,雨涵,你留在府中等我们回来。”我照着镜子一边梳着头发,一边对她们说。

玲蓉开朗伶俐,喜欢和我出府到处逛,雨涵细致文弱,喜欢安分地待在府中绣花,因此我时常带着玲蓉出去,让雨涵守着院子,照料安琪。她们有各自的兴趣爱好,个性好恶,我便顺着她们的喜恶来安排,使她们最大程度地发光发热,同时也最大程度地满足她们的愿望。

珠宝行的生意逐渐步入正轨,九爷时不时地会来瞅瞅店铺,查查账簿。因为我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有时提出的策略过于现代化,不符合当下实际,甚至被他们称作是天方夜谭,九爷碰到这种情况,便对我的经营提出些切实可行的建议,劝诫我不要太过苛求完美,把眼光放回现实之中。

“福晋,珠宝行到了。”玲蓉率先跳下马车,搀扶着我下了车。

珠宝行内顾客盈门,一切进行得有条不紊,我看了下今日的营业额和进货单,正常无误,便欣慰地打道回府。

“啊,啊……”一只脚刚跨进院门,就听得一声声混杂着节奏的凄厉的惨叫,是雨涵的声音!

步履匆匆进了后院,便见八福晋端坐上首,雍容华贵,光鲜靓丽,正欣赏着刚染的丹寇指甲,笑容邪惑,下边是被按在条凳上的雨涵,府内的太监正交替挥下棍杖,口中还在喊着“三、四、五……”

“住手!”我经血倒行上涌,爆声大吼出口,那几个行刑的太监被暂时震慑住了,停下了手中臂膀粗的木杖。

“妾身给福晋请安,福晋吉祥。”我压制着怒气,盈盈拜倒,“不知雨涵犯了何错,竟劳得福晋大动干戈?”

八福晋冷哼一声,露出了阴森的笑容:“她没有犯错,是你这个主子犯了错,她只是代为受罚而已。”

“那不知妾身犯了何错?请福晋明示。”她未叫起,我只好继续半蹲着。

“你自己犯的错居然还有脸问我?”八福晋重重地砸了下桌子站起,激怒道,“趁着贝勒爷不在,你不守妇道,私自出府勾搭姘头,你还想抵赖吗?”

我差点忘了,私自出府是犯了府规的,平日里胤禩放任不管,现在他不在府中,这条罪责八福晋怎肯轻易放过,必是要掀起一番风雨的,而且古代女子最重贞节,她竟顺势给我安上不守妇道的罪名,若是这条罪名坐实,浸猪笼也不为过,但眼下胤禩不在,她又猝然发难,她若是故意挑刺,那我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妾身不敢,擅自出府确实是妾身的不是,可福晋说的不守妇道完全是欲加之罪,请福晋明察。”我不愿为这事与她撕破脸,蹲下身子卑微地恳求着,“这件事与雨涵毫无关系,还请福晋饶过她。”

“既然你已承认私自出府,就免得我多费唇舌,接着打!”八福晋绢帕一挥,手臂粗的棍子又无情地落到雨涵身上。

玲蓉已哭跪着求八福晋,我跑到雨涵身边,阻开执杖的太监,回身跪下低着头对八福晋道:“福晋,一人做事一人当,既是我犯了错,就由我来接受杖责,求福晋饶了雨涵。”

“你会犯错,是下人服侍照管不周,理应由她们代为受过,来人!把侧福晋拉开,到旁边观刑!”八福晋话音刚落,就有几个侍卫把我拖至一边。

雨涵的衣服已透出血渍,可她还在不时地安慰我:“福晋,奴婢没事,真的没事。”

我没想到我的行为竟会这般连累身边的人,奋力挣脱侍卫的束缚,我扑到雨涵身上,替她挡住棍棒的侵袭,遥遥只见八福晋冷冷地勾起唇角,讽刺鄙夷至极。

我回以灿然一笑,并不离去,她的面色顿时阴沉下来,手边的帕子绞成一团,隔山震虎,借刀杀人,八福晋,您的目的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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