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
杜微然醒来时发现周围静得吓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了多久,头重脚轻的,之前发生了什么事完全记不得了,最近的记忆就是秀才叫大家爬山,她和黄子嘉也没有爬到山顶,后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房间好熟悉,是自己家的卧室,床头的抱抱狗还乖乖的趴在原地没有动,粉色的床单,粉色的墙面,还有一股淡淡的清香,家的感觉真好。杜微然喊了几声妈妈,没有人答应,口渴极了,她只得自己去外面倒水,一打开房间,她看到妈妈瘦瘦的背影,正在厨房里忙碌着,妈妈不经常下厨,所以看上去她手忙脚乱的,也不知道正在煮什么好吃的。
是周日吗?杜微然想,怎么没有见到杜莞然。她往厨房走去,远远的就闻到一股菜香味,肚子马上咕咕的直叫,口水也不自觉的就流了出来,看来,真是饿极了。
“妈——”杜微然喊,“好饿,做什么好吃的了?”
“微然醒了。”妈妈一边忙着手上的,一边和杜微然讲话,“煲了汤,你先喝。饭马上就好了。”
“我睡了多久,几餐没吃了,真的饿得发晕。”杜微然马上去剩汤,没忍得住就先尝了一口,结果烫得差点没把碗扔掉,不过味道还真是不错。
“睡了一天了,早上大家发现你时,你就在睡了,妈妈都以为你出事了,结果医生很好奇的说,你什么事也没有,就只是睡着了,那么湿湿的地面,你竟然可以睡得那么香。”妈妈自顾自的滔滔不绝着。
这些事杜微然不记得了,似乎自己出了事,然后累得不行,就睡着了。醒来时就在家里,妈妈神情这么平静,一定没有发生什么事,不然,怎么这么安静。她一口一口慢慢的边吹边喝,正喝得舒服,突然脑子里蹦的一下跳出一个名字来——黄子嘉。她立刻放下碗,急急的问:“妈,黄子嘉也和我一样睡得好香吗?”问的有些奇怪,不过,记得明明是和黄子嘉睡在一块的。
妈妈迟疑了一下,停下手上的活,有些担优的说:“黄子嘉的情况不好,也不知道度过危险期没有,莞然也没有来电话,哎,说是脑上受了重伤。”
“妈——”杜微然猛然站了起来,脸色大变,抬脚就往外走,一面说着,“妈,你为什么不早说,我现在要去看他。”
“明天再去吧。”二丫头在后面喊,赶紧追了出来,可是哪里还有杜微然的身影。
杜微然跑到马路上,招手叫车,心里忐忐忑忑,不知道黄子嘉伤得如何,恨不得一秒就可以到达黄子嘉的身边。
以前就听黄子嘉说过,市里有一家医院有他爸爸的股份,所以杜微然没有多想,真奔医院去了,在医院大门外,意外的竟然看到杜莞然正坐在门前的台阶上,眼睛通红。
“莞然。”杜微然迎上去,脚步不停的还在往前冲,一面说着,“你在这里做什么,黄子嘉怎么样了,妈妈说他伤到头了。”
杜莞然什么也不说,又开始哭了起来。
看杜莞然哭得那么伤心,杜微然吓得腿都软了,就怕黄子嘉有什么意外,她疯了一样的往医院里冲进去,碰到护士问到了黄子嘉的病房,护士随口又说了句:“那里是重症监护室,你也进不去,不如明天过来看吧。”
还能等明天,杜微然三步两步的往黄子嘉的病房冲,在病房外的走栏里,挤挤挨挨的好多人,有一些杜莞然熟悉,比如说黄先生,黄太太,还有奶奶,孟菲,孟太太,待在孟太太旁边的应该就是孟先生,还有一些人,杜微然没有见过。只见大家一脸焦急的有的站着,有的走来走去。
杜微然有些害怕,她捂着胸口,小心翼翼的往人群走,可是还没有走过去几步,就听到有人在喊:“这不是黄子嘉的女朋友吗?”
何灵从儿子失踪到此间,身心疲惫不堪,刚才就坐在椅子上发呆,脸色发白,可是听到黄子嘉的女朋友,她突然站了起来,三两步走到杜微然面着,啪的就是一个耳光打了过去。
杜微然很诧异,莫名被打,睛泪就哗哗的直往下掉,打得不痛,可是大家这么伤心,何灵又这么气愤。子嘉是不是真的伤的很严重很严重呢?
“你马上滚出去。”何灵指着外面,“马上,以后也别想见我们子嘉,子嘉为了你,这两年都没有好好的生活过。”
“对不起。”杜微然擦着眼泪,难道黄子嘉是因为她受的伤吗?可是为什么她连一点记忆也没有。
“对不起有什么用?”黄先生一向好性格,这时也暴怒,“子嘉为了救你受了重伤,你却一点事也没有。你有什么居心?”
真的是为了救自己,可是杜微然还是想不起来,发生的事她确实不记得了,忘得干干净净,像没有发生过一样,不过,即然黄先生黄太太这么气她,那么,子嘉必是为了她受伤的。
“我想看看子嘉。”杜微然鼓起勇气说,“就从玻璃外面,看一眼就可以了。”
“滚——”何灵大喊,和杜微然想象的一模一样,她那么想见黄子嘉,一眼就行,可是,谁会答应呢?
