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男神啊,你终于来了!”
一名年仅二十二岁的少女,脸色红润,稍带惊喜感地问道,众人都叫她昭儿。
余晖只是呵呵一笑,道:“你们都在这?”
此时已经走到大马路的一家购物店,一群忙忙碌碌的同学们正在焦头烂额地盘算买鞭炮。
昭儿上前给了余晖满满的一个拥抱后,摸着自己的脸,娇气的口语道:“想不到你还是那么帅,可惜我啊,这张青春的脸就快谢幕了。”
“你就少在这儿犯贱了。”一女同学脱离人群走来,冲着昭儿嬉笑道。
身形苗条,穿的很是潮流,再盯向余晖,道:“好久不见,很是想念噢。”
“我说赵媛呀,你也别在这犯你的贱样了。”昭儿颜悦语冲,两人打小同学就是好姐妹,骂来骂去早成习惯。
“的确很久不见,你不是很少回家吗?”余晖很是平淡的问。
“还不都是为了今天这日子嘛,还有噢,”赵媛怪异的一笑,道:“小慕结婚了,说明你单着,这恰好给我一个追你机会啊,能不回来吗?”
余晖听闻她的话,脸上也挂起了一丝笑容,很是无奈地摇头;只要一见面就能像姐妹一样和她们打成一片。
“对了,我问你一件事啊,你当初是怎么和小慕分手的?”
随着昭儿地好奇一问,余晖方挂起的一丝笑容也随之消失匿迹,那双黑黝黝的眼眸仿佛在倾诉一种伤感和不屈,只是一瞬而过。
“你没听说过一句话,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昭昭慕慕’呢?”余晖说话间那丝勉强的笑容挤了出来,依然将瞬息间的暗伤掩盖的天衣无缝。
他深深记得分手后的两年,只要有朋友或者同学问起这件事的原因,都会挑出小慕的百般不是,以此来掩盖自己的过错;如今回想起来那是一件多么讽刺人心的事,伴随着岁月推移,内心的成熟和反思自我,谁错谁对自己都已不重要了,即便整理出对与错又能如何,不过只是用来平复那颗浮躁又幼稚的心罢了。
留下的是什么,是那段曾经相遇,曾经相爱,曾经在彼此的生命光照,就记取那份夸姣,那份甜美,无缘便也无憾。
昭儿被气呼呼的冷哼一声,反倒是一旁的赵媛笑了起来,道:“听到没有我的昭哥,想必我才是细水长流的对象吧。”
昭哥是赵媛对昭儿的别称,对此余晖早有耳闻,也不足为奇,淡笑道:“少唬弄人了,听说赵媛你明年年底都要结婚了,你还是这副德性?”
“德性怎么了,至少我还有德性呢,对了,你明年年底也要来噢。”
就在三人你一句我一句之间,一位在挑选鞭炮的男同学冲马路边的他们,道:“好了,你们别聊了,我们就这些吧,一共两千块的鞭炮,凑钱吧。”
一行人,总共十人有余,一路上有说有笑,小慕家住在大马路的旁边,顺着马路走很快就到了。
“霹雳巴拉”的鞭炮声响起,女同学们捂着耳朵往小慕家冲去,寥寥无几的男同学们继续放鞭炮。
震耳欲聋的鞭炮声真是让人难受,也不知道儿时为什么会听到这声音就喜悦,甚至动手抢鞭炮。
余晖与几名男生撤离现场,进入小慕家的前院门口处,只见院口摆放很多木质大桌长椅,人潮拥挤很是热闹。
在人群中的余晖眼神迅速捕捉到一名熟悉的身影,在场众人中她最引人瞩目,一身红装喜庆感。是的,她就是今天女角新娘小慕,可惜新郎不是自己;只见小慕和那群姐妹嬉笑难止,真是好看,淡妆下的她不显一丝妖艳。
一男同学问:“余晖,你见过新郎吗?”
“这事我还想问问你呢。”
余晖从未见过她的新郎,名谁,长啥样都不知道;今天新郎也不会出现,家乡的婚事习俗,女方今天摆喜酒,明天一早男方前来迎娶,也就是男方明天摆喜酒。
“我听说那新郎长的不咋样,难看死了。”
“对对对,而且还长得矮。”
“是啊,也不知道小慕怎么想的,不过好像很有钱噢。”
几名男同学开始私下议论起来,似乎在安抚余晖那颗不甘的心,无论新郎如何,现在的小慕终究属于别人的,说那些又有何意,只会让自己显得内心更为狭隘。
余晖习惯性的掏出烟,与几名男同学点上,常常以此来缓和思维,冷静下来,看着吐出去的烟雾像是吐出哀伤一般,心情也好了不少。
“小慕啊,这是你的同学吧,你先招待招待,带他们进去坐坐,我忙其他的。”人群中一位轮廓布满皱纹的大叔呼喊道。
是小慕的老爸,只见他走到余晖跟前,给众男生们发烟,很是客气道:“都进去,里面有火,外面冷。”
众人随着她爸的指引走向小慕,小慕那张粉红的脸蛋充满幸福感,上前一顿客气的话语,回应她的都是祝福的话语。
余晖那双冷清的眼睛显得有些暗淡起来,与小慕对视那一瞬间,小慕的脸不再是那般兴奋,也没有言语交谈,互相点头微笑后只是淡言一句:“都进来吧。”
余晖整了整脖间的围巾,心想谁他娘的那般伟大,对自己喜欢的人说出那样一句话--------只要你过的幸福,我就幸福。
对于余晖来说,一个真正爱过的人,其实并没有那般伟大,所谓你幸福,我就幸福的话,不过是来掩饰得不到的华丽帷幕。
真正爱过的人,其实最大的幸福就是牵手对方直至白首,何必装的那样绅士。
众人分坐火堆旁足足聊了一个小时之久,别看余晖脸上挂满笑容,与同学们嬉笑成群,眼神时不时斜向另一边的小慕,耳朵高高竖起,窃听小慕那轻柔的声音。
真的好久没有听到她说话的声音了,即便这些年偶尔见面寒暄几句,但至少确定一件事,往后恐怕再无机会,内心暗想她那声音还是那般动听。
记得日记里写到:世界上最美的声音来自两种,一,是婴儿出生的啼哭声,二,就是我所爱的人,无论是粗语气愤,还是柔语抚慰,只要心又所爱,怎么回味都好听。
此时手机响起,掏出手机一看,城里的老朋友来电,接通电话。
“噢,可是我现在没空啊。”
“好吧,那你现在在哪里?”
