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早上。九点钟光景。
姐,姐,你快起床哟,我同学就要到啦!房门口回响着文龙焦急的声音。
哎,马上就来——文心一边回应着,一边赶快穿好衣服。
她觉得脑子里有些糊涂,好像梦到了一个人,对!就是那个叫莫旭的!梦里的他很高大,也有些冷酷,一把夺走坐在校园草地上的文心手里的那本《红楼梦》,什么也没说,就大步流星地走了。文心连他的脸庞都没看仔细呢。不过,应该是个男生没错。待文心站起身,刚要叫他的时候,一个女生飞快地追了过去。咦,那不是王卉吗?
正当文心纳闷的时候,文龙在门外面把她叫醒了。
这个梦真奇怪!文心想着,或许真的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等文心收拾好下楼,文龙已经带着一个男生,从外面进来了。
那个男孩儿,与文龙差不多年纪,比文龙稍高一些,大约一米七二吧。文心记得暑假里,文龙曾告诉过她,自己已经长到一米七了。
文龙是个挺秀气的男孩子,像年轻时候的爸爸模样,妈妈曾经对姐弟俩这样说过。而文龙身边的那个男孩子,显然没有文龙那样清秀的面庞,却也俊朗阳光。他正朝着文心微笑着,露出两个漂亮的酒窝儿,有些腼腆。文心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一对酒窝儿,而且是在一个男孩子的脸上。她一下子就喜欢上了它们。
姐,你快过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文龙打断了文心的观察与思考,招着手叫文心到客厅里去。
文心赶忙朝那个男孩子回笑了一下,快步地来到客厅。
文心从来都没认为过自己是个漂亮的女孩子,也不喜欢像王卉那样去刻意地打扮自己,何况人家本来就很好看了呢。她总是喜欢休闲的服饰,喜欢随意的日常搭配,尤其喜欢自己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的态度,喜欢自己一直勤奋的精神。像爸爸一样,把自己的喜欢坚持到底。文心觉得自己唯一可以自豪的事情就是,她的学**是班级最好的,也是年级最棒的,而且同学们都比较喜欢向她求教问题。文心从小就体会到了那种帮助别人过后的无穷快乐,是爸爸告诉她的,那是一种快乐的感觉。
文心穿着紫色条纹的毛衣,略微显大一点儿的休闲裤,趿着拖鞋,来到文龙和那个男孩子的面前。
莫昶,这位就是我姐梁文心!姐,这位就是我昨晚跟你说过的那个同学,叫莫昶!文龙急急地给他们介绍着。
你好,我叫梁文心,文龙的姐姐,你可以跟文龙一样叫我姐,也可以直接叫我文心!呃,你和文龙一样大吧?文心好像思考了一下,问道。
不,我比文龙大一岁,文龙比我早一岁上学的,是吧?莫昶说着,望了一下文龙。文龙点了点头。
所以,我想,我可能和你一样大吧?莫昶重新对着文心问道。
哦,我比文龙大两岁呢!文心紧接着说。
啊,那,那我还得叫你姐啊?!莫昶似乎有些失望地回答,亦像是询问的口气。
没关系,你可以叫我文心啊!文心很认真似地说。
文心,文心,我还是叫你文心姐吧!对了,是《文心雕龙》里的文心吗?
是的,你也读过《文心雕龙》吗?文心有些惊喜地问道。
哦,没有!只是文龙曾经告诉过我,他的名字也是《文心雕龙》里的两个字,所以我印象深刻。莫昶解释着。
哦!文心突然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感,就连她现在的同学中,也基本上没人读过《文心雕龙》。她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担忧。
姐,那你知道——这个昶吗?文龙一边说着,一边在空中书写着笔画。
永——日!哦,这个字读chǎng啊?我好像真没遇到过哩!文心又一次在手心里书写着那个昶字。
文心,你早饭吃了吗?我帮你放在厨房里呢!妈妈在外面晾晒着刚洗好的衣服,大声问着。
哦,我等会儿再吃!文心一边回答着妈妈的话,一边看了眼挂钟上的时间,九点二十五分了。她不好意思地朝莫昶笑了笑。
姐,那你快吃早饭吧,我们马上就要出发了!文龙催促道。
出发?去哪儿?文心并不知道文龙今天的安排,有些疑惑。她本以为就在自己家玩的呢。