“走吧。”孟菲过来拉杜微然,半拉半扯的把杜微然带到外面。
天己经黑了,放眼四周,亮的亮,暗的暗,死气沉沉的。
“你不记得了吗?”孟菲说,“你掉进了一个洞里,子嘉哥哥为了救你,也跳进去了,结果等大家找到你时,你们都躺在地上,医生说你只是睡着了,而子嘉哥哥头受了重伤,上午才做的手术。”
还是不记得,杜微然摇头,但是对孟菲的话深信不疑。
“好想见他。”杜微然眼里含着泪,“好想见他一下,看一眼就好了,他是不是伤得太重了?醒不过来了。如果他醒不过来了,我怎么办?”
“不会的。”孟菲轻轻的抱住杜微然,“不会的,他一定会醒的,就像以前你受了重伤一样,经历了几个月你都醒过来了,因为你们一定是不可分开的。”
孟菲说得那么真诚。杜微然却哭得更加伤心了。
大家都劝杜微然回去,可是杜微然坚持不肯走,她说一定要看到黄子嘉醒过来,起初杜莞然也说要和姐姐一起等黄子嘉醒,可是李默默却硬是把她从医院弄走了。因为黄子嘉受伤,杜莞然就一直待在医院,差不多整整一天,没吃没喝,大家都知道杜微然两姐妹姐妹情深,倒也能理解。
医院的夜好长,杜微然一个人就呆呆的坐在大厅里,看着眼前每一个匆匆走过的脚步。直到天亮。
有两个护士经过,杜微然连忙打听黄子嘉的情况,护士若一沉思马上说:“还没有醒,现在也不能进去!”
不安又开始笼罩住了杜微然,她何尝不想再去看看黄子嘉,可是她能进得去吗?过了一会儿,她看到有好几个人经过她身边,这几个人虽然杜微然不认识,不过是昨晚在走栏里看望黄子嘉的,看他们出来时神色凝重,可见情况并不乐观。
心里的焦虑被压抑着,随时都要爆炸了一样,杜微然想过了,不管他们如何反对她见黄子嘉,就是拼了命也必要见一见黄子嘉才行,否则她真的要疯了,现在才开始体会黄子嘉等待她苏醒那五个月是怎么过来的。
时间尚早,走栏里静悄悄的,杜微然悄悄的靠近再靠近,发现走栏里空无一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原来人都走光了,她蹑手蹑脚的走近黄子嘉的病房前,透过玻璃,看到黄子嘉被包得严严实实的,躺在床上一动也不动,身上插了各式各样的管子。看不清脸,因为头上包得像个粽子一样。
老太太和何灵坐在边上,难道连奶奶一夜都没有睡?这么大年纪了,都不知道她怎么挺过来的。
“妈你回吧。”何灵说,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劝老太太先回去,可老太太好固执,就是不肯走,还好晚上她在医院安排的床睡了一觉,不然很有可能孙子醒了,老的又要住院了。
“我昨晚睡的很好,你一晚上没有休息,你快回去。”老太太的口气很坚持,看来要劝她回去好难,她原本心里最最挂念的就是孙子,现在孙子昏迷不醒,回去心里只会更加不安。
“妈,您挺不住的。”何灵很无奈。知道老太太是为了她好,可是万一老太太累出病来了,可怎么得了。
“你看我老了不中用了是吗?我说我能挺得住就能挺得住,你快回去,不要两个人守着,再说人多了,一会医生又要发话了。”太太竟然翻脸不认人了,果真生起气来了,何灵最怕老太太生气,果然就不敢吭声了。
过了一会儿,何灵换好衣服推门出来了。正看到杜微然就站在门口,正朝里面张望。
“你怎么又来了。”何灵的口气和昨天晚上一样,很不友好。
“我来等子嘉醒吧。阿姨,求你了不要敢我走。”
“子嘉醒过来还好,要是——”何灵原本想说狠话的,可是一想到要是黄子嘉真的再也醒不过来,自己还有命来恨杜微然吗?况且她相信儿子一定可以醒。
没有一会儿,奶奶也换了衣服出来了,看到杜微然,她倒没有昨天的那种仇恨的眼光,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何灵,让她来等吧,我想子嘉醒过来一定最想看到她了。”
杜微然感激的看着奶奶,奶奶也不领她的情,一个人朝医院昨天安排休息的房间走去,何灵和杜微然也赶紧跟过去了。
其实他们三个人都大可不必留在医院,黄子嘉的病房,就只有老太太和何灵可以进去看一小会儿,其它人也只能在外面张望,不过,听说可以等黄子嘉,杜微然也管不了这么多了,课旷下了,反正黄子嘉没有醒,她也没有心情上课,还不如就待在医院,至少离黄子嘉更近了。
时间就是在这种煎熬下度过的,下午三点多钟,大家都吵得沸沸扬扬的,说黄子嘉醒了,己脱离了危险期,过几天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了。
三个人大大的松了一口气,何灵就知道儿子一定会醒的,高高兴兴的给丈夫打了电话。
真是快活无比,杜微然像是又活过来了,谢天谢地,黄子嘉脱离危险期了。很快两个人又可以有说有笑,快快乐乐的继续美好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