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惜君听见三声枪响嗖的一声从椅子上爬起来就往门外跑,只剩下众人眼前缓缓飘散的一道残影,这速度怕是奥运短跑冠军号称飞人那个也得自愧不如。
静官一把捂住了脸,真真是头疼这个草包弟弟,对于这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莽夫,静官就是用脚趾头思考也知道,肯定是刘惜君平时结下的梁子,仇家瞧准了今天这个大好曰子,过来找碴了。
小芳道长偷偷望着一脸铁青沉默着不说话的李察,心里笑开了花。
肖宇一把推开椅子就准备往外走,刘震撼叫住了他:“没事,小朋友不听话,是该打打屁股咯。”
肖宇烦乱的挠了挠后脑勺,伸到眼前一瞧,发如雪。他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头屑,一脸的士为知己者死,“我去帮帮大兄弟。”
刘震撼挑了挑眉毛,对小芳道长指了指肖宇远去的背影,“你瞧瞧,”刘震撼一脸的养子莫过如此:“男儿本色!”
这下静官坐不住了,一言不发的起身,英俊的面孔瞬间扭曲了。
“你又怎的?”刘震撼好奇的问静官。他知道这两兄弟感情不是一般的生疏。“我去WC。”静官压抑着怒火,从牙缝里蹦出几个字,往门口远去。
茅冰偷偷的扯了一下小芳道长的袖子,对他使了个眼神,小芳道长好整以暇的端起个杯子,轻飘飘的啄了一口,一脸的管他去死。
茅冰皱了一下眉毛,咬了一下下唇,对几个长辈说:“我也去瞧瞧。”刘震撼一下子不高兴了,“几个小辈打闹,有什么好瞧的。”还是刘震撼的老婆眼神毒似针尖,凝玉马上就想通这小丫头和那小子有些许不可告人的冤孽,轻轻俯在刘震撼耳边说了几句,刘震撼嘿嘿地笑了,一脸暧昧的对茅冰说:“要去就去,早点回来。”
茅冰感激地对凝玉点了点头,也向人群走去。
刘惜君一边快步往门外跑一边粗暴地撕开了自己的衬衫,迎着风露出了自己一撮铁胆也似的胸毛,“妈勒个鼻滴!”他是人未到声先至,“哪个狗曰的不长眼,”他一边探出脑袋四下张望,一边就伸手往后腰掏家伙,“敢到老子门口闹事!”
门口的马仔一看刘惜君出来了,纷纷让开一条道来,点头哈腰地齐齐喊了一声“月经哥!”差点让跟在后面的肖宇一跟头跌在地上。
“谁!”刘惜君很是满意小弟的表现,毕竟平时也没有少训练。他气宇轩昂地吼了一声:“谁!敢在月经哥门口闹事?”
没有人吱声。
刘惜君大为光火,顺手抓过一个马仔,正正反反就是几个大耳光,“说!”
马仔给他打的有些晕呼呼的,伸出一只手堪堪就指向了旁边一个老农民。
刘惜君皱着眉毛上下打量着眼前这个不折不扣的老农民,他开始还在想是不是城东的几个堂口来了人找碴,还准备掏家伙干架,现在马仔给他的答案,实在让他感觉被人忽悠的紧。
“你确定?!”刘惜君一把揪住了马仔的衣服领口,一只手就把马仔身体都提离了地面,他咬牙切齿的盯着马仔,另一只手指着那个老农民,“你他娘属虾的?脑子里都是屎?对这么一个老头儿开枪?还他娘在自己家门口?还他娘选了这么一个大好的曰子?”刘惜君一脸的白养了你这么多年。
马仔给他吓的不轻,带着颤音说:“不是啊月经哥!是这个老头儿开的枪啊!”
刘惜君一扭头就瞥见了老农民手里机头大张的五四手枪,散发着死亡气息的黑洞洞的枪口就对准了自己。
“我说老头儿,”刘惜君根本就丝毫没把这么一个老农民放在眼里,“你是不是嫌活的腻味了?”老农民阴着个脸没说话,只对着刘惜君歪了歪脑袋,示意他自己瞧。
刘惜君这才发觉,地上有一箩筐的柿子,有一些已经散落在地上,被人踩得稀巴烂了。刘惜君就是头猪,也知道发生了什么,肯定是卖柿子的老头儿走到门口想歇息一会,自己手下的几个马仔去赶人家,推推攘攘中把箩筐推翻了,老头一生气,掏出枪来对着天放了几枪。从这么多人没有看见流血受伤的就可以知道,肯定是对着天放的。
“我呸!”刘惜君不屑的对着老头儿吐了一泡又白又浓的口水,转身白了一眼自己的马仔,“我以为多大个事呢,”又斜斜地看着老头儿,“你有一把枪就想使横?不就是枪吗,这年头谁手里没个两把家伙?你一把枪几发子弹?这里这么多人你杀的完吗?没等你把子弹打空你早就被哥几个撕成鱼香肉丝了!”
肖宇躲在人群里,没有露面,在心里深深地感慨了一句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不是冤家不聚头。
老农民的身体剧烈的颤抖了。
刘惜君以为他害怕了,不依不挠的骂着:“你他娘你光着两膀子抗着一脑袋就敢放枪?!你当你是来逛街啊还是来卖菜啊?!也不问问这是什么地儿!”
