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打工生活
马路上穿流不息的车辆，街道上形形色色的路人，道两边各式各样的商铺，商铺里的音响放着震耳欲聋的各种声音，站在汽车站的出口处，叶明没有一点陌生的感觉，虽然他以前对这个城市并不了解，但现在他感觉他能叫出这个城市的每一条街道的名字，眼前几十层高的大楼，叶明站在那儿数了半天也没查明白到底是三十九还是四十二，太高了。
“第一次来c市？”
“不是”
“那怎么不走啊？不认识路？还是想家了？”说话的是叶明带来的那四位朋友之一，大家叫他老吴，生前是个小有成就的生意人，有个贤惠的妻子，两个双包胎的女儿，但是就是在他最得意的时候，在一次车祸当中一家四口都没活下来，肇事者看见四周没人就存着侥幸心理逃跑了。结果老昊一家的抢救时间足足晚了四十多分钟，连伤势最轻的小女儿也因为失血过多最终离开了人世。据老吴讲，在他临死的最后一刻还舍不得闭上眼睛，希望看到妻女获救的那一刻，当他死后他觉得他还有意识，自己也以为变成鬼了，但发现什么都没有，只是一团绿光，随后看见妻子，女儿也变成绿光，但都马上消散了，而他留了下来，用他的话这是连续两次的经历死离生别，太残酷了。当时听的东哥等人也是暗叹不已。这次出来他最想要知道的就是当年的肇事者抓住没有，是什么结果。加上他平时话就多，所以下车后第一个按捺不住的就是他了。
“没有，”叶明平复了下心情说：“感觉很奇怪。”
“叶子，习惯就好了，你还不太适应。”这位语气平和的是东哥，他的资格最老，阅历也很丰富，为人很让其他几位佩服，虽然他们现在的情况很不好，但东哥绝对是几个人中的老大哥。
“哥，我明白，没事，小翠儿给我找了个饭店后厨学徒的活，挣的不多，但那其中一个厨师是他朋友的哥哥，手艺听说不错，答应在没事的时候教教我，我琢磨着学上个两三年出来也能自己做了。！”
“你说什么！学徒，学厨师？什么级别？国家几级？哥当年出入的可都是星级！”老吴听说叶子要去学厨师情绪有些激动“有意思嘛？有意思嘛？有我们这么多社会精英在你身边你要去给人当学徒！”老吴大笑了两声接着说道：“孩子，心里有点数吧！听哥的，哥保你明年这个时候就能开上奔驰，再包两个大学生，哥让你知道知道什么是锦衣夜行，什么叫醉生梦死！”
这时一个悦耳动听，清脆甜美的女声打断了老吴的话“傲慢自大，贬低他人，胡说八道甚至说话毫无顾忌从心理学角度来讲是典型的自恋型人格的基本特点？”
“呵，文化人说话就是不一样，小杜妹子我就佩服你，有学问哪，但也不用这么贬低哥哥吧，哥哥怎么是你说的那种人呢？”老吴干笑了两声又有点忍不住的说“再说，我这还不是帮小叶子嘛，成功也是可以走捷径的啊。”
“自恋者是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有问题的，因为他们有一种优越感，总是把自己当成是成功人士，在他们眼中错的总会是别人，因为别人是看不出他们有多么伟大的。我看叶子踏踏实实挺好，像你？也许是成功了，也买车了，不过呢，也出车祸了！”
“你！诚心气我是不！”
“行了，小杜，大家遭遇都不好，没用的少说。”东哥有些生气了，杜姐的人生很灰暗，生前是名大学教师，据说条件还不错，但眼界也很高，二十六七岁才找了个自己还算满意的男朋友，但一年之间，那个男朋友骗光了她所有积蓄并抛弃了她，在一天晚上她喝多了回家的路上她被人强暴了，事后她就上吊自杀了，据她说她在自杀前特意穿上红裙子，她想要在死后变成利鬼然后杀光所有害她的人，可惜.。她经过了这么一段经历，对男人都没什么好感，性格不太好，话不多但总是伤人，看来利鬼没变成却成了利嘴。
