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们不回府了可好?日后这儿就是我们的家。”胤禩握住我的手,移至他心口,“你可会觉得委屈?”
“哟,看来有人要金屋藏娇啦,我可不做陈阿娇!”我玩笑道。
“吾非汉武帝,尔非陈阿娇,我定必不会弃妻不顾。”胤禩自信满满,信誓旦旦。
“妻?我只是妾……”我接着保持玩世不恭的面目,但没想到这句玩笑话会引起他强烈的反应,这才知晓玩笑开大了。
始料未及,唇上的湿热碾转来得太快,我几乎没反应过来,双唇就被胤禩擒住了,良久,他才缓缓放开:“我不准你这样说,在我心里,只有你一个妻!”
眼眸的湿润也来得太快,一切都是那么突然,幸福就是那么简单。
勾上他的脖子,闭上眼反吻着胤禩,我怎会委屈?一点也不!
当一个男人愿意为你放弃生命,当一个男人愿意为你卸下武装,当一个男人愿意为你罚跪受苦,当一个男人愿意为你对抗现实,当一个男人肯为你花躬亲安家这份心思,我的心就被这个男人牢牢俘获了,不论未来怎样,我都不会感到委屈。
即使有时我会彷徨,即使有时我会挣扎,但我从未退缩,从未后悔……
瑶园是胤禩亲自设计监工,奉旨在这次圣旨赐地上建造的,大约占了整个园子“春和园”的三分之一,瑶园位于春和园东侧,是春和园最核心的一部分,虽在外看起来并不大,但由于园子是不规则的图形,在瑶园东墙处有外凸的墙体,因而实际面积很大。胤禩工作的书房、我们的卧房都在瑶园里,至于春和园的其余地方,大多建成了花园、竹林等休闲小憩场院,他每逢有空余时间就会陪我多在这些地方走动。
在瑶园服侍的下人,全是胤禩最信任的心腹,安全机密方面可以高枕无忧,玲蓉、雨涵依旧在内院照料我的起居,外院添了几名丫鬟,都是原先负责书房洒扫和整理这些杂活的,一般能靠近胤禩书房的人,都是知根知底,从小培养起来的,不必过度提防,这也使我稍稍安心。
瑶园与贝勒府管理是分开的,八福晋掌管贝勒府的大小事务,而瑶园事务的处置权,胤禩交给了我,可怀孕两个月来,我妊娠反应太明显,基本吃进去的东西过不久就尽数吐出,常常会头晕难受,恶心呕吐,根本不能管事,因此我把珠宝行里的事情托付给九爷,他爽快地答应了,而瑶园的事情我则大多交给雨涵,让玲蓉在旁协助。
照理来说,贝勒府和瑶园事务应该是一道由八福晋管理,但两者的管理却分开了,八福晋作为女主人,定不甘心就此善罢甘休,可接连几日,她没一丝动静,想必是胤禩已经劝说过她。至于八福晋那儿他是怎么劝服的,我曾旁敲侧击地问了他几次,他都含糊其辞,我心想点到为止,也就不便再多问了。
胤禩每日都会回来,因为瑶园比八贝勒府路程长得多,他必须比平常起得早,睡得迟。有时我真的很不忍心,他每天的睡眠本就不足五个小时,再这么来回折腾,睡眠时间就更少了,长此以往身体怕是吃不消。
但是每次看到胤禩精力充沛的样子,我又觉得自己是多虑了。
一日,九爷来了瑶园,说是有事与我商量。他的赐园与胤禩的赐园毗邻,两地相距不远,听说他近来也喜欢住在赐园中,我就奇了怪了,赐园离紫禁城这么远,为何他要学胤禩两头跑呢,难道他瞧上了哪家姑娘,金屋藏娇于此处?八卦的心思不免萌动,每每提及,胤禩总会笑着敲敲我的脑袋道:“这些时日你真是太空闲了,别人家的事情,乱管什么!”
“八哥,你今日是怎的了,是否理政过于劳累,才会在出宫门时晕倒?政事固然不可耽误,但是自个身体也须多加重视才是。”九爷语气充满关切和担忧。
什么!胤禩今日晕倒了?这个消息无异于晴天霹雳,炸得我一时呆住,这是身体的严重警告,看来我的忧虑不是多余的。
“没事,近几夜没睡好罢了,这件事情不许告诉瑶儿,她最近身子不舒坦,我不想让她为我挂心,明白了吗?”胤禩平淡的话语却拖出掩不住的疲惫。
“我明白,可八哥你要听我的劝,好好保重身体。”九爷细心嘱咐道,随后问到了我,“小八嫂可是害喜害得厉害?要否找大夫瞧瞧?”
