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死是什么感觉?”
“你这么聪明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呢?”
“我从来没见过有人死去,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那你自己死一次不就知道了。”
“我也这样想过,可是我死不了,每次受伤很快就长好了,也从来没有得过病,我都不知道什么是疼。”
“是的啊。真羡慕你”
“可是我觉得一点都不好,好多事情我都不懂。”
“呵呵,小傻瓜。要不。。我死一次吧,你看着我死掉,这样你就知道死是什么感觉了。”
“这样行吗,听大人说,死了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知道,不过他们也说每天都有人要死。。应该没什么吧。”
“怎么才能死呢?”
“你把我杀死吧,你身上有一把匕首。”
“父亲说这把匕首叫仁镝,只有守护别人的时候才可以用。”
“那就让我来守护你神圣的好奇心吧。呵呵。听大人说把它插在心脏就可以死了,但是我怕疼,所以你来杀我。”
“谢谢。”
“不用谢。喊姐姐。”
“姐姐。”
“乖弟弟。。我父亲不让我喊你弟弟,但是每次听你喊我姐姐我都好高兴。”
“为什么不让你喊我弟弟,我父亲母亲都让我喊你姐姐。”
“不知道,好像是说我们的身份不一样,你喊我姐姐是因为你大度,我要是喊你弟弟就是我不懂得分寸,我也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可是你就是我姐姐啊。”
“你也是我弟弟啊,呵呵。行了,你开始杀我吧。”
“哦!”
弟弟拿出了匕首,抵在姐姐的胸口,眨着眼睛看姐姐。姐姐微微气喘,说:“弟弟,我怕疼,你插进去的时候快一点。”
弟弟问:“为什么怕疼还要快一点?”
姐姐说:“你不知道疼是怎么回事,行了,插进来吧,快一点。”
弟弟把手往前轻轻一送,匕首一下子没进姐姐的胸膛,只留下握柄在外面。
“弟弟,疼,非常疼,我不敢动……弟弟,我喘气也好疼啊……弟弟,我冷,我好冷啊……弟弟,我害怕……我感觉,我感觉再也见不到你们了……弟弟,不好,死掉了一点都不好,我不想死掉,以后你也不要死掉……弟弟,救我,快找人救我……我的血快流干了,快找人救我。”
“姐姐,你没流血。”
姐姐几乎要绝望了,痛苦的看向胸口,匕首刺破的地方一滴血都没有,但是体内的血液不停的涌入匕首中。匕首吸收了姐姐的血液,渐渐的发光,从莹莹的微光到亮晶晶流动的光线,再到整个匕首逐渐变得刺眼,光芒大盛,将姐弟俩包裹在其中。
片刻后,光芒凝聚成实体,变化成一只箭头模样,冲天而起,冲破上卿府上空七层结界,逐渐消失。空中恍如留有姐姐的残声:“弟弟,我不想死。”弟弟跪在地上,双手伏地,已经失掉了一半魂,口中重复说着:“姐姐,你不要死。姐姐,你不要死……”
姐弟俩当时都在上卿府后花园中,仁镝打破七层结界,震动了整个上卿府。上卿夫人房间离后花园最近,时值中午,上卿夫人午休入定刚毕,就看到仁镝光芒大盛,打破七层结界,微微蹙起了眉头。
这时贴身的丫鬟三窍多心狐狐惢笑着说:“姐姐,这是任镝放出的光华,上卿前几天把这匕首送给小风蓝,大家都觉得风蓝太小,给他的太早了。没想到小风蓝年真就天生怀有仁德之心,看刚才仁镝光芒炽烈,竟然有如此威力,必定是已经认小风蓝为主,不然小风蓝怎么御驶的了。这是件大喜事,姐姐,看这放光的地方就在后花园,咱们是赶紧去看看,还是我去告诉上卿,等来了一起去。”
