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当我再次进入林荫小道时,我做了片刻的逗留,我怕会错过他,我早一步,或他晚一步。
我为了与他不期而遇做了万全准备,让这一切看上去就像个巧合,然后我对他说:“谢谢你。”然后他说不客气。
或者他能在通情达理一些,请我到咖啡店里喝一杯拿铁咖啡,上次偶然看见他在喝拿铁,就在我和之筠经常去的那家咖啡店里。
于是,在我的印象里,拿铁是他的最爱,我想是的。我的最爱慢慢从奶茶变为拿铁。
之筠曾笑话我,说我是那种暗恋都要恋的特别辛苦的人。
谁说不是呢?
我的思绪慢慢从回忆中抽离,我抬腕看了看表,每天的这个时候,他都会经过这里。
曾有一段时间,他好久不曾经过这里,每天我等在这里,每天都能看到一个白头发的老人经过这里,我曾一度怀疑,是不是他变得如此的老了。
直到后来他又重新出现,我才敢否定原来的猜想。
等了好久,太阳从东边已经移到了头顶上空的天上,周围的法国梧桐变得愈发寂寥,我一脸颓废地瘫坐在木椅上,这条小路甚少有人会经过。平时几乎见不到人。
我的思绪渐渐飞远,飞回两年前的一个夜晚。那个晚上是在秋天,空气中带着微微凉意。我当时正一人从超市买完东西要回公寓,因为体质不好,我很怕冷,风一吹,就要哆嗦个不停。我紧了紧脖子上的围巾,正准备穿行过马路回公寓。当我还在等绿灯的时候,旁边一个个头比我高出许多的男子,将一把闪着森冷白光的匕首横在我脖颈上,我怕极了,当时什么都没想,扭头就跑,但那条街并不繁华,晚上很少有人经过,我知道我叫救命也没用,于是卯足劲地逃跑。
我是如何找到那一条被鹅卵石铺就的小道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在浓密无比的黑压压的树荫中看到了一个人影。
身后的人还在追赶我,我还没说什么,那个人就冲到了我面前,用他高大的身影护住了我。
“我给你钱。”我听见他用英文对他说。
然后,我就迷迷糊糊地倒在了那人的怀里。我至今还记得,那个怀抱很温暖,温暖到把我的心都融化了。
“小姐……小姐,醒醒。”
我听到有人在叫我,我睁开眼,原来是一个老人,“我睡着了么?”我揉了揉眼睛。“可不是吗。快回去吧,要下雨了。”
“哦……”
纵使我心中失落,还是就这样茫茫然离开。
快走到小道的尽头的时候,我又回头看看,那个老人,好像是,之前的那个……
“老伯!”我叫他。
“老伯你等等,别走!”
可是老伯并未理我,我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我急忙追了上去。
可是,我还未追到他,他就已经消失不见了。我看看小道旁的铁栅栏,也许他是住在这的一户华裔吧。
我并未再多想,转身离开了。
我想,我和他,还是错过了。也许他早我一步已经走过这条小道,或者,在我睡着的时候,或者,他有事……
我想了千种万种理由来作为他没有出现的理由,可是,没有出现就是没有出现,还要什么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