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五年过去了,如今的她,已经是少爷身旁最冰冷无情的侍卫无泪,这是她五年来第一次收到“家书”,无泪难得地微蹙了蹙眉头。
父亲和大娘在商旅途中遇上了强盗洗劫,双双遇害。但此家书并不是要她回家奔丧,因为俞氏夫妇已经下葬。它的目的是要她出面剿除“飞鸟坞”的强盗,为父母报仇,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呵……父母?!真是可笑!一对从未照顾过她,未曾问候过她的父母。
俞家根本不是因为她是俞枚而来信,否则不会连奔丧也没通知她,他们想要的只是要她以”无泪”的力量去报仇。
嗬……好一封“家书”。
她起身对着铜镜里的倒影,在白皙的肌肤上重新抹上绯红的胭脂水粉,唇边的冷笑敛起,瞬间已然恢复成少爷身旁最冰冷无情的侍卫无泪。
“你在想什么?想得出神了。”邝梧低沉的嗓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回过眸,发现邝梧幽邃的眸子瞅着她,已不知注意她多久了。
他爱她的静默,却又不喜欢她老是出神地想着别的事情,每每见到她眼神陷入迷蒙,他总是要问她又在想什么。
“无泪想向少爷告假。”她垂下眼睑,不敢看向他深思的眸。
“多久?”这些年来,她总会在深秋初冬时分消失一个月。
“一个月。”
褪去绯红的艳妆,俞枚改着一身素衣漫步在初冬的第一场细雪中。每年的此时,她都会来到娘亲的坟上,在青莲池畔的小屋中住上一个月。
在这段时间,她会放任自己回归到最纯朴的模样,漫游在含苞初放的青莲池畔,让天地间仿佛只独留她一抹身影。
“娘,小枚来看你了。”她蹲坐在石板上,素手抚过斑驳的墓碑。
“娘,爹和大娘遇害了,不知道你有没有在地下遇见他们?希望没有,否则大娘见了你,又要欺负你了……”她喃喃地低诉着这一年来所有的心情,漫无边际地说着她的身边事儿,好似娘亲正含笑聆听。雪花仍轻盈地飘落大地,喃喃低语声淹没在纷纷的雪中……
入冬的第一道暖阳乍现时,邝梧的身影独自出现在青莲池畔。
即使他早已预想各种所见的景象,但一个未染胭脂,坐在青莲池畔梳发的俞枚,绝对是出乎他的意料。
金黄暖阳自层层云霭中,投射在沐浴过后的人儿身上,幻化出朦胧的光圈。
毫无颜料沾染的素肌,反射着粉嫩的莹白,似出水芙蓉般的清澈。
俞枚幽然缥缈的眼神落在远方。沉浸在孑然的世界中,所有的空气与时间仿佛在她身边冻结。
“你在想什么?”阴影落在她身上,遮住了暖阳,低沉的男音扰乱了她的思绪。
“啊?”俞枚抚着胸,微惊地倒抽了一口气。
她定了定神,唤了一声:”少爷。”敛下的眼眸里有一抹来不及收回的狼狈。
环视四周遗世独立的雅静,邝梧轻抿了抿唇:“这倒是处幽静的好地方,你选得很好。”当年迁坟时,地方是她挑的,他也没过问,只是没想到竟在这山林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