听着大家你一句我一句，叶明早就走出了很远，简单的回忆一下从容的向小翠告诉他的地点走去。东哥，杜美女，老吴，还有大怪，就叶明带出来的四个鬼魂，大怪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说，平时他的话就少。生前是个农民，因为脾气不好经常同左邻右舍吵架，有一天村里一个平时和他积怨很深的人被杀了，而现场有他的指纹，时间上还有见过他到过现场，而他自己又说不清楚，找不到证人来证明，后来在看守所被打的很惨，虽然他不认罪，但还是被强判了死刑。他是和王涛一批行刑的，也一同留了下来，他始终没解释过，但大家都很清楚，如果他真是凶手是不可能留下来的，一定是被冤枉的。
而东哥的经历大家只是知道他曾经是个很成功的商人，八几年的时候就自己去深圳用麻袋往回背电子表，在那边是论斤卖的，回来后一块就能卖几块钱，听东哥说他后期最辉煌的时候经常和他有来往的都是省市一级的领导，至于最后什么原因留了下来就都不清楚了，但大家都知道东哥身上的故事不会比别人少就是了。
看着自己的目的地到了，叶明感到自己有点激动，在他的记忆里没有过什么远大理想，觉得做厨师也是个不错的职业，也许安安稳稳就是他和王涛两个人共同的想法吧。
就这样叶明在西大街附近一个叫川越酒楼的饭店安顿下来，这座三层一千平的酒楼生意很好，服务员加上传菜员，再算上后厨的工作人员一共得有三十多人，饭店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厨房还有个小型聚会厅和六个包房。三楼是十二个包间，饭店整体风格走的是简洁，时尚。因为饭店主要是做川菜的，所以后厨也是以川菜为主，一个大师父是四川人姓罗，一个二师父姓梁，也就是小翠朋友的哥哥，一米七十多的个头体重得有二百斤，东北人，说话嗓门很大。这两位是师徒，关系很好，所以这些年一直在一起干，下面是三个改刀的师父，再下面就是叶明在内的两个学徒。此外还有个吉菜师父姓宋，他带着个助手和一个小徒弟。一个凉菜师父姓周，一个面食师父是个女的姓孙带着个亲戚当徒弟，还有两个刷碗的临时工。学徒工资很少，但活可一点都不少，总之从早上师父们还没来他们就在忙，一直到晚上师父们都走了，他们还没忙完，有时在下午不忙的时候梁哥会和叶明聊几句，指点一下。不过在干活上并没有对他特殊关照，该干的活不该干的活一样都没少，用梁哥的话就是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当初他当学徒的时候比这干的活多多了，想当个好厨师，就必须从头开始而且很一步都要做好，做足。
忙了一天，晚上十一点多才回到宿舍，那是个四居室，几个改刀，传菜的还有学徒一共十几个人挤在这里，因为叶明是最后来的已经没有空床了，大家就是在阳台上给他临时搭了个小床，因为房子封闭还不错，阳台上倒不冷，而且还很安静，躺在床上，叶明小声的问到：“几位，都在嘛？”
第一个回应的是东哥：“在呢，怎么样，小学徒当的还好嘛？”
“无所谓，这才刚刚上班，干活嘛在哪都是干，不会白干的！以后我出徒了就在春城也开个饭店。”
“嗯，真不白干，叶大学徒，”老吴可能还在生叶明没听他的话来当学徒的事，所以这语气是相当不好。
“叶子，老吴这两天都快疯了，找个时间你去给他问问，他那个事最后到底结了没有。”东哥笑了两声在旁边解释了一下老吴的脾气到底是怎么来的。
“周一吧，周一我休息，但这种事到哪去问好啊？”
“去公安局档案科吧，那应该有底子。”
“好，周一早上我就去，老吴你也别着急，这么多年你都过来了，不差这几天，还有我主要是舍不得你啊，你说周一我去一查你那个案子结了，肇事者抓住了，也毙了，回来我一说，你这心愿一了再“唰”一下子你再灭了，那我不等于把你给害死了吗！”也许是这些天大家熟了说话没叶明说话没太顾及，不过叶明说完这些话也发觉自己说的有点过了，不过老吴可能早就有心理准备了：“哎，灭就灭吧，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了，你说这一天天的围着你转来转去的好像宠物一样，而且没吃没喝的还得随传随到，你说你要是个美女也行，当宠物我也认了，可惜啊.。”
