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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心计

鲜血淋漓,大雪纷飞。

眉眼柔和的女孩跌跌撞撞地转过巷角,浑身鲜血,失魂落魄地倚在阴冷小巷,背后的天空火光冲天。

可爱如温润灵玉,却又轻柔纤弱宛若无根浮萍,凄冷而枯败,甚至细看之下有些了无生气。

踉踉跄跄,女孩一个不稳,腿一弯,被零落的石块绊倒在地。

小乞丐面无表情地看向女孩,视线所及处却不是她中箭的腰间与颈椎等处,更不是她柔弱的身子骨上的伤痕,而是她跌倒时掉落的钱包。

钱包就在小乞丐脚下。

小乞丐冷静到不待丝毫感情的眼眸掠过女孩身上的每一寸肌肤,扫过每一道伤口。顿了顿,男孩后退数步,微微蹲身拾起一块小石子。就连蹲身的时候,他的目光也在扫视着周围,观察着风吹草动。

弓足,利用刚刚继续下来的力气,小乞丐将小石子弹射到女孩关节连接处,“啪”地一声,石头便弹开数尺之外,足见力道之大。女孩却也没有因此而有动作,只是眉目不自然的皱了皱。

——她大抵只是一名贵族花瓶而已,被打击到寻常人的痛觉关节,一般人假装昏厥,这时候必然无法继续伪装……结果她连身躯都没多大颤抖,那么真是昏迷了。

小乞丐兴奋之色掠过面容之上,旋即便迅速蹲身拾起钱包,便是连连后退几步转身要跑。平白无故就能得到一笔意外之财,当真是天大的福气。小乞丐能看见钱包间露出的大面额苏拉钞票露出来的一角,这些钱能让他近一个月衣食无忧。想必钱包里的钱更多。

因而当下也顾不得附近有没有守株待兔的人了,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周围情况,小乞丐便是捡起了钱包……嗯!?

小乞丐愕然看向手中钱包,只有那露出来的半截钞票是完整的,另外半张处于烧毁状态,摸上去还有着温度。钱包里面……都是白纸。再看向钱包,则是完好无损。

小乞丐立刻扔下钱包,转身就要逃走。钞票在钱包里面烧毁了半边而钱包完好,同时钱包鼓囊的原因是往里面加了白纸……这是最简单的陷阱,而且还没有之一。

轻柔中却透着残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小乞丐顿住了脚步。

“你敢走,我就敢告诉那些人关于你的事情。他们会以为钱包里有密函,你读过带走了而去追杀你!而且,钱包已经打开了。”

男孩沉默了,停下了脚步。

不管女孩说的密函到底是不是确有其事,小乞丐都清楚那些贵族的作风。宁肯杀错一千也不放过一个,习惯于斩草除根是贵族们的优良作风。小乞丐侧身,仰头望向不远处火光冲天。

只要他们得知小乞丐与女孩接触了,不管女孩有没有把这次事变的内容告诉小乞丐,小乞丐都难逃一死。

密函无关紧要,最为重要的是贵族知不知道小乞丐接触过这一事件。

“……那么,你想怎样?”

时间紧迫,小乞丐讨厌浪费时间,索性直接把条件拉上谈判桌面。低眸看向挣扎地也只是把头转过来,但身子依旧僵在地上的女孩,小乞丐冷言冷语。

“带我走。”女孩因为强忍着痛楚,额上渗出滴滴冷汗,声音也变得艰涩起来,“带我离开这里。”

猛地,女孩抬起眼帘,水灵的眸子中满是威胁意味,死死盯着离她眉间不过三十公分的染血长匕,冷声道:“只要你敢下手,我就能叫来那些人。”

小乞丐沉默地收回马上就要刺下的匕首,那是从面包铺带来的凶器。

“好,我答应你,带你离开这里。”

小乞丐伸手拔掉射中女孩的羽箭,手段粗暴干脆,女孩硬是忍住不哼一声。采用公主抱的形式,男孩抱起了受伤的,动弹不得的女孩。

大雪纷飞,街道晦暗,年幼的男孩,守护着年幼的女孩。

……

第三纪元,1347年,7月份。

亚叙王都,奥亚娜住迪芬德公馆,爆发火灾,无一人生还。

……

“你就这么担心我在路上给你一刀吗?你不会搜身吗?”