“嗯,马上来!”
余晖挂完电话,对着诸位同学道:“各位不好意思,我有事,得先走了。”
紧接着便是响起同学们那纷纷道不平的话语,余晖几度坚持之下众人也是无奈,任由他退场。
“对了余晖,要是有活动记得通知我!”
随着昭儿那一声呼唤其他人也紧忙提醒,所谓的活动不过就是开房打麻将,开包厢K歌之类的娱乐活动,余晖点头回应后,一道让人欣喜的声音即刻响起。
“我送送你吧!”
小慕在人群中沉默已久,此刻脱颖而出,众人即刻安静,余晖点头回应。
………………
两人用着极其缓慢的步伐沿小路而下,直至大马路旁等车,一路上只是简单地寒暄而已,内心各有话语,只是都没有问出口。
大马路上寒风拂面,两人发丝稍起,气氛本来就冷,此刻显的更刺骨,余晖还是没能继续寒暄问候下去。
掏出一支烟,点燃后,面向远处的荒草田野,青砖红瓦,道:“已经很久没有站在这里看风景了。”
“多久了?再说了,这里也没有什么好看的,我都看了几十年了。”小慕同余晖并肩面向远处。
“有些东西因为久了就习惯,所以觉得没有什么可以欣赏的价值,但对于某些人,别有一番意义。”
小慕听闻后想起很久以前,与此刻此景毫无差别,唯一变化的,是人,是心,增添了几分成熟和稳重,丢失了天真和浪漫。
如今身份有别,言语不再畅快,想法更不会天真,只会尽可能的不去揭开曾经那爱的荧幕。
“留恋只会让人消沉,人生就应该不断向前进取,你觉得呢?”
小慕余光扫向余晖,只见他听闻自己的话后嘴角微微勾起,深吸一口烟。
“是啊,即便我们不愿意,年华可不同意。”
两人言语中蕴含着各自的深意,旁人听起来仿佛是在感慨,对于曾经爱过的两人却截然不同。
小慕绕开话题,笑问:“怎么,今天没把你女朋友一起带来,好让我认识认识啊。”
余晖的笑容即刻沉淀而起,看似一句简单的问话,对他却是一锤沉重地打击。
这些年常常以朋友的角色与她出现在各种聚会场合,乃至于陌生人一般,一句掏心的话都没有说过,每每她问起的都是类似话题,为什么你没有带女朋友呢。
面对一个自己曾经疯狂挚爱的人,无厘头的在自己身上加一道有伴罪名,那是一种道不出的酸痛,仿佛自己单身在她眼里就是不可能的事实。
“未来的丈母娘说她心情不好,说迟些日子将她女儿赐给我。”吴名扬掩痛笑过。
“扑哧”一声,小慕任然和以往那般爱笑,其实余晖自己听起来并未觉得好笑,奈何小慕的笑点很低,也许很低,或许更多的是装傻掩过。
“你一直都没有变,还是那般幽默。”小慕揉着红粉的脸颊道。
“你冷吗?冷就先回去,车应该很快就到了。”
余晖话语如此,内心却多么希望车迟来些,能多待一会儿。即便她明天成了别人的伴,但至少今天还不是,内心又开始恨起自己,反问自己这样做无非也是徒劳无意吗?
人往往就是这样,想法与行动都不能达成一致,内心世界总是有两个自己,一直作斗争。
“这算什么冷,早就习惯了,我揉脸颊是因为笑,害怕皱纹来得快些。”小慕轻笑道。
余晖即刻扬手像是伸懒腰一般,笑道:“对了,我们曾经的合照你可烧毁了,别让你的新郎看到,说不定会一气之下不娶你了可别怪我。”
那是2009年年初,一起在城里拍的大头贴,那时的大头贴很是潮流,风靡了好几年,丑的都能变成漂亮的,满脸麻痘的脸在照片里都可以消失不见,多少人捧着虚荣感去拍几张。
……………
照片只是用来纪念回忆的录像带,何曾几时想过第一次合影,却也是最后一次合影。