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半个小时之后,简安夏关注的重心就从“林夏暮为什么下脚那么狠”换成了“这个男人和林夏暮是什么关系”。
简安夏微微眯起眼睛,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面前这个自称“白池”的青年。
白池看着很年轻,大概二十五六岁的样子,面容很干净,皮肤是一种健康的小麦色,脸上始终挂着温和的笑意。
简安夏看着这样的一个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莫名地有些不爽。
白池环顾了一下四周,道:“这里还挺不错的。哦对了,请问你们店主在吗?我想和她谈谈夏暮的事。”
“夏暮的事?”简安夏微微皱眉,问,“你找夏暮有什么事?她马上就过来了。”
“我要带她走。”
白池脸上的笑容依旧,只是他说出的话却犹如一道惊雷在他脑海炸响。
“带她走?她同意了?”简安夏铁青着一张脸,显出十足的怒意和不愿。
这怒意和不愿来得莫名其妙,但却让他脸上一贯的慵懒尽数散去。
白池笑容依旧:“是夏暮告诉我她在这里的,她也知道我来是要带她回去的。”
这意思就是林夏暮同意走了。
简安夏想到这一点只觉得莫名地烦躁,揉了揉头发转身就进了厨房。
他需要吃一点东西,昨晚上光顾着喝酒都没怎么吃,现下胃里难受得紧。
吃完饭后,白池拉着白予一起坐在了沙发上,希望白予能够帮他劝一下林夏暮。
说实话,林夏暮给他的感觉其实一直都是冷静的,冷静得有些过分了。
她不会对你撒娇,不会无理取闹,不会莫名其妙地发脾气,一直都很温顺地守着自己的一隅,却又相当有存在感。
……不,一点都不温顺,只能说是安静。
简安夏抿着唇,有些出神。
像刚才那样的林夏暮,他真的没有见过。
他从来都想不到,她居然也会如此的……任性。
对,就是任性。
简安夏觉得自己有哪里不太对劲。
刚才白池说要让老板辞退林夏暮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出声:“不行!”
白予转过头很是错愕地看着他,简安夏只觉得莫名的心虚和尴尬,轻咳一声之后便转了视线看向别处。
因为这倒也没瞧见林夏暮蓦然染上红云的脸颊。
最后争论了许久,林夏暮还是决定回家,不过会在这里呆一个月。
也就是说,林夏暮在八月一日就会辞掉这份工作打包东西回家。
简安夏没有说什么反对的话。
他也没有理由去说些什么反对的话。
送走白池之后,白予上了楼,整个客厅只剩下他和林夏暮两个人。
林夏暮看着他,很认真地问:“你没有什么想对我说的吗?”
“想对你说的?”简安夏愣了一下,才漫不经心地回,“当然有了。”
“是什么?”林夏暮紧了紧手指,神色有些奇怪。
“你该走了吧?我要看书了。”简安夏故作轻松地伸手拿过放在茶几上的《资治通鉴》。
林夏暮愣了愣,猛地起身又给了他一脚:“去死吧你!”
简安夏看着林夏暮转身离去的背影,揉着被二次伤害的小腿,一脸的欲哭无泪:“所以说我到底怎么了啊……招谁惹谁了啊我……”
他低下头揉着小腿,眉眼微垂,长睫掩住眸底的波动。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转眼间就到了七月底。
叶如瑄提议说七月的最后一天不如去游乐场玩一圈儿,就当是给林夏暮送行了,被林夏暮毫不留情地戳穿真正的动机只是想去玩玩而已之后倒也很是大方地承认了。
此次游乐场之行简安夏总觉得没那么简单,果然如他所想。
白予和林城告了个白,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不过可喜可贺的是,去玩了一趟大摆锤,白予好像对于顾萧然的依赖又上了一层楼。
简安夏没有上去。
林夏暮也没有上去。
两人并肩站在树荫下,眼看着恐高的白予被甩上高空尖叫声直入云霄。
白予下来的时候腿都软了,顾萧然很体贴地扶住了她。
简安夏飞快地瞥了他们俩一眼,心里暗自点头,随即看了一眼身边站着的林夏暮,心情又低落下来。
这种心情低谷来得莫名其妙,趁着白予拉着老板她们兴致勃勃地去看小孩儿坐旋转木马,他拉住了林夏暮。
他记得,林夏暮是写书的,那么,对于他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了解的。
不过,不能问得那么直白。
林夏暮疑惑地看着他:“有事?”
“唔,是有事。”简安夏偷偷瞥一眼白予所在的方向,问,“我觉得顾萧然喜欢白予。”
林夏暮:“……就这事?”
“不,我想问,要怎么判断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简安夏摇头,又接着道,“我觉得单云凌那个家伙对你那个叫许随星的朋友好像有点不太一样,觉得……”
“哦,那你就去问问他,许随星如果要出国,以后很难再见到,心里是什么感觉。”林夏暮抿抿唇,道,“如果觉得舍不得,甚至是想跟着一起走,那就是喜欢了。如果是想等她回来再续前缘,那就趁早滚蛋吧,多半不是认真的。”
“这样啊……”
当晚,简安夏就杀到了林夏暮的房间,很认真地对她道:“娃娃脸,我觉得我喜欢你。”
林夏暮表示有点懵:“……哈?”
“你不是说如果觉得舍不得甚至是想跟着一起走,那就是喜欢吗?”简安夏想了想,道,“那我就是喜欢你。”
“……”林夏暮依旧不在状态。
“我觉得,你虽然不够漂亮,不够温柔,嘴巴也毒,但我还是喜欢你。”简安夏继续说,“我想了一下,决定了,带你去见我父母。”
“……”这进度条似乎被拉过了。
“饼是你的。”
“……废话。”怎么还在讲饼的事,他就不能忘记吗?
简安夏微微一笑,伸出手将她拥进怀里,语声温柔:“你是我的。”
林夏暮鬼使神差地反手环抱住他,应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