“……”

“为了时刻注意到我的行踪,你能一直用费力的公主抱来带我还真是……脑袋有问题吧?我对你不利,我怎么离开?”

“……”

“我不会是那些人的同伙……我真的是逃出来的……”

“哦。”

“终于说话了吗!你相信我了?”

“……”

“呃……呵呵。”

……

小乞丐一路上的保险措施做的极其周全,长匕别在腰间,以公主抱的形式抱住女孩,随时都能在危急情况下将其摔在地上,甚至一匕捅死。而在绕道各种阴暗小巷时,小乞丐也在思索女孩会不会是攻击那座宅邸的人的同伙,分散开来,试图寻找到宅邸内部人员的漏网之鱼。可谁能想到女孩一直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甚至说到了“你好厉害居然知道这么多巷子来绕开那些该死的家伙”。

男孩惜字如金,一路上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半句话都欠奉。只是有时候会感到不对劲,但实际上又找不出来。

风雪飘摇,莱斯桥桥洞下,由碎布和树枝支撑起来的,一个摇摇欲坠的家,也不过二三平米,只能容纳一个人睡觉,两个人都显得有些拥挤。

几乎是漆黑一片,只有河岸街道上不远处的黯淡灯光才能给这里送来丝丝的光明。

“我给钱,你让我在你这住下来。你总不能让一个可怜的小女孩在外面待着吧……况且我还被受着伤……”

小乞丐看向嬉皮笑脸讨好着的的女孩,思索了一会儿,便面无表情道:“多少钱?”

女孩看着小乞丐的样子,觉得有些无趣,便懒散仰头躺去道:“暂时给七十苏拉,住一个月,钱明天你跟我去拿。另外,我有事情相托,你要答应吗?有报酬。”

像是看出小乞丐喜欢钱,女孩如此说道。然而小乞丐却只是面无表情道:“不答应,只给住下。”

女孩低头甜笑道:“没事,我就住下好了。”

冷风漏进破家些许,男孩以最适合睡眠和保暖的姿态躺在合适的位置,而女孩还在喋喋不休。

“话说你这家可真是破烂。”

“……”

“你不觉得吗?”

“……”

“喂,你在干嘛!你怎么睡了!”

“没有,你赶紧睡。”

“诶哟喂,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个小色狼不会对我有意思吧?”

“……”

“呃……真睡了。真无聊。”

女孩躺着翻过身去,背对着小乞丐,各怀鬼胎的两人就这样,在这摇摇欲坠破烂家中各自睡去。

不,小乞丐并没有睡。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小乞丐倏地睁开眼睛,额上居然渗出了丝丝冷汗。

——如果……她的一切所为都是这种目的的话。

小乞丐的思绪随着背后躺下的女孩平稳的呼吸出现间断而停止,一种不祥的预感攀上心头。

虽然屋外雪花飞舞,但是北风呼啸的声音却也不能在小乞丐的耳中掩盖女孩的呼吸声。他依旧保持着稳定的呼吸不露破绽,然后以几乎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的动作转过身去。在贫民窟,这种技能是必备的。

一小块,不知道什么的炭一样的块状物体,正燃着,烧出一道道袅袅青烟。

小乞丐屏住呼吸,看向女孩反手捏着的黑如炭的块状物体,看着女孩把头朝向外界的清新空气,他开始了行动。

——那么,接下来,她一定会有所动作。

那青烟,似乎带有香气,是什么呢?

只有可能是……斑斓的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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