上卿夫人可卿脸上不惊不悦,不露忧愁,静静的说道:“惢儿,按道理讲,你说的不错,但是我总觉得这事有些意外,心里不踏实。”向着外面唤了一声:“风慕,你过来。”
就听到一声:“来了。”随即闪进来一个女孩,眉清目秀,清清爽爽,精神利落,直发如瀑,停在腰际,进来就欢欢喜喜说道:“夫人,这是有喜事了,有什么好差事给我,尽管吩咐。”
上卿夫人吩咐到:“仁镝认主,看样子就在后花园,你先去看看小风蓝现在如何,我们随后就到。”
风慕说:“好嘞,夫人这是让我沾喜气,沾头喜,我一定快溜溜的就去了。”转身要走,上卿夫人嘱咐道:“你别只顾高兴,我心里不踏实,你小心点,穿戴齐全再去。”风慕微微一愣,又笑着说了一句夫人放心,快步走了出去。
狐惢问道:“姐姐这是怎么了?”见上卿夫人不说话,又问:“咱们也穿戴了再过去吗”
上卿夫人说:“这倒不用了,那成什么样子了。就把五洋黑玉灵镯带上吧。”狐惢在首饰盒里取了五洋黑玉灵镯交给上卿夫人带上,上卿夫人将魔力透进五洋黑玉灵镯中,涌出来淡淡的黑色光芒,依附在上卿夫人身上,上卿夫人调整魔力,将黑色光芒隐藏住,才和狐惢一起往后花园走去。
风慕从上卿夫人房间中出来,满心欢喜,没把上卿夫人的嘱咐放在心上,但是想到仁镝认风蓝为主,一时有了兴致,边走边轻轻唱了咒语,咒语响起,就看到风慕的房间里飞来一青一蓝一红三道光芒,绕在风慕左右。
发青光的是风慕的佩剑——十二段天罡玉链剑,风慕把十二段天罡玉链剑拿在右手里,往手腕上一绕,链剑就首尾相连,变成一个青色玉质手链戴在风慕右手手腕上;发蓝光的是一面护盾——深海蓝冰晶盾,风慕把左手往上一碰,这深海蓝冰晶盾就变成了一个多面体蓝宝石戒指,戴在了风慕中指上;发红光的是一截长鞭——图案天蟒神鞭,落在风慕手里,变成一道红头绳,顺手将散开的头发扎起,又添几分英气。
风慕刚进后花园,就喊到:“风蓝,你在什么地方,快和我试试仁镝,让姐姐开开眼界。”喊了一声,毫无回应,才想起上卿夫人的嘱托,立马将十二段天罡玉链剑拿在手里。等到远远的看到了风蓝这边的景象,心中微颤,轻念咒语,将深海蓝冰晶盾展开成六个六面体冰晶围绕身体周围,身体隐藏到冰晶之中,谨慎的飞向风蓝他们。
等到近前确认没有危险,落下身来,深海蓝冰晶盾结成光幕,将三人裹在其中,光幕中有六层六边形蓝色精盾若隐若现,防守的滴水不漏。风慕问道:“风蓝,发生什么事了,缘怨她怎么了?”边说边近前查看缘怨情况,已经没有一丝气息,感受不到一丝魔力,查探不到一毫生命特征,彻底死掉了。
风蓝还是伏在地上,略有回应:“姐姐……死了,姐姐……死了……”风慕看看仁镝还插在缘怨的胸口上,风蓝又变成这个样子,心中加了小心,轻轻抱住风蓝,说:“风蓝不怕,姐姐在这里呢。”又唱了几句咒语,加强了防御结界。
过了一会,上卿夫人和狐惢来到后花园,看到眼前的景象,也不由的吃了一惊。走到近前,狐惢说:“风慕,把冰晶盾收起来吧,这里没有危险。”风慕略微安了心,收了防御结界。
上卿夫人俯下身看了看缘怨,难过的说:“可怜的孩子,你这一去,知道多让人心疼吗。”这一句话就说的狐惢和风慕眼睛里转出了泪水。上卿夫人闭上眼睛,施展魔法,聆听缘怨的灵魂,但是一无所获;轻轻唱起咒语,配合手印,依然无法找到。
上卿夫人站起身,摘下头上的簪子——魂路,轻轻点在胸前,魂路就悬空飞快的旋转起来,上卿夫人见不济事,手指亮起清亮剔透的湖蓝色光芒,在魂路周围画了十二个图案,飞速的旋转起来,将光芒渗进魂路中。片刻后,魂路慢慢的弹起,旋转着落向缘怨胸口的仁镝,还未触及,仁镝白色光芒一闪,将魂路打回到上卿夫人手中。上卿夫人又蹙起了眉头。
