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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天禁
“不错。接下来，我就再教你一个站法，叫做三体式。”
“这所谓的‘三体’，是指头、身、尾。你们人类的尾巴在漫长的进化过程中退化掉了，而三体式，就是凭空站出一根尾巴来！”
“现在，右脚跨出，左脚后撤，注意平衡。然后，左手按于肋下，右手钻出。”黑猫一步步指导，让林寅站好了一个类似于端着长枪一般的架子。
架子站好，黑猫随即飘到林寅背后：“小子，好好感受喵。”
黑猫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林寅脊椎第一节，然后缓缓下滑。
不知怎的，黑猫手指上明明并未使劲，但林寅却是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背脊，脊椎一节一节被推直起来。同时，林寅的双眼也遥遥前望，仿佛正在登高远眺。
“哦？”黑猫看到林寅眼神表情，倒是稍稍吃了一惊。这“望虚”的架子黑猫并没有告知林寅，可是林寅竟是自然而然做了出来。这也是因为万古造化圣体的原因么？
不过，黑猫倒是更加愿意相信，这是林寅本身的悟性，
黑猫的手指滑到了林寅的尾椎。同一瞬间，林寅浑身一紧，汗毛乍起，就连头发都有些倒竖起来的迹象。
“这、这是！”林寅只觉得浑身上下的毛孔都要张开了似的，浑身一阵发热，如同浸泡在热水中。随即又仿佛有冷风吹过，一阵寒颤之后，脑子都清醒了不少。
“有什么感觉？”黑猫慢悠悠问道。
林寅定了定神答道：“刚才浑身突然一阵发热，然后忽然就像被冷风吹了一样，感觉特别的清醒。”
“嗯，感觉得还是很清楚的，记住了，三体式，最后的重心一定要落到尾椎上，这样才能有效果。你自己试试。”
林寅站了起来，然后根据着刚才的感觉，缓缓下蹲。
可是无论如何，林寅都有一种别扭的感觉，重心怎么都落不下到最合适的位置。
“记住『意与气合，气与力合』，想象一下，水烧开了，会沸腾，蒸汽会从壶嘴喷出来。人体就好似茶壶，气沸腾了，就要从手上、腿上、脚上喷出来……”黑猫用着最浅显的比喻循循善诱着。
“蒸汽？蒸汽……”林寅喃喃念叨了两句，又想起刚才黑猫炸毛时，脊椎运动，尾巴竖起的样子，心中忽然一动。
林寅借着这股感觉，猛然做出一个标准得很的三体式，脊椎一节节推直，重心也随之逐渐下压，最后压在了尾椎上。顿时，林寅全身汗毛乍起，连头发都竖直起来，浑身上下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林寅只感觉一股热气从尾椎部位往上冲。这股热气不同于真气，仿佛是从他的肌肉骨骼当中迸发出来的。
“哈！”林寅右手猛然推出，同时吐气开声，猛然发出一声犹如霹雳一般的大喝。
这一刻，林寅有些消瘦而白皙的手臂上青筋忽然犹如一条条小蛇一般坟起，奔腾的元气也仿佛找到了宣泄口一般，纷纷冲入林寅手臂上的经脉。
“喀嚓！！”手臂粗细的紫竹被林寅一掌击中，顿时发出一声脆响，然后整根紫竹都破碎成无数竹片，片片飞扬。
“这……”就连林寅自己，拍出这一掌之后也是呆住了，紧接着浑身上下汗如泉涌。整个人更是疲惫无比，仿佛经过了极度剧烈的运动一般。
林寅扶着膝盖呼呼直喘，抬头一看，却是看到黑猫用一种看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小黑师傅？出什么事了吗？”
黑猫深吸一口气，仰天咆哮一声：“靠！！！！！！！！！！”
“怎么了小黑师傅？”林寅倒是被吓了一跳。
“怪物，你这小子到底是什么怪物啊！这才一个时辰而已，居然就摸到了窍门？！这是作弊！这是开挂啊！！！”黑猫抓狂的吼了几声，慢慢冷静下来。
“怎么样小黑师傅？我做对了么？”林寅喘息着问道。
“看来我原本的修炼计划着实是大大的小看你了。”黑猫感叹一句，“好吧，我果然低估了你的主角气运的开挂程度。既然如此，就让我看一看，你的极限到底在哪里吧！”