老农民闭上了眼睛,依旧沉默,不过嘴唇蠕动着,似乎极力地想辩解些什么。
不过刘惜君没有给他机会,大手一挥:“老子就赶你滚蛋了这么着?!老子就踩烂你那坨垃圾了这么着?!还敢跟老子放枪!来人!给我往死里打!”
老头儿缓缓睁开了眼睛,一脸秋风扫落叶般冷峻的杀意,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刘惜君,轻轻地说了那么一句:“你已经死了。”
刘惜君刚把手伸到后腰准备掏家伙干架,就被人从旁边抓住了手腕,他还以为是马仔,正准备开口想骂,突然就觉得那么一丝不对,扭头一瞧,一个素未谋面长得斯斯文文的戴着小眼镜儿的小青年,扭曲着面孔望着他,刘惜君还想飞他一记撩阴腿,或者抬起另外一只手赏他一个降龙十巴掌,一眼就瞄见了小青年腰部插着整整齐齐的那么一排手榴弹,只瞄了那么一眼,刘惜君瞬间肠子都悔青了。
老头儿铁青着个脸,两手拿枪指着刘惜君,脚下缓慢地向他走去,“我说过,你死了。”老头儿吐出的话更是如同喜马拉雅山吹来的寒风般让刘惜君感到冰冷刺骨。
肖宇挤开红尘中的痴男怨女从人群里走出来,实在看不下去了,举起两手打了个招呼,“哟老头儿!别来无恙啊!”肖宇笑的一脸的憨厚老实和蔼可亲,旁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是战火中失散多年的亲爷俩。
眼镜儿瞬间瞪圆了眼睛,嘴巴堪堪张到了极限,甚至刘惜君感觉抓他手腕的那只手都在微微颤抖。刘惜君直觉自己那个便宜兄弟和这个插满手榴弹的恐怖份子之间肯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冤孽。
老头儿听见肖宇的声音,转而用枪指着肖宇,“别过来!”老头一双砍人都不曾发抖的手颤巍巍的,他实在想不通,这个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自己面前。
“肖兄弟,你,”刘惜君看老头儿这个反应他就是单细胞生物也想明白了,“你认识?”刘惜君左眼写满了怀疑,右眼溢出不解,脸上的表情就好像是一句京片子,这老太太看地图,这哪儿是哪儿呀。
“何止是认识,”肖宇哼了一声,“他们叔俩还送了我一份大大的厚礼。”肖宇一把撩起了衣服,露出小腹,“拜您所赐,”肖宇看向了老头儿,“我相当喜欢您这份礼物。”
纵然隔着十好几米,刘惜君一眼就瞥见了肖宇腹部的很深很丑陋的伤口,深深地倒抽一口凉气,这样的伤痕,他没有,他非常明白这个伤痕的制造者是绝对下了死手想要肖宇的命。他甚至在心里恶毒地想到,怎么就没再深那么一寸,哪怕就那么一小寸。
“佛说,”肖宇对着老头儿咧开大嘴嘿嘿地笑了一笑,高高地举起了手,“前世的五百次回眸,”他缓慢地向老头儿走去,“才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老头儿异常紧张地举着枪对着他,鼻尖上微微的一层细汗。“缘分啊!”肖宇对着老头儿摇了摇自己空无一物的双手,示意老头儿不用紧张,肖宇笑得一脸人畜无害。
“你想怎么样!”老头儿皱着眉毛吼了一句,没错,他是捅了肖宇一刀,不过现在看来这个小畜生还没打算要还回来,至少,现在没打算。
“所谓有缘千里来相会,”肖宇又扭头对眼镜儿笑了笑,笑的眼镜儿一阵全身剧烈颤抖,似乎肖宇骑在他身上扇耳光的样子就在昨天,“相逢一笑泯恩仇,”肖宇又扭头望向了老头儿,两手一摊,肩膀一耸,做了个无奈的样子,“冤家宜解不宜结嘛。”
老头儿冷哼一声:“你当老夫是三岁孩童?”似乎对肖宇这个提议很是不屑,“就算你不和老夫计较,”老头儿又把枪一指刘惜君,“那他呢?!”老头儿很明白得罪刘惜君这样的人会有什么下场。
眼镜儿在刘惜君后腰用手一摸,掏出一把沉甸甸的手枪,在阳光下闪烁着银白色,肖宇看得直撇嘴,只有这些黑社会大哥才用沙鹰耍酷,要是换自己最少也得用十二发的五六,就沙鹰那七颗子弹,威力够是够了,能不能打到别人还是个问题。
眼镜儿一枪就捅上了刘惜君的脑袋,险险没插入太阳穴,凶狠的三角眼斜斜地瞥着肖宇,肖宇不经意间迎上去只觉得就是一片毒辣。
“别别别!”肖宇虽然嘴巴上喊得震天响,却龌龊的满心希望眼镜儿一枪把这个草包给爆头了,“要死也是我先死!”肖宇大手一拍胸口,“我来做人质!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