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的时候,何夕的脸还埋在枕头里。眯着眼看向手机,屏幕上出现的是好友楚晴那张笑得阳光灿烂的自拍照。何夕定了定神,此刻正是凌晨两点半,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准没好事。
何夕接起电话,睡眼惺忪,声音朦胧:“喂。”
那头沉默了几秒,何夕有点不耐烦:“喂喂喂!”
正在她要开始发火的时候,楚晴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开:“何夕,哈哈,你马上就要走上人生的巅峰了!知道吗,上周我们一起做的那套网上测试题你得了零分……”
零分,对于一个一生都是非学霸的何夕来说,再正常不过了。
何夕头靠在枕头上嗯嗯应着,然后,她睡着了。
梦里,她梦到了自己并不遥远的学渣生涯,在大学的教室里,她在考试,隔壁座位的男生有着修长的身材,手指骨节分明,侧面轮廓俊美非常。一笔一划,眼睛在试卷上不停地游走,举手投足间都像是对何夕的致命诱惑。
他在纸上唰唰唰行云流水般写着,写毕,他看了一眼何夕,嘴角带着神秘莫测的笑。然后……交卷了。
她得了零分。
那是惨不忍睹的回忆,何夕几欲羞愤自尽,她用整整一堂考试的时间来看他这个人。
后来,就没有后来了。
正当何夕陷入往事深沉的梦中时,手机再度响起,何夕迷迷糊糊接听,那头传来一个低沉醇厚的男声:“何夕是么?”
“嗯……干什么……”
“我是齐慕。”
何夕任然闭着眼,握着手机口齿不清的答道:“吃馍…吃馍…是谁?”
电话那头的齐慕额头的青筋鼓了鼓,看向办工桌旁笑得一脸春风荡漾的好友林辰,几乎想直接掐断电话。
没等他继续说话,那头的女人突然哇哇大叫起来:“啊啊啊!迟到了迟到了要迟到了……”
齐慕看向腕表,八点五十三,不由得嘴角弯起了弧度,这个时间点才起床,不迟到才奇怪了。
可是他就奇了怪了,这么一个女人,明显智商不够用,怎么能把那套独家设计的试卷做出满分呢?
他看向旁边,一旁的林辰站在三十二楼的落地窗前笑得一脸诡谲。
何夕飞速穿衣出门,八百米跑向来都是第一的她冲向地铁站,这次又破了纪录。
不过,这也挽救不了何夕同学,她迟到了十分钟。
风风火火地进入公司,刚坐下,总裁助理朱莉神秘兮兮地凑过来:“何夕,总裁叫你去他办公室。”
何夕一愣,她一个刚刚过试用期的小职员,什么事会劳驾总裁大人。细想想,没犯过什么大事儿,便也安心起身。
何夕跟着朱莉走,也学着神秘兮兮地问一句:“什么事儿啊?”
朱莉是个外国混血美女,蓝眼睛黑头发,白衬衫黑包裙,一身气质OL风。她来何夕她们设计部的时候,何夕见过,她们设计部的头儿老王对她点头哈腰,就差抱大腿了。
想到这儿,何夕不禁心里生出了几分敬畏。
朱莉扭头看了何夕一眼,何夕浑身一颤,可朱莉耸耸肩:“说实话,何夕,总裁今天情绪很奇怪。”
何夕心里立刻紧张起来,跟在总裁身边的人都摸不透他的心思,她这样贸然上去三十二楼,岂不是要成炮灰?