“瑶儿不喜瞧病喝药,我也不愿勉强她,害喜虽害得厉害,倒也顽强,吃了吐,吐了吃,有时候看得我都有些于心不忍。”胤禩长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瑶儿怀了孩子后,反应会那么剧烈,早知就不该让她受这种罪。”
“女人总是要生孩子的,八哥千万别那样儿想。”九爷的声音一下冷了下来,“为皇子生儿育女是她们的福气,有多少女人还求之不得呢。倘若八哥不忍清瑶受罪,不如纳几房小妾,也好多子多孙,讨皇阿玛的欢心。”
“此事我自有主张,不劳九弟操心。”胤禩的嗓音依旧温文,但声线蓦地锋利起来,有使人难以置喙的强势。
他是清楚我的底线的。
书房里好似陷入泥潭,忽地寂静下来,俩人都未再主动开口,我调匀气息,推门而入,胤禩见我来了,向九爷使了个眼色,冷厉而强硬,带着一丝警告意味。
“九爷,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我装作没看到他们的目光交流,平静地坐下来问道。
“是星玥珠宝行的事,你也知晓,过几日便是中秋,我的意思是趁着佳节旺季抬高价位,也好为星玥多谋利。”九爷显露出了他商人的本性,不过大多数生意人不都这样嘛,盲目趋利,这是摆脱不了的本性,以最快的速度取得最多的利润,现代拥有这么先进的管理方式,亦是不能免俗,金融风暴经济危机此起彼伏。
不过我不得不说,他的确是一个成功的商人,懂得及时捕捉商机,决策和管理能力亦极强,这几点都能从他接管星玥后的行为看出。
“关于这件事,我是这么考虑的,钻石、宝石是奢侈品,需求弹性相对较大,倘使趁中秋节大幅加价,顾客可以选择买其他同类商品,比如玉器、玛瑙、金银饰物等,没必要买价位相对高的钻石,如此一来,容易造成顾客流失,以及星玥声誉受损。所以我认为,星玥确实该在中秋前后做一些调整,不过不是加价,而是减价,适当让利于消费者,以达到薄利多销的效果。”我一边思考,一边分析给九爷听,“当然,我们也可以不用减价的方式,可以用其他办法吸引消费者,比如举办促销活动,与另外店家合作等等,方法有很多,但必须保证两点:一、稳定老客户,拓展新客户,二、保证星玥的良好名誉。”
原先我觉得九爷是一个蛮不讲理的人,但是接触久了就发现,实际上他很懂得听取旁人的意见,能做到不以人废言。俗话说“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九爷的生意长盛不衰,与他兼听无偏见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吧。
“你这么说也不是没有道理。”九爷毫不吝啬地肯定了我的说法,“不如取个折中的办法,将旧款或是销售量不佳的饰品降价,一则减少库存积压,二则取悦顾客,你以为如何?”
“九弟的提议甚妙。”胤禩颔首赞道,“八哥还有一个建议,不知九弟愿否一听?”
“愿闻其详。”九爷看起来很尊崇胤禩,平日里大大小小的事务总喜先问过胤禩再做决定,甘为其马首是瞻,鞍前马后。
“中秋佳节,原是美满团圆之意,为何不专为此节日量身订做中秋专款,寓意美好圆满,阖家欢喜。”胤禩侃侃而谈,永远都是那么从容不迫。
“你们的主意都很好。”我由衷地佩服他们两个,简直就是传说中的完美男人,“中秋专款可先赠送一小部分人,起到广而告之的宣传作用,这部分人呢,可以是皇室宗亲,达官显贵,也可以是族人世交,良师益友,不仅遵了礼尚往来的传统,而且又不经意地为专款做了宣传,不是一石二鸟吗?”
“嗯。”九爷微微点头,思忖了会说道,“不错,就这么办,此事我一回去便即刻交代下去。”
闲话了会,九爷便起身告辞了,胤禩坐到书案后处理奏折,我随手拿了本书,侧靠在胤禩对面的软榻上,余光却一直没离开他。
他的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却还手不释卷,目不转睛,勤勤恳恳,耐心仔细地批阅着小山高的奏章,时而俊眉深锁,沉思苦恼,时而舒展面容,释然一笑,而我的心,也随着他心情的起伏而沉浮,如同波涛上的一叶小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