于是黑猫说道：“小子，我要提醒你，接下来的修炼难度非常大。因为这考校的并非是你的力量，而是控制力。”
“知道了小黑师傅。”林寅连忙点头。
“你看。”黑猫伸出右手。
黑猫是灵魂体状态，并无肉身，不过为了给林寅演示，他便用精神力强行模拟出了肌肉的运动。黑猫虽然是妖族，但是作为妖族大能者，他的身体结构早已和人类没有什么差别。所以他的演示对林寅来说还是很有参考价值的。
只见黑猫伸出的右手上，皮肤、肌肉尽皆变得透明，能够清晰地看到骨骼。黑猫说了声“看好了”，那透明的肌肉便蠕动起来。
每一块肌肉蠕动的同时都会散发出一丝轻微的金光，以方便林寅看清。这肌肉的蠕动显然也是有规律的，并且同时还配合着骨骼的运动。
肌肉、骨骼的蠕动，发出一声声轻响，黑猫一连演示了五遍，肌肉、骨骼的运动速度越来越快，到了最后一遍，这声音直接连成一片，仿佛阵阵雷鸣。与血液在血管中流动的潺潺之声配在一起，令人想起雷雨天雷雨交加的声音。
“这便是内劲修炼的方法——『雷音』！”黑猫收回右手，“有规律的抖动全身的骨骼与肌肉，使其发出『雷音』，如果能达到这样的境界，便可以修炼出『内劲』了。”
“那个……小黑师傅啊……”林寅挠了挠头，“之前我就想说了，即使我修炼出那所谓的『内劲』，似乎威力也远远不如我的真气大吧？也许这东西在长远来说很重要，可是我也知道一句话，叫做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现在修炼真气，不说突破气罡境，至少也要达到凝气境巅峰，好去解决了那几个给我找麻烦的家伙，似乎才是比较要紧的吧？可是小黑师傅你怎么会认为这比我修炼真气更加重要呢？”
“嗯，你这样说也没错。但是……”黑猫道，“达到凝气境巅峰对你来说很简单，可是你莫非认为只要达到凝气境巅峰，就能够突破为气罡境了？”
“嗯？难道以我的资质，还连这小小的气罡境都突破不得不成？”林寅挑眉讶异道。这真心不是他自大，拥有万古造化圣体这个近乎bug的体质，他的武道资质，放眼无量量劫以来的武者界怕也是能够排的上号的。
黑猫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确实，突破本身对你来说是一点难度都没有。可是，小子你知道吗。你们这个世界的天道法则对于武者有所限制。每一次突破境界，都必须过足九九八十一天才可以进行下一次突破。这个限制，被称之为『天禁』。”
林寅傻眼：“还有这事？！小黑师傅你怎么早不说！”
“我忘了。”黑猫淡定道。
不……你丫是故意的，你丫绝对是故意的……林寅暗暗腹诽，就听见黑猫继续说了下去：“所以嘛，被『天禁』限制的这段时间里你反正也无事可干，还不如练出『内劲』来。”
“好吧好吧。”林寅只能认命，“天道法则还真是贱格啊，突破一次就要等八十一天这么长的时间啊……”
“啧啧啧啧，‘要等八十一天这么长的时间’，听听，听听你小子这说的是什么话。也就你这个万古造化圣体的拥有者有资格抱怨八十一天这个时间很长了吧。别的武者八十一天都觉得完全不够用呢。所以大众观点一向认为，这个『天禁』的限制实在是形同虚设。你这话在我面前说也就罢了，出去千万别说啊，太拉仇恨了啊。”黑猫摇头感叹道。
林寅嘿嘿笑了几声，忽然想起一事，皱眉道：“小黑师傅，你刚才只是为我演示了右手上的『雷音』如何抖动，但是按你的说法，『雷音』应该是要遍及全身的吧？这……”
“这个的话你根本不用担心的。”黑猫看他皱眉还以为是什么事，一听只是这个顿时笑了起来，“莫说是一只手臂，就哪怕是一根手指抖出了『雷音』，也会自然而然带动全身的气，使得雷音遍及全身。”
林寅点头表示明白了，黑猫继续说道：“之前教给你的《大破军拳》，是《斗战武神诀》的配套拳法，它适合让你领悟『意』，不过并不适合修炼内劲，毕竟是两种不同的力量体系。所以，我就再教给你这套八卦掌！”
说着，黑猫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林寅额头上。
顿时，一幅幅图像传入林寅脑海。这数百幅图像，归到最根本处，就是其中的八幅图。
万变不离其宗，这八幅图像说是八幅，但其实就是一个人朝着八个方位做出八种动作，看起来应该还可以拼成一幅。