左思右想,见领导是该送点东西。
何夕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居然还剩下一张电影票,是楚晴的疯狂追求者要她转送的,何夕摸了摸后脑勺,这次就借花献佛吧。
慕辰集团,三十二楼。
齐慕对着电脑正在看数据,林辰在沙发上开着声音打游戏。
齐慕冷着脸,头也不抬:“林辰,滚回你的办公室。”
林辰放下手里的平板,抬起左手摇了摇食指:“那可不行,等下还有好戏可以看,我可不能错过了。”
话音刚落,办公桌上的内线电话响起:“总裁,何夕小姐到了。”
齐慕看向笑得一脸风骚的林辰,回答:“请她进来。”
朱莉对着何夕做了个“请”的手势,何夕战战兢兢地推门而入。
入眼,便是一身亮色休闲服的美男子,坐在沙发上对着何夕笑得一脸春风。
何夕站在原地呆了,没想到在A市赫赫有名的慕辰集团总裁这么年轻,这么……帅。
林辰站起身,走向何夕,冲她打了个响指:“嘿,回神。”
何夕被他高大的身形压迫得浑身一颤,赶紧掏出电影票双手奉上,弯腰鞠躬:“总……总裁好。”
林辰强忍着笑,接过电影票微微点头,望向齐慕:“你看,我们公司的员工礼数真周到。”
坐在办公桌后面正在看数据的齐慕看向门口,不禁挑了挑眉。这个女人,似曾相识。
林辰憋着笑把电影票放在齐慕的办公桌上,又对着何夕招呼她坐在沙发上。
何夕规规矩矩地垂着眼帘坐着一动也不敢动。虽说她放浪不羁了二十年,但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要收敛一点的。
齐慕轻轻一转眼,瞄了一眼桌上的电影票:《探索土星的生命》,而在一旁的林辰差点就要爆笑出声。
齐慕对此倒是很淡然。林辰说,这个叫何夕的女人是通过了那份独家设计的试卷考试,而且是唯一一个拿到满分的人。
所以,能够拥有高智商通过考试的人,会送这样的电影票也不奇怪。
这样想想,齐慕起身走向何夕,在她身旁坐下,优雅地翘起修长的腿。
何夕低着头,只看见一双锃亮的皮鞋和修长的西装裤腿管。
而始终低着头的何夕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并没有犯什么错误,怎么会像个受气丫鬟一样低着头?不行,至少,在气势上不能像个丧气丫鬟。
于是,何夕抬起头,正对上齐慕的双眼。
何夕呆了。
不仅仅是因为齐慕长得俊俏非凡,而是,他就是何夕大学生涯的耻辱。
那个让她能看整整一堂选修课考试,最后对着她嫣然一笑,最后还害她交白卷的人!
林辰以为何夕是被齐慕那闷骚冷冽的气质吓到了,连忙介绍:“何夕小姐,我只是副总裁林辰。这位才是我们公司的总裁,齐慕。我想你应该听说过。”
何夕回神,隐隐咬牙:“没有。”
齐慕脸色一凛,身为A市有名的上市企业,自家公司的员工难道是这个素质,连老板是谁都不知道?
她发誓,真没听说过,试用期一过本来她是打算卷铺盖走人的,可是刚好部门的何姐要回家生小孩儿,看在她是本家的份上给老王推荐了何夕,这不过是她正式上班的第二周。
齐慕看着眼前娇小的何夕,眉目里不带多余的情愫,只是淡淡地问:“何夕小姐,我想你总该清楚我叫你上来的意图。”
何夕这下是真的就愣了,连三十二楼的助理都不知道的事情,我一个三楼的小职员怎么会知道。
何夕刚想摇头,林辰突然抢过话:“她当然知道,比较她的分数是唯一一个在这套试卷里最抢眼的。”
齐慕皱着眉看向林辰,林辰吐了吐舌头:“你们聊,你们聊。”
何夕心中顿悟,原来是因为前几天楚晴让她做的那份试卷,当时她忙着要出门买姨妈巾,楚晴又催得紧,所以她在电脑上胡乱填完了那份卷子就提交了。
结果回家后才发现,这套试卷里囊括了天文地理、物理生物、自然哲学等一系列,居然还有加减乘除法这种再简单不过的数学基础运算。
因为有加减乘除这种东西,楚晴考了四十分,试卷的平均分在二十六分。
而何夕,完美的避开了所有的正确答案。
独树一帜地拿了零蛋。
这不得不引起了阅卷官林辰的注意,这套试卷目前为止考满分的只有一个人,而且早就不在这座城市了。而考零分的目前也只有一个人,就是眼前的何夕。
想到这儿,林辰转身出门,对着齐慕何夕微微一笑:“你们好好聊着,我去叫人给你们煮咖啡。”
这下子,就只剩下何夕和齐慕了。
齐慕率先开口:“何夕,你应该知道那套试卷是为了给我挑选结婚对象而设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