我和莫昶商量好了,我们今天一起去划船游——乌——镇!文龙故作神秘地说完,就回头准备他那心爱的背包了。莫昶也冲着文心神秘地笑了笑,再次露出他那一对好看的酒窝儿。
文心急忙跑进厨房,端起放在锅灶里的一碗温热的小米粥,糊乱喝了几口,随手拿起一个馒头,就出来了。她一边咬着馒头,一边上楼。
文龙,我也去拿点儿东西,你们等我啊!文心咚咚地往楼上的房间跑去。
嘴巴里咬着馒头,手里往背包里放着要带的东西,文心好着急呢。突然一眼瞥见昨晚放在床头的那本《红楼梦》。
莫旭?莫昶?感觉好像啊!文心突然好奇起来,他们,他们——
姐,你好了吗?文龙在楼下疾声叫道。
哦,好了好了!文心来不及多想了,迅速拉好背包的拉链,跑下楼来。
OK!我们出发吧!文龙调皮地打了一个响亮的手指,像一名司令官发起命令似的,招呼大家正式出发了。
妈,我们出去了,中午不回来吃饭了!文龙朝还在外面忙碌的妈妈说道。
嗯,知道了,你们自己当心啊!早点儿回来!一如天下所有的母亲一样,张文英嘱咐着三个孩子。
妈,再见!文心朝妈妈挥了挥手。
阿姨,再见!莫昶也很有礼貌地朝文心和文龙的妈妈挥了挥手。
三个孩子的身影终于远了,作为母亲的张文英捶了捶自己的腰部,幸福地叹了口气。
文龙像是一个当地的导游,领着文心和莫昶来到镇上一家专门出租游船的店铺前。文龙和店主讨论着。不到十分钟,文龙就租好了一条小游船。
各位游客,大家好!我是为您服务的导游文龙,请您做好准备,我们的乌镇水上游马上就要出发了!文龙轻快地跳上小游船,快乐地朝文心和莫昶说着,并示意他们赶快上船。
莫昶也轻快地跳上了小游船。
文心小时候怕水,没坐过几次游船,她正犹豫着。
姐,不用怕!把你的背包先扔给我!文龙信心十足地指挥着文心。
文心乖乖地把背包扔给了文龙,文龙又把背包递给了身后的莫昶。
姐,现在把你的右手伸过来!文龙继续指挥着。
文心缓缓地把右手伸向了文龙,文龙一把抓住了,用力地拉了一下文心。文心还没来得及反应,发现自己已经在游船上了。
姐,今天我们两个男生保护你,你就放心地欣赏美景吧!文龙对文心说完后,接过莫昶手里的文心的背包,重新递给了文心,双手拿起木桨,娴熟地划了起来。
莫昶坐在游船的另一头,文心则坐在游船的中间夹板上。
文心不知道文龙什么时候把船划得这么平稳,他已不再是那个爱哭的小弟弟了,俨然是个长大的男人了。文心一边高兴着,一边惆怅着。他们都已不知不觉地长大了,真正地长大了。
文龙快乐地划着木桨,哼着不知名的曲调,像一个幸福的船夫。
他的幸福是如此地简单。文心恍然大悟了一下。
船的另一头。莫昶。他正看着小河旁边的房屋和垂柳,若有所思。
莫昶?莫旭?文心又想起了这两个很相像的名字。
突然,莫昶回过头来,碰到了文心好奇的目光。
文心来不及躲闪,惊慌失措了十几秒。
呃,莫昶,你有个哥哥,和我同校?文心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想起昨晚文龙随口说过的一句话。
是的,我有个哥哥,叫莫旭,是你们学校高二(1)班的。莫昶热情地回答着。
哦?他真的叫莫旭?是你的亲哥哥吗?文心像发现了新大陆,一连串地问道。
是啊,他是叫莫旭,是我的亲哥哥,比我大一岁。怎么?文心姐认识他?这次轮到莫昶惊讶了。
哦,对不起,我不认识他!只是我有位同学借我一本书,上面有一个叫莫旭的签名。行楷字写得很漂亮,所以,所以我印象比较深刻。文心尽力解释着。
对哟,我也见过那个签名,写得真是潇洒,跟我爸的字差不多了。划着桨的文龙停下小曲儿,补充道。
原来是这样啊!我哥从小练过行楷,字写得确实很好。我也曾经和他一起练过的,就是没他写得好。他比我有天分。莫昶停了一会儿,补充了最后一句话。
我也有同感,我姐的理科就是比我学得好!无论我遇到什么问题,她都能解决掉。是吧?姐!文龙异常佩服地紧接着莫昶的话。
可是,小龙,你的歌唱得很棒啊!怎么样?给我们来两句吧!文心提议着。
也好,难得这样的美景,我就献丑啦!文龙清了清嗓子,想着要唱什么歌曲。
文龙,来首《新白娘子传奇》中的片尾曲吧!莫昶建议道。
OK!各位游客,小的开唱喽!哎哎哎,西湖美景,三月天呐,春雨如酒,柳如烟呐——
有缘千里来相会——文心和莫昶异口同声地一起接着唱。
无缘对面手难牵——文龙唱得更起劲了。
十年修得同船渡——
百年修得共枕眠——
三个人唱得越来越开心,那条小河似乎也兴奋得跟着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