这时从旁边草地上冒出一个土做的人形傀儡,又胖又丑,两眼发土黄色的光芒,向着上卿夫人和狐惢微微行礼,说:“我是土里人黄沙流,见过两位夫人。”声音敦实浑厚。
上卿夫人微微还礼,狐惢就开口说道:“黄沙流,你在什么地方,怎么弄出这么个东西就来见夫人,不怕夫人见怪。”黄沙流笑道:“呵呵,夫人仁厚,一向不会责难下属,怕是小夫人要见怪了。”
狐惢哼了一声,说:“不准叫我小夫人。”黄沙流又对上卿夫人说:“夫人,今天轮到属下在魔池值日。上卿府七层结界自建成以来从未破坏,今日片刻间七层结界尽破,着实让属下难堪,目前正在修复结界,要是形象上有些顾不得,还请夫人见谅。
另外属下隐蔽监视全府内外上下,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唯独此地之事,不知是否要向上卿大人汇报。”
上卿夫人说:“不用了,仁天他有仁祖在身,与仁镝同脉相连,刚刚仁镝显威,仁祖必有回应,想是这会也快来了。你去忙你的吧,不过我预感着不大好,你多关注这里。”
黄沙流回应到:“是”说完傀儡眼中光芒消失,慢慢没入土中。这时候来后花园中的人慢慢多了,魔池没有发出警报,全府上下都以为是仁镝认主,皆大欢喜,上卿府中但凡手中没有工作之人,都来看看新鲜。缘怨身死这件事也在府中传开。
忽然风蓝叫了一声:“父亲。”声音含糊不清,旁人的目光都转向他,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片洪亮威严的声音:“风蓝,快来给爸爸看看。”声音中带着喜悦。
众人又往花园门口看去,看到天下公卿欝仁天与侍卫长孤儿金将孤末世同行而来,他们进来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风蓝风慕上卿夫人与狐惢,缘怨被上卿夫人和狐惢挡住。
上卿大人又说道:“可卿,果然你已经过来了。”走到近前,才看到地上还躺着一个缘怨,仁镝插在缘怨的胸口,顿时喜色全无,面色平静,上卿夫人轻轻唤了一声:“仁天”轻轻抓起丈夫的手。
欝仁天问:“可卿,这是怎么回事?”
上卿夫人说道:“我来到就这样了,刚刚我看了缘怨的情况,已经死透了,灵魂被藏在仁镝里,藏得很深,我用魂路开启了十二道魂都指路图案才找到。仁镝的抗拒力量很强,魂路无法接近他。”
欝仁天走到缘怨跟前,伸手握住仁镝,轻轻一提,缘怨整个都被提了起来,仁镝却像和缘怨长在了一起,怎么也分不开。
欝仁天又取出一条白金长棍,棍上两头各有七道环形图案,正是可卿口中说的仁祖。欝仁天舍去咒语,这仁祖上面的环形图案就转动起来,须臾,一道白色光束如流水一般流向仁镝,玩转环绕。
倏尔仁镝白光大盛,那道光束就折回仁祖之上,仁祖上的环形图案回复原状,光芒消失。欝仁天轻轻地说了一声:“竟然会这样。”又对侍卫长说:“末世,你用仁羽也来试一下。”
侍卫长乃是有名的战将——孤儿金将孤末世,只见他抬起右手,猛然将手掌向上翻起,一身金甲铿锵有声。
手掌上白光渐现,渐渐地变成七片羽毛旋转漂浮,慢慢地飞起来落向仁镝,在仁镝周围环绕数圈,仁镝再次白光大盛,七片羽毛又飞回孤末世手掌,渐渐消失。孤末世对欝仁天说:“果然如此,仁镝已经认缘怨为主。”
可卿问道:“仁天,这是怎么回事?据我所知,仁镝和你的仁祖,末世的仁羽一样,是重生轻杀之器,不轻易认主,更不会反噬杀主,如今眼睁睁地看着仁镝还刺在缘怨的胸膛,却为何说仁镝已经认缘怨为主?”
