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您该多躺一会儿的……”
初冰道,努力的缓和着气氛。
“谁受伤了?”易辉又问道,声音不大,却格外的严厉。
初晨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微微扬眉:
“是初雪。”
“她怎么受伤了?伤得怎么样?”
易辉皱眉,有些意外。
语气中,多少有些轻松。大概父亲多少有些庆幸,不是那个目不能视的忆情吧。初冰的嘴角微微动,暗自想着。若是真的受伤的是他,也多少出了口气。
竟然伤到自己的妹妹,初冰心中实在是懊恼。
“伤得不重,应该没什么大碍。”
初晨道,犹疑着,要怎么样告诉父亲,初雪受伤的事情。初雪的伤不轻,剑伤是很难瞒得下去的,可是……
易辉并没有追问,只是直视着初晨。
初晨不经意的抬眼看父亲,旋即就低下头。
“是误伤了初雪……”初晨嗫喏。
“这是个意外的。不过,小雪没事儿了……”
初冰解释道。所谓倒霉,就是如此,怕什么会有发生什么。
“到底怎么回事儿……同谁动手了?”
易辉终是忍不住的追问。
“是我同忆情动手,不小心伤到了初雪的。”初晨鼓起勇气,抬头看父亲。
易辉眼中怒火腾升,却没有说话,只是瞪着初晨。
“父亲。儿子知道,您思念忆情,你觉得愧对忆情。今天我们到听到你们的对话了……对不起……”初晨的声音有些急促:“我不是有意偷听的。可是,忆情不可以那样指责您,您也不该忍受他这样对待您的。”
初晨仰头看着父亲,虎目中,闪着精光。他能够感受到父亲的不满与愤怒,可是,更是知道,若是此刻不把这些话告诉父亲,以后怕是更难有机会难有勇气向父亲敞开胸怀了。
“因为六年前的变故,大哥离家,母亲也漠北,极少回来,我们一家人四分五裂。所有的人,都承受了痛苦。可是,最最痛苦,却是父亲您。您常常一夜夜醉倒在慕姑姑的墓前,却又在天明回到军中谈笑自如的处理军务,您一夜夜的难以入睡,就算是入睡也常常在梦中惊醒,泪流满面。我们不过置喙您的感情,可是,哪怕我们不愿意承认,却也都能感受到您对慕姑姑的感情,甚至远胜于对我们的母亲……”
易辉静静的看着初晨。
这些年,初晨在他的身边,对他敬畏而疏离,父子之间,竟然很少敞开胸怀。原以为,他只是害怕敬畏疏远了自己,却没有想到,初晨在暗处,悄然的看着他的。易辉心中也有凄然。
“这些悲剧,本来就不是父亲造成的,也是父亲最最不愿意看到的。这六年,为了这件事,受到折磨的,背负痛苦的,也不止是慕姑姑与忆情。当年是忆情要走的,非是我们不能留他的。如今他回来,我们也愿意以兄长相待,但是,他不能再伤害父亲了。父亲也不能沉浸在过往的伤悲中,不能自拔。”
初晨说的坦坦荡荡,意切情真,无所畏惧。
初冰已经是默默落泪了。
经过那一场变故,母亲走后,父亲也变得异常的冷漠,对待子女,或者是异常苛责,或者不闻不问。他们都极为疏远,很少能够坦坦荡荡的交流了。
易辉微微点头,一声长叹息,言语中也多了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