“看起来……很简单嘛？”林寅细细研究了一下这些图像，小心翼翼地说道。
“简单？”黑猫嘴角带上了一丝戏谑的笑容，“你先做过再说。”
林寅点头，照着那八幅图一板一眼的做了起来。
林寅身体的柔韧性和协调性都很不错，这八个动作倒是做的有鼻子有眼的。正自暗暗得意，黑猫一句话劈头盖脸给他泼了一盆冷水：“只做花架子有个什么用！徒有其形就算练一万年都练不出内劲来！刚站的三体式是让你吃了吗？！没有气的配合你练的是什么？！”
林寅顿时哑口无言。黑猫又道：“如果不能本能式的配合上气，那你就先站三体式，然后再打八卦掌。记住，要全程闭住气。”
“闭住气……知道了小黑师傅。”林寅点头，随后深吸气，摆出了三体式的架子。
林寅面容严肃，强行抑制住那股仿佛洪水一般欲要奔泻而出的元气，开始一招一式的演练八卦掌。
“啪，啪，啪……”连续八步踏出，到最后一步，林寅恰好转回前方站定。
一股股热流疯狂的沸腾奔涌，林寅全身上下肌肉经络几乎都要被撑开一般，涨得难受。
林寅连忙按照和八卦掌一起被黑猫传入他脑海的一副图像上的动作，双手猛然提起，与眉心齐平，然后缓缓虚按下压，试图将全身奔涌翻腾的元气压到丹田当中。
可是，这可是被八卦掌引起来的全身所有的元气，这份元气何其巨大，林寅连续压了三次都没有压下去，反而被这股巨大无比的热流倒冲而上，直接冲入了喉咙。
“吼——！！！！！！”林寅不由自主地张口，顿时，一阵巨大的，仿佛虎啸龙吟一般的声音从他口中爆发出来。同时，林寅须发皆张，太阳穴更是鼓起老高，看上去颇为狰狞。
这阵虎啸样的声音足足持续了十多秒，林寅面前的地面一片狼藉，落叶被卷起，竹子上一些比较细弱的枝条也被刮断，稀里哗啦落了下来。
这声音是因为林寅压不住元气，元气外泄而形成的，并不是林寅主动喊出来的，也没有用到嗓子，因此林寅嗓子倒是没什么事。
不过嗓子没事可不代表整个人都没事，正相反，吼出这一声之后，林寅浑身上下一瞬间汗出如浆，更是双腿发软，“扑通”一下坐倒在地。
“这次算是有了效果了。”黑猫点头，“光是三体式的元气，你还能闭得住。但是经过八卦掌的引动和增幅，即使是你也闭不住气了。甚至由于你还是武者，连你的真气都被引了起来，一起冲了上来。不过你要记住，这八卦掌仅仅是练法，用作养生练气，真正打起来，这么慢悠悠的早就被人一拳打飞了。至于打法怎么打，我回头再教你。现在，不要坐在地上！这种全身空虚的情况，正是最适合纳天地元气入体的时候。快些盘膝打坐，冥想练气！”
“不是吧……”林寅哀嚎一声，但还是老老实实搬起发软的双腿，摆出了一个五心向天的姿势。
尽管浑身大汗淋漓，但林寅还是很快就入定了。
正如黑猫所说，在这种全身空虚无比的情况下，正好纳天地元气入体。因为空虚，所以就能更快的“装进”天地元气，而且恢复体力也比单纯休息快得多。
在林寅的感觉中，似乎只过了几分钟，他就被黑猫唤醒了。
“怎么了小黑师傅？”林寅睁开眼来。
黑猫也不多说，伸出手指指了指天上。
林寅疑惑地抬头看去，只见一轮太阳正挂在头顶。
“啊？都午时了？”林寅大吃一惊。修炼起来真的是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他才感觉没过几分钟，结果这居然都到饭点了。意识到时间，林寅才感觉到肚中一阵空虚。
“赶紧去沐浴换身衣服，然后吃饭去。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特别是习武之人，如果营养跟不上，不光武练不成，反而很容易把身体练垮。”黑猫嘱咐道，随后钻进了林寅的右手，消失不见。
林寅连忙点头，站起身走向卧房。
武者的身体比起一般人要强悍的多，但代价就是能量的消耗也要远远比常人巨大。一旦营养跟不上，后果也比普通人严重得多。要不然怎么会有穷习文富练武的说法呢。
等到林寅梳洗更衣完毕，又是半个小时过去了。连忙赶到饭厅，向母亲问安之后，林寅就被林冲招呼了过去。
林冲从习武开始，吃饭的时候就单独一桌了。因为作为武者，他的食谱和普通人并不太一样。而开始习武的林寅，也换成了这份食谱。