欝仁天说道:“这件事要比想象中的复杂。”走到风慕和风蓝面前,让风慕让开,说道:“风蓝,站起来。”风蓝竟然真的站起来,战战兢兢,不知所措。欝仁天问:“风蓝,你告诉我,缘怨是怎么死的?”
欝风蓝说:“姐姐,姐姐她……是被我杀死的……”众人大骇!
欝仁天问:“你为什么要杀死缘怨。”
在父亲跟前,欝风蓝反而慢慢镇静下来,说:“我想知道,死是怎么回事?”众人又骇,一时无人知道开解。欝仁天转过身来,面无表情,肃穆严酷,问道:“那现在你知道死是怎么回事了吗?”
欝风蓝说:“知道。”话音刚落,人已凭空飞起三丈,又重重的趴落到地上,印出了一个人形,身上有几处骨头断折,脸上血肉模糊。此时众人才反应过来,清风慕第一个跪在地上,向欝仁天求情:“公卿请息怒,弟弟他年幼无知……”
“放肆!”话没说完,欝仁天就一声怒喝,清风慕应声飞出数丈,只是落地不重,没有大碍,吓得清风慕不敢多说。欝仁天又问欝风蓝:“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欝风蓝此时已经长好了骨头,颤巍巍站起来,脸上皮肉正在恢复,仍然一脸血色,对着欝仁天说:“没有。”
欝仁天说:“好。”然后转向众人,大声说道:“大天朝云倾国执事上卿欝仁天,教子无方,愧对百姓信赖,有负于天下公卿的名号,在此受刀剐刑,折三十年寿命!”
说完上衣自退,垂落至地,露出一身毽子肌肉,形状分明,结实有力,大声叫道:“孤儿金将!”孤末世应声答道:“末将在!”
“行刑!”
“是!”
孤末世应声而动,显得和欝仁天十分默契,就真的祭出岁月鎏金刀,金光闪闪,夺人眼目,迈起剐刑的步伐,按照剐刑的程序,一分钟下一刀,在欝仁天的身上剐开三十个刀口,前身十五刀,后身十五刀。
直剐的欝仁天身上鲜血直流,干而复湿,皮肉翻开,摇摇欲坠,宛如身上挂着肉鳞。剐完后,孤末世面向上卿夫人可卿,握刀朝下,双手抱拳,大声说:“孤儿将军孤末世,执岁月鎏金刀,对刑犯欝仁天实施剐刑。此刀别名折寿刀,可折人阳寿。行刑时剐刑犯三十刀,每刀折一年寿命,共折刑犯三十年寿命,请上卿夫人检验。”
这时候在场的人所有人早就心疼的忍不住,但是知道上卿大人做事果断坚定,不容许别人干预,都不敢向前劝阻,只是有的跪下磕头,有的不忍心走掉了,有的心疼只掉眼泪;现在都眼巴巴的看着上卿夫人,直到看到上卿夫人点点头,才放下心来,磕头的站了起来,掉眼泪的止住眼泪。
再看那孤儿将军孤末世,比任何人都积极,丢开刽子手的架子,立即跑到欝仁天身旁小心翼翼伺候穿衣。衣服穿好了,孤末世站在一侧,欝仁天又大声说到:“云倾国执事上卿欝仁天之子欝风蓝,轻薄人命,无故杀害侍女缘怨,证据确凿,供认不讳,按领地内法律,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这一句话说出来,震惊全场,让孤儿将军失了默契,让公卿夫人失了定力,让狐惢失了花容,让清风慕失了月色,刚才掉眼泪的闭上眼睛不敢睁开,刚才跪倒的软在地上起不来……
欝仁天号称天下公卿,真的会狠心杀自己的儿子吗?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