“哎呦，吴哥，吴叔，您这是要往死祸祸我啊，你这么一说，好像我不把哥几个当人看似的。”
“那到不是，咱这不是闲着没事嘛，其实呢大家这么些年呆的已经习惯了，可是呢经过你这个事之后呢我感觉这世上啊，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这进城了，不像咱以前呆的地方了，人也多了，地方也大了。应该出去走一走，保不齐就能遇上什么好事呢，东哥你说是不？喂，早上和小叶子聊天那个小姑娘我看不错，年纪不大，胸可不小，那上半身鼓的利害，很是丰满啊，一看就不是个安份的主儿，我要去好好了解一下，要不也是天天晚上在家听叶子打呼噜。”
“我看那，你是想女人了吧，这看不见听不着的你能有什么收获。”东哥有点了解老吴随口说了句。
“人类有了发现才有了进步，我们鬼类要进步就必须学会探索。”
“早上那个？哥，你什么眼神啊，该看了吧，那是胸大嘛，那是胖的，就早上和我说话那个小红，我一米七八，一百三十来斤，她一米六我看得有一百四！”叶明头有点晕，显然是被老吴的话给刺激了。
“不会吧，我看了，那下半身怎么那么苗条啊？”老吴还有点不死心。
“哥，她那下面穿着紧身裤，硬勒的，你要是真跟她走，我估计晚上她一脱裤子能把你给弹出去！”
“啊！那算了吧，没事，我看要不你隔壁那两口子也行，长相和年纪和我也没多大关系，我这两天闲着没事晚上过去转了转，真是闲不着啊，两人天天在一块骨碌，现在我才明白为什么叶子就好住阳台好呢，敢情有事啊！这床头还冲着那面墙，是不是晚上也有点特殊爱好啊？”老吴看来是没闲着，话题一转就又来个道儿道儿。
“你说哪，隔壁？哪个隔壁？”叶明有点不解的问。
“就你头冲的方向啊，怎么？不好意思了，没事，大家都是成年人，没人笑话，我刚才又过去看了，两人又整一块儿去了。”老吴奸笑着说。
“这道墙！那边是宿舍啊，哪有什么两口子，那屋住的是改刀的老刘和小马呀！”叶明这回真的点懵了。
“啊，改刀的和服务员处对象。”
“不是，哥，小马是传菜的，他们俩都是男的。”叶明快崩溃了。
“什么？俩男的，那我刚才看见的..。”这回老吴崩溃了。
听见叶明，老吴两人的对话其他几个人都笑了，连平时不做声的大怪也跟着笑了起来。
“老吴啊，你这好奇心还挺强。”东哥来了一句。
大怪这时也说话了：“吴哥，要不明天你去那边探索吧，绝对不像这边这么让你无聊，然后还能进步进步，呵呵。”
刚从老刘和小马的恋情中适应过来的叶明无奈的说道：“吴哥，你真是有追求有理想啊，实在是太前卫了，你已经走到我们前边去了。”
“呵呵，计算失误，咱这不是有缺陷嘛。”老吴解释着说“不过东哥，我感觉还是要走出去，也许还能遇上其他像我们这样的呢，或者碰上更高级的呢，让他们教教咱们是怎么修炼的，让咱们也升升级。”
“老吴，你这种情况我在书上见过，你这是颞叶或边缘区受损而造成多巴胺能神经过份活跃，造成你的自我防御机制在潜意识下控制的一种心理调节机制，你由于现实的不如意，而又深感自己有些无力解决这些问题，所以触发了人的这种心理调节机制，就是通过幻想来缓解内心中的焦虑。”杜姐声音悠悠的传了出来。
老吴有些诧异“什么意思？”
杜姐淡淡的说道：“简单的说呢，就是妄想症，妄想症是精神分裂症的一种，你？明白吗？”
“你！”老吴想反驳，但话到嘴边没有说出来，只是叹了口气，“哎.”
“一群孤魂野鬼，能留下来是我们的幸运也是我们的不幸，老吴不管怎么样，还是小心点好，毕竟我们是很弱的，而且像我们这样的群体真要是多了不一定是好事，不管从哪方面看都会有危险的。”东哥琢磨了一下语气有些失落的说道。
大家沉默下来，过了一会儿，东哥说道：“这个社会和以前不一样了，还不知道以后会变成什么样呢，叶子，你明天还得早起，早点睡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