兄弟二人面前的桌案上，并没有什么精致的菜肴。而是摆着大块大块的香喷喷的烤肉，几大罐子浓香的肉汤，还有每人一盆米饭。米饭的米粒颗颗洁白晶莹仿佛玉石颗粒。
这些食物以侯府的标准来说简直称得上简陋，但是这烤肉可不是普通的肉，而是妖兽的肉。
妖兽灵智底下，又喜好战斗杀戮，所以为了防止妖兽入侵大夏领土侵袭内地，大夏皇朝在洪荒边境长期驻扎着大量的驻军。与妖兽的战斗中，被杀死的妖兽就被军队拖回来，以改善伙食。
妖兽身体强悍，妖兽肉里也蕴含着大量的天地元气，营养极为丰富。普通人吃上一块，能够一天不饿。即使是武者，凝气境武者一顿能够吃掉一斤也算很多了。
妖兽体型很大，一头妖兽身上的好肉起码也有几百斤乃至上千斤。所以，军士们也吃不完那么多妖兽肉。多的肉，自然就运了回来，大部分都是供应王侯之家，供这些习武的王公子弟们食用。也只有妖兽肉，才能为这些身为武者，又正处于青春期，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的年轻人们提供足够的营养。
而米自然也不是普通白米，乃是“灵谷”，是灵脉上的土地种植出来的庄稼，灵气极为丰富。灵脉很珍贵，像方外门派的山门，就是建设在或大或小的灵脉上的。但即使是再大的方外门派，也绝对舍不得用灵脉来种植灵谷。天下的灵脉何其稀少，大规模的更稀罕，建设山门都还嫌不够呢，哪里会这么暴殄天物。将灵脉开垦为田地来种植灵谷，也就是大夏皇朝才有这样大的手笔。
灵谷与妖兽肉的灵气都极为充沛，兄弟二人加起来，也不过刚刚好吃掉这么一桌。
吃完午膳，林寅回到房里，却并没有睡午觉的时间，而是盘膝坐在床上，将刚刚吃掉的妖兽肉内含的大量精气充分炼化。
下午，照旧到紫竹园修炼。
“要抖出『雷音』，最重要的，并不是力量有多大，而是对于身体每一块肌肉，每一根骨骼的控制力。也就是说，需要对全身肌肉、骨骼、经络的精细控制。”
“从武者的角度来说，练习这样的控制力对你来说还太早了。但是，早一些练出这样的控制力，对于你以后的发展有着说不尽的好处。”
“知道了小黑师傅，不过……还真是难啊。”林寅看着自己的右手，努力控制着手上的一块块肌肉。
似乎是知道自己说的有些难以理解，黑猫顿了一下，又说道：“‘手之所触，肩之所倚，足之所履，膝之所踦，砉然响然，奏刀騞然，莫不中音。’这段典籍你应该很是熟悉吧？”
林寅点头，他以前练武虽然不行，但在文这方面却是如假包换的学霸：“出自《庄子?内篇?养生主》的《庖丁解牛》。”
“嗯，那么庖丁宰牛的时候为什么可以发出乐曲一样的声音呢？因为庖丁在宰牛的时候，‘依乎天理’。你在试图抖出『雷音』的时候也必须要做到这个‘依乎天理’的境界，不要这么刻意，要凭一种感觉。如果能够练出内劲，对你的实力增幅也是相当大的。”
“你现在修炼的功夫，在我那个世界被称为『国术』。它的境界由浅到深分别是易筋、易骨、易髓。到了易髓这个境界，气就可以渗透进骨髓里，达到脱胎换骨的效果。而很巧的是，『脱胎六境』最后一个境界，脱胎境，就是将真气渗透进骨髓，脱胎换骨。”
林寅忍不住道：“也就是说，这所谓的国术，最高境界就相当于脱胎境？”
“易髓还不是国术的最高境界，不过易髓这个境界等同于脱胎境是没有错的。而且，由于国术炼出的气是凝聚在肉身当中，所以从外表很难看出到了什么地步。毕竟，这个世界可是没有国术这一说的。并且……”
黑猫眉毛一挑，脸上露出了一种看上去有些奸猾的笑容：“别忘了，国术可是不被这个世界，或者说是不受任何一个世界天道法则制约的力量啊！因此，它可是不会被『天禁』限制的啊！”
听到这最后一句话，林寅眼睛顿时一亮。
不受天禁制约，从外表不容易看出来，而且还很是强悍……
卧槽，这国术简直就是扮猪吃虎第一神技啊有木有！！！
试想一下，一个月后，自己去收拾那帮一直找自己麻烦的家伙，在他们以为自己的实力低下，小觑自己的时候，自己突然使用国术，爆发出气罡境乃至更高层次的力量……
那画面，想想就觉得很带感啊有木有！
只是想一想那几个家伙那时候脸上的表情，林寅就觉